就在嶗山派衆弟子在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以後,認爲這崆峒派長老仙人登離子怎麼也無法在活下去的時候,忽然聽見了從嶗山山腳處傳來了一陣踏歌之聲。
一個郎朗的聲音吟誦着詩詞,化作了一道金光猛然是向着原本是嶗頂巨峰的空地上飛了上來:
“玉霄塵閉人長在,全鼎功成俗未知。他日飆輪謁茅許,願同雞犬去相隨!”
待得聲音落下,一個身穿着猩紅色鯤鵬道袍的真人從登離子身前現出了身來。他看着滿天落下來的劫火霹靂,輕笑一聲:“這是陰陽二氣劫雷,若是旁人的話倒也難得破解!”
他驟然睜開了雙眼來,說道:“可是你們莫非不知,這乃是上古妖族天皇太一所創下來的劫雷麼?”
也不知這道士使出了什麼法術,只見他的眼中放出了大片的紅色血光來,罩定了自己和登離子。而那一道道的陰陽劫雷,自在他的身邊左右落下,卻是一絲一毫也沾染不到他和登離子的身上。
那道士品位了一陣,笑道:“是截教中的道友手段,難怪也懂得我妖族中妙法!”
上古妖族天庭中許多的大妖本就是截教門人,因此妖族天庭破敗以後,截教也繼承了最多的寶物、道法。只是老道長看這古怪的道士,明明是純正的人族身體,卻還偏偏一口一個“我們妖族”,竟是以妖族中人自居了。
在現在的時代裡,人就是人。妖就是妖,人妖殊途斷然是不會有人還帶着這種想法的。
老道長對於這鯤鵬道士的來歷也有所猜測。只怕便是上古時期的先民出身。這所謂的先民便是由女媧娘娘親手捏造的那一批人族,或者是由他們的直系後代組成,甚至可以一直追溯到上古巫妖大戰之前的人族都可以被稱作爲先民。
那個時候,洪荒大地上除了巫族、妖族是天地至尊之外,其他百族都還混居在一起不分高低。而等到後來巫、妖兩族衰敗、人族三皇五帝出世以後,才慢慢地成爲了天地間的主角種族。
而這些先民,便是指代三皇五帝之前的那些人族百姓,這些人成天的與天、地、萬獸相爭。自然不是後世那些享受安逸的後人所能比擬的了。
尤其是這些先民中,還有許多那天生資質非常的族人,拜入了上古大神大聖的門下,苦心修煉至今所以纔會對於如今世俗中人族與妖族的矛盾不甚明瞭吧。
老道長想了許多,他雖然看着這道士救下了登離子,但是手腳疲軟間卻也沒有能力去阻止。只能勉力開口道:“老道是嶗山派掌門人一眉,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那鯤鵬道士才轉過頭來。眼眶中卻是血紅一片看不見眼珠。
聽得老道長說話,他反問道:“嶗山?你是嶗山派的掌門?”
言下之意,大有不信,老道長臉上漲紅,道:“老道正是嶗山派掌門,不知道道友有什麼指教?”
那鯤鵬道士突然是仰天長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我乃是北冥真人玉霄子,指教不敢當只是想要請一眉道友前往汴京城一敘罷了!”
老道長聞言一驚,這批人莫非也是汴京城中仁王派來捉拿聶大人的麼,可是爲什麼又說要把自己也給帶到汴京城去呢?
玉霄子說道:“你無需知道其中緣由,只管隨我走一趟便罷了!”
玉霄子看上的。纔不是嶗山派這些臭魚爛蝦的弟子呢,他是要以這些人引出玄空來。玉霄子從師門處得知了玄空在人族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散修中頗有影響力。此番也是得了師門密令,要去汴京城中有事。
他倒是想若能把玄空結爲援助那可就好了,便是不能結爲強援,但是有了這些人在手裡日後也可以用來束縛玄空不是麼?玉霄子和玄空在北海中交手幾次,但卻每次都是吃了大虧,最後還把一對眼睛都傷在了他和鵬魔王的手上。
聽得這道士如此說話,老道長怒道:“多謝道友好意,但是老道身子老朽,還是留在嶗山納福的比較好吧!”
但是玉霄子和老道長說話,卻絕對不是商議,而是已經定好了的一般不容反駁。他理也不理嶗山派衆弟子對自己的喝罵,反而是回過了頭來,對着天邊笑道:“唐寒鳴,唐道友,你還不現出身來嗎?”
登離子聽了玉霄子的聲音,身子猛然一怔!
你道這唐寒鳴是什麼人?那就是上古闡教大聖廣成子的親傳弟子,也是他們崆峒派的開派祖師,就是那開創了“離塵大赤天”輩分的神人!
果然就在那煙雲飄散的半空之中,傳來了一聲郎笑:“是玉霄子道友嗎?唐寒鳴有禮了!”
話音未落,只聽得噼啪一道雷響,就從嶗山另外一端的山峰上忽地是平地生出一道長虹。這個山頭和原本的嶗頂巨峰之間相隔可有百十里路,雖然是互相喊話彼此都能聽見,但若是要認認真真爬上爬下的話可就夠凡人走上一天的山路呢。
而這道長虹,卻便如同是一道橋樑一般,把兩個山頭給聯繫了起來。唐寒鳴就這樣,馮虛御風,飄飄蕩蕩地從這道長虹橋樑之上緩步走了過來。
他從虹橋之上一路走到登離子的身邊,打量了一眼自己這弟子,搖頭苦笑道:“你啊,你啊,莫非不知道厲害麼?落魂鍾,那是我派祖師爺廣成大聖所用的寶物,你卻發動他來對付凡人?可真是出息啦!”
登離子看了看唐寒鳴,張張嘴想要解釋,但是這崆峒派的開派祖師卻又說道:“再說了,這落魄鍾是用來與人正面相撼的嗎?落魂鐘聲響動時,最善能迷布幻象。鐘聲響起,便可以引人進入幻境,一個時辰之內不能找到歸路,就永遠不能回到現實中,三個時辰後便就化爲飛灰,哪裡是你這樣胡亂用的?”
他又走到了老道長的身前,微微彎腰作了個揖,道:“你我兩派的道統頗有淵源,本來我是不該來此的,只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兒受了朝廷供奉在此拼命,貧道卻也不得不前來看看了。”
老道長看着唐寒鳴苦笑了一聲,他的徒兒登離子幾乎就要以一個人之力完滅自己嶗山派,如今登離子的師傅親臨他們哪裡還有還手之力呢?
他閉起了眼睛,無奈地想道:“也罷,也罷,便隨着聶大人一起,去汴京城裡看看大宋朝的風光吧!總也算是全了師徒之意,沒有丟了祖師爺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