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急之下,一馬鞭砸在了那個畜生的後背,一邊搶過大丫頭。大丫頭嚇得不敢吭聲,這時芸玫已經犯了癲癇病,口吐白沫,抽搐在角落裡不省人事。
大丫頭比我還快,飛撲過去,熟練地一手抱起芸玫的頭,把一個布巾塞進牙齒中間,伸出另一隻手掐芸玫的人中。我看見那個傻姑爺抱起醒了的芸玫到牀上去,就一直坐在那兒守着她,還哭的稀里嘩啦的。這兩個可憐的孩子就這樣抱在一起哭着。
那情景再配上搖搖欲墜的房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我恨的牙根癢癢,揮起馬鞭狠狠抽打着那個畜生。打的那個養尊處優的少爺羔子滿地亂滾,嗷嗷怪叫。王府的人衝進來把他捆起來,像個糉子似的扔在地上。被我揍了個結結實實,打得他奄奄一息。最後也沒有力氣罵了。
玫兒比你今天看到的還要慘,已經沒有了一分人樣子。如果不是有李伍這家人在場。在大街上我都認不出這是我的女兒,活脫的一個將死之人,只是還有一口氣而已。手指好似雞的爪子一樣抓着我說;
“呵呵呵,這位女俠,謝謝您救了我,您長得好像我娘啊,我娘都已經沒了好多年了。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如此肖像我孃的人,在我臨死之前還可以由此眼福。
呵呵呵,謝謝您,看見您真是開心。這樣子開心的死去真是美好。沒想到我悽苦一生還能如此開心的死去。呵呵呵。這是哪位菩薩顯靈了呢。我到了地府也會拜祭您的。”那孩子笑得比哭還難看呢。看得人撕心裂肺地疼。
“孩子,你受苦了。我真的是你娘。你不會死的,娘帶你回京城去過好的日子。我要揭了劉玉珍的皮,抽了李振祖的筋。你是大丫頭吧,趕緊的幫我餵你姐姐吃藥。然後再把這藥和這水送去給你爹爹和弟弟吃。他們沒有什麼事兒,放心。”我拿出藥遞給大丫頭。
“您真的是夫人,大小姐的孃親?我爹我娘在京城找到了您?我妹妹的胳膊和腿可以治麼。您還是帶着大小姐離開這兒吧,大小姐在這兒水土不服。再住下去會要了命的。我爹我娘真是好運,一到京城就找到了您。這真是菩薩顯靈了。”這個大丫頭一邊手腳麻利的喂玫兒吃藥一邊問道;
“是的,從現在起不用再害怕了。有娘在呢,娘會護着你們的。娘帶你們離開這個可惡的地方。馬上走。什們都不要帶了。”這個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您真是我娘。讓我摸摸。孃的左耳後面有一個小小的肉疙瘩,還是紅色的。如果有這個,我就信這不是夢,是我娘真的回來了。”吃了藥和水果的玫兒有了點精氣神。看着我說道;
您給我帶在路上的水袋和水果我都沒碰。都留給了玫兒。
我含淚把那隻雞爪子一樣的手送到我的左耳後。那個小肉丁是我們娘倆的秘密,李家的人都不知道。那隻沒有肉的手碰的我肉疼心也疼。
“娘,您真的是我娘。嗚嗚嗚,娘,您去哪兒了,這些年你都不來看我,是不要我了麼。嗚嗚嗚,那場大火您是怎們逃過去的。這些年您是不是受了很多苦。有不得已的苦衷纔不來找我的。
嘿嘿嘿,娘,您的皮膚好好哦。臉上好有彈性還細膩,是怎們做到的。我們現在這樣子倒是要調過來了,您倒是像個女兒的樣子。”這孩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好像個瘋子似的。
“玫兒,相信娘,娘會把你變回年輕美麗的。這就跟娘走,這個劉家我要他們血債血還的。一個都不放過。”我咬着牙說道;
“娘,這個劉梓維也帶走吧。他跟我一樣是個可憐人,在這個劉家,他只相信信賴我。別人給他飯他都不肯吃。
他娘已經不在了,他父親臥病在牀,那個害他的小妾也跟別人私奔走了。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娘,我知道你恨劉家的人。他是沒有意識的,帶着他好麼。”玫兒的祈求讓我無法拒絕。都是可憐的孩子,他本能的依賴玫兒,抗拒所有人。
李伍一家人積極地處理着田地的出租事宜,把那些薄田交給附近村子的里正。看來李伍與那個村子裡面的人處的不錯。事情辦得很快也很順利。那個村子裡面的人還感恩戴德的送了我們一些土特產。這爺倆又去附近的鎮子買了馬車。
這一晚,玫兒纏着我,那個劉梓維也不離左右,不吵不鬧安靜地看着我們說話。也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只是聽,沒有答一句話。眼睛始終不肯離開芸玫,就像是一個孩子盯着母親一樣。
“娘,那場大火燒的好大,我在荷花缸裡面都被烤的熱滾滾的。我被救出來的時候已經虛脫了,後來我看了院子的前後左右,火道都被斷的很好。相連的幾個院子都完好無損。這是明顯的要我們娘倆的命。我都看得出來。李振祖也一定看得出來。”玫兒說道;
“李振祖當然什麼都明白的,他只是裝糊塗罷了。沒有他的沉默態度,那個劉玉珍也不會如此猖狂大膽的,也不敢有如此的行動。”我告訴女兒。
“娘,你是怎麼醒過來的呢,當時身上有傷麼。是不是身無分文呢。娘,你受苦了。”女兒膩歪在我的身上說;
“娘醒來的時候,身上是下人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誰救了孃親。你在府裡有覺到異常麼?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什麼。好好想想。”
我提示玫兒,如果是府裡的人救了我,就會有跡可循。我記憶恢復之後,就曾經想過,一定是府內的人救的我。他一定還在府內。
“娘,仔細想想,要說最可疑的人。只有李振祖的通房丫頭柳梅香,有一次我坐在涼亭裡面哭,她在我面前只說了一句,你娘她沒死。我追上去問她,她卻閉口不言了,以後,無論我在怎麼追問她都閉口不言。
後來被我追的多了,只說是她猜的來哄勸我的。”玫兒邊想邊說;
“柳梅香。是在書房伺候的丫鬟,原來叫梅香的丫頭。是她麼。”
”是她,李家只有三公子李繼剛和四公子李繼強的娘生了兩個男孩。其餘的通房都是一樣只有女兒,所以都沒有升做姨娘。她的女兒今年才及笄,十五歲,是李振祖最小的女兒,性子倒像個十足的男孩。
這些姐妹跟我都是點頭之交,沒有親厚遠近之分。嫁人之後就更沒有了聯繫。”
“如果真的是她救了我,我會報恩的,冤有頭債有主。這個劉玉珍居然敢害你這樣深。我不會讓她安生的。好了,現在放心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呢。”我摟着女兒安慰她。
那個劉梓維感覺到了什麼似的,拉着玫兒的手坐在那兒一夜。第二天早起的時候是走到哪跟到哪,走一步跟一步。很怕扔下他。
第二天,只帶了簡單的必需品裝車。其餘的東西交給村子裡面一對無兒無女的老夫妻照看,也不要他們的房費。房前屋後的地隨便他們種。
王府的護衛一定要帶着那個禽獸一起走,我看他態度堅決,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便給了那個禽獸一顆藥丸,免得半路死了。到京城之後,被那幾個護衛送到王府去了。
我在路上曾經問過強子,強子說;”乾孃,您用馬鞭子打那個敗類的時候,他說,大膽刁婦,你竟然敢打皇親國戚,我表妹是貴妃,不久之後,她的五皇子就要被冊立爲太子了。到時候有你很好瞧得。您都沒聽見麼。我還看見那幾個護衛暗中逼問他了。好像是他和四公子負責什麼斐縷國的事情。”
我當時只是一心要打死他。真是沒聽到他再說什麼。王府的護衛一路看得很緊,好像點了他的啞穴。一路都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乾孃,這個人真的是皇親國戚麼。他醒了會找我們的麻煩麼。”強子擔心的問道;
“強子,不用怕,他只是一個貴妃娘娘的表兄,沒什麼可怕的。他是個十足的笨蛋,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後臺掛在嘴上到處嚷嚷的。這種行爲本身就是作死的節奏。”我安撫着強子說道;
在強子的眼裡,皇親國戚簡直就是神一樣的存在,那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歐,看來還有意外收穫,你們不但救了女兒,還幫了王兄的大忙了。真實不虛此行。那個人就交給王兄處理好了。外面什麼聲音這樣吵。”雨薇說道;
“小姐,那個劉梓維離開芸玫姐姐又哭又鬧的。瘋了一樣力氣還蠻大的,兩個人都弄不住他。根本不知道配合,”劉純芳走進來說道;
“我們去看看吧,不能讓他總纏着芸玫。芸玫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三個人來到男部的一個單間前,
裡面的劉梓維只是在亂喊,嗓子都沙啞了;”芸玫,芸玫,啊,你們都是壞人,芸玫,芸玫,你不要離開我。”
好似一個孩子在哭喊着孃親一樣,令聞者心肝俱裂。雨薇歪歪嘴,只見屋內佛光普照,瑞祥呈現。劉梓維仰望着屋頂處的菩薩露出安寧的微笑,靜靜地,自己寬衣解帶,走到浴盆裡面躺好。好似一個孩子被母親牽手走開一樣。臉上是滿足安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