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地吐了出來,彷彿要把那些難以忘記的回憶統統吐出來一樣,才悠悠地回道:“我啊,其實我也是雪季後纔來的,而且,我跟你們一樣,是從風部落裡逃出來的。”
是從風部落裡逃出來的?藍狐的回答讓智本來恢復平靜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他一臉凝重地盯着她一臉淡然的臉:“你是一個人逃出來的?”
難道她的族人們也還在風部落裡?那她會不會也跟自己一樣想去救自己的族人?
藍狐邊走邊掃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陽剛男人,解釋道:“不,我本來是跟十幾個男人一起逃出來的,只是在逃跑的途中被風部落的男人追到了一個懸崖邊時,跟他們意外分開了,後來又從懸崖上掉了下去,還好下面是一條河,後來我順着這條河劃了很久,被現在的部落族人所救,所以就留在了這個部落。”
這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自己一開始也想過要在這片陌生而殘酷的土地上培養一支屬於自己的勢力,不至於將來受制於人,沒想到卻意外跟圖亞他們分開了,最後來到了一個傳說中的母系部落。
也許這是老天補償給我的機遇?沒有像那個先穿越過來的女人一樣,帶着大金手指,但起碼現在在姚部落很自由,也很平靜,只要自己努力,就能讓部落豐衣足食。
可惜這個部落外面紛亂的世界,卻不會允許這個隱世在這個森林深處的部落再平靜下去。
現在的姚部落其實已經芨芨可危了,連黃河下游的唯二的大部落有山部落都輸在了風部落手下,那還有什麼能阻擋他們統一整個下游的步伐呢?
也許姚部落最後不得不遷徙了,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不管去哪裡,只要人活着,總有一天會讓這個逼得自己不得不退步的風部落償還的,還有那個可惡的巫師鷹,咱們的帳總有一天會算清的。
藍狐恨恨地想着這些,臉上也帶着一絲氣憤,智見到她不停變化的表情,以爲她是在爲那些分開的族人擔心,忙放輕聲音安慰道:“你別擔心,你那些族人肯定逃過了風部落的追殺的,而你現在也好好的,這一定是神靈在保佑你,不然你怎麼會從懸崖上那麼高掉下來還好好的呢?”
藍狐僅有的一絲氣憤也被這個輕聲安慰自己的男人的話給說沒了。
明明是自己身手了得,在掉下去的時候,先是拼着雙手廢了的危險抓住了一根生長在懸崖上的樹枝,後來又好運地掉進了有急流的河裡,靠着堅強的意志力咬着牙才爬上了崖,才保了一命,怎麼又是變成了神靈的功勞?
不過礙於他也是爲了安慰自己,藍狐沒有反駁,而且再聰明帥氣的原始男人,對神靈的敬畏也是已經刻進了骨子裡的。
轉頭白了他一眼,藍狐有些敷衍地輕聲道:“我知道,他們應該是已經回到他們的部落去了。”
因爲藍狐的聲音有點低,而且看着她明豔美麗的臉上帶着些嬌嗔地白了他一眼,害得正兩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智,心裡猛然快速地跳了起來。
咚咚的心跳聲彷彿在耳邊響起,他只聽到了藍狐前面的‘我知道’三個字,後面根本沒聽到。
因此他誤會了藍狐的族人們是跟她失散了,所以她並不是跟他自己一樣還有族人在風部落裡受欺壓。
同時他的心裡有些失望又有些開心,失望的是藍狐並沒有族人在風部落的話,她就不會同意自己去救族人的,比竟自己現在加入了姚部落,一切都要聽部落的意思做事才行。
而高興的是,她的族人已經逃離了風部落,她不用再爲族人們擔心。
春去夏來,漸漸炎熱的天氣,使森林裡的空氣都有些悶悶的,三十多個汗流夾背地經過幾個小時的翻山越嶺,終於回到了姚部落。
部落裡的族人見到藍帶着狩獵隊出去,回來時卻帶着傷,身後更是多了十幾個陌生男人,都有些驚慌失措。
藍狐喊住了正要回山洞的婭:“婭,你們幾個女人先帶有山部落的人去洗漱一下,給他們煮些肉湯,將傷口也清洗一下,再撒些藥,我先去見族長。”
自已也是新加入姚部落的,雖然族長姬有意讓自己接手族長之位,但這次私自將這些有山部落的人收入姚部落,必須得去跟姬解釋一下才行。
婭知道藍是去跟族長交待帶回來的這些男人的事,於是點了點頭,一臉嚴肅地應道:“好,藍,你去吧,其它交給我們。”
藍狐走進山洞時,姬已經等在了竈邊,見她進來,給她端了一碗肉湯:“先吃飽肚子。”
她已經看到了那些跟着藍回來的陌生男人,不過,她相信藍狐將他們帶回來一定是有原因的。
藍狐呼呼地喝完肉湯,放下碗,擦了一把汗:“族長,這次我們在離部落的第四座山上訓練時,發現了風部落的人正在追殺有山部落的十幾個男人,我這次私自決定將他們救了回來,也是有原因的,希望你先聽我說完。”
有些渾濁的眼睛信任地看着她,姬佈滿皺紋的臉上並未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她微**藍狐點了點頭:“好,你說吧,我相信你一定是有原因的。”
看着姬眼中透出來的信任,藍狐微微放鬆了有些緊繃的心情,畢竟對於剛加入這個部落的自己,私自做出這樣的決定是非常不合適的,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處中,她已經明白了姬這個老族長對自己有一份寬容和信任,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她也只能儘量讓這個部落能衣食無憂地存活下去,以此來回報姬的這份信任。
藍狐慢慢地將自己的想法解釋給她聽,清脆的聲音裡帶着絲絲堅定:“一個部落的強大首先是要人多。”原始時期,武器不先進,就只能靠人多力量大。
“我們部落如果要一直生活在現在的居住地,那就遲早有一天會跟風部落的人對上的,等待下一代的小娃們長大,肯定是來不及的。”
那就只有想辦法去吸收那些流浪的或者戰敗部落的人,這樣的姚部落才能壯大,不說跟風部落對戰,但起碼能抵擋一二,及時撤離。
姬也明白人多力量才大的道理,她贊同地點點頭,又有些不確定地問道:“但這些男人會選擇加入我們部落嗎?”
要知道男人掌權的部落,男人們都是不服從女人管的,而且她還有些擔心這些男人來了部落,會不會也像那些以前叛出去的男人們一樣,想要奪權?
“放心,只要我們讓他們向神靈起誓,永遠不背叛姚部落,就不會有事,而且現在的姚部落有充足的食物和鹽,居住地又安全,比他們在森林裡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風部落的人追殺好多了,不怕他們不加入。”
“而且族長,部落內部的族人不能結對,我們又不能出去,女人們需要這些男人。”藍狐也將另外一個自己考慮的原因講了出來。
姬點了點頭,這些也是今年雪季後她一直擔心的事,女人們只有找到外面部落的男人,才能懷上娃,生下下一代,這些最基本的道理,做爲族長的姬她是非常瞭解的。
“今天我們將風部落的人都殺掉了,至於有山部落的十幾男人已經對神靈起誓加入我們姚部落,風部落和有山部落的戰爭,有山部落輸了,不過,我給你看看風部落的武器,你就知道有山部落爲什麼會輸了。”說完,藍狐快速地走到洞口,喊了一聲站在洞外等候的柱、壯幾個抱着武器的男人。
男人們走進族長的山洞,將從風部落人手上收繳回來的閃耀着黃色光芒的銅刀扔在地上,發出‘哐哐’的聲音。
藍狐從中抽出一把,遞給了姬:“這個是銅刀,它比石頭磨成的刀和矛可要鋒利好多倍,只要輕輕一割就會把人的肉割開,風部落就是靠它打贏了有山部落。”
聽了藍狐的話,姬有些震驚,連聲音都帶着些顫抖:“這麼說,下游現在都是風部落的領地了?他們現在都出現在了離部落這麼近的地方,那我們部落不是非常危險嗎?”
她一邊有些驚慌地說着,一邊接過了藍狐遞過來的刀,在獸皮上試了試,獸皮很輕易就被割了一道口子,頓時更慌了:“藍,風部落的族人多得像河裡的魚,而且現在他們還有這麼歷害的武器,我們該怎麼辦?”
幾個男人也眼帶憂慮地看着一臉淡定地坐在石墩上的藍狐,但他們從她的眼中卻看不出任何的慌亂。
藍狐早就歷練得雷打不動的冷靜性格怎麼可能這樣就慌了?又怎麼可能讓他們輕易看出自己的心理呢?
她一臉沉靜地坐在石墩上,不慌不忙地說道:“大部落的話,我想應該只有風部落了,但是這片森林裡一定還有些小部落藏在裡面,前段時間來攻打我們的那些人應該就是藏在森林裡的某一個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