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伴隨旭日初昇,竹林間曉霧濛濛。燕龍淵盤坐在青石之上正閉目冥思,晨間的山霧裡帶着絲絲的寒氣,但他卻只是一身薄衫。甚至隱約只見還能看見他周身之外,空氣間朦朧而氤氳。
這是因爲此刻他的身上正散發出驚人的熱力。
他將龍元代替天丹,一次性吸收了這顆至陽至剛的寶物。兇龍雖然只有稀薄的龍之血脈,但畢竟是修煉了數千年。古人將十二年被稱作小週天,一甲六十年被稱作大周天。每逢大周天“驚瑞”之期,兇龍就會從海中升起吸收天地純陽之氣,然後回到海中藉助海水壓制凝練,化爲龍元。
燕龍淵在風雲世界和薩琳娜分開那麼久,見到傲夫人依舊能把持得住。可剛一到這裡,就答應了呂家的親事,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體內陽火旺盛的緣故。但即使是夜夜笙歌,弄得兩姐妹連連求饒,他每日還是要在清晨靈氣旺盛的時候,以九息服氣之法凝聚法力混元歸一。
看見燕龍淵睜開眼睛一身熱力散去,早已經守在一旁呂雉就拿着手絹去擦他頭上的汗珠。燕龍淵平常修煉之時雖然不會因爲有人打擾而走火入魔,但有一次呂雉好奇靠近的時候卻差點被熱力燙傷,從此以後她就學乖了。在新婚之後燕龍淵告訴她,自己是修道之人。起先她還不信,但燕龍淵一連月餘都沒吃過東西的神奇舉動卻徹底說服了她。
在後山附近有一株千年的古松樹,正好在山脈靈氣聚散之地。本來那裡是個上佳的修煉之地,但他的九息服氣若運轉起來,靈氣凝聚的速度根本抵不過他的消耗。所以他平時只喝那樹上的晨露,反正這點修煉對於他修爲增長杯水車薪。
燕龍淵接過呂雉遞來的茶杯,一飲而盡滿口甘香:“辛苦你每天爲我採集露珠,對了,你們吃過早飯了嗎?”
呂雉俏臉一紅,嬌嗔的看了他一眼:“還說呢,你把素素折騰的到現在還起不來牀呢,我沒好打擾她休息,等她起來一塊再吃吧。”
“那快回去吧,我今天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可能要晚些回來。”燕龍淵作怪的在她的翹臀上一拍,說完便如一陣風般消失在她眼前。
只留下呂雉呆呆的站在原地,老朋友?他在沛縣這麼久向來足不出戶,哪裡來的老朋友?
燕龍淵所說的老朋友還是當年在電視裡見過的,也是在這個世界最爲神秘的鬼醫--崔子文。他能煉製長生不老藥,還和那個從未出現過的北巖山人是好朋友,似乎還能提前預算好易小川的劫數,總是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
崔子文依舊一副酒鬼的樣子倚靠在路邊的攤子裡,桌子上擺着的正是樊噲精心秘製的狗肉。他微微一擡頭,向剛趕到的燕龍淵揮揮手,如同招呼老朋友一樣。
“快來!快來!我看着這狗肉都流了半天的口水了,就等你了。喂,老闆!快上酒啊!”
樊噲趕忙端來一壺上好的陳釀,招呼道:“呦,這老人家說是有貴客到,原來是燕先生您啊。”
崔子文一把搶過酒壺,打開蓋子一聞,露出陶醉的表情,“哎呀,高粱酒!昔日儀狄作高粱酒,禹王飲而甘之,好酒!”
他也不用杯子,端起酒壺就咕咚咕咚的喝起來。泛着惺忪的醉眼,向燕龍淵道:“怎麼,你不來一壺?”
燕龍淵搖搖頭:“禹飲而甘之,遂疏儀狄而絕旨酒。我還是算了吧。”
他們兩個說的是當年夏王大禹的典故,夏禹的女人,令儀狄去監造醸酒,儀狄經過一番努力,做岀來的酒味道很好,於是奉獻給夏禹品嚐。大禹喝過之後,認爲如此好的東西,意志薄弱的人必會沉湎於它的,所以向後世發岀了警告。不僅沒有獎勵造酒有功的儀狄,反而從此疏遠了他,對他不僅不再信任和重用了。
“年輕人有志氣,好樣的。”崔子文也不以爲意,反而豎起大拇指,
但是隨即他就長嘆一口氣:“不過如今你的路纔剛剛開始,等有一天你活到我這個歲數,就會覺得漫長時光是一種痛苦,這天地是有悠悠歲月裡的牢籠了。”
燕龍淵微微拱手施禮,“不知前輩是何方神聖?”
“我就是我,崔文子,難道還會是什麼妖精嗎?只不過我精通煉藥,這才活了三百歲而已。”崔子文哈哈一笑,像是很久沒有和人傾訴一般,
“我當年有個很要好的朋友北巖山人。他可是個絕世奇才,精通上古奇門遁甲機關精巧。那個能夠穿越時空的寶盒就是他打造出來的。可惜天妒英才,可他卻等不到不老藥的誕生就要先我而去。”
燕龍淵奇怪的問道:“但是我很奇怪,問什麼是易小川和高要?”
崔文子道:“哼,易小川和高要是未來打開寶盒的人。北巖就是蒙家的老祖宗,易小川那小子要不是身上流着蒙家的血,老夫才懶得在他身上多費功夫呢!”
燕龍淵點點頭:“他還真是蒙家的人啊?可是你既然知道他優柔寡斷難成大事,既然要照顧故人子孫,爲何不是蒙恬呢?”
崔文子道:“蒙恬他是比易小川強多了,可惜爲人太過愚忠,要是不老藥給了他,那秦始皇豈不是真的要做萬事的皇帝?我只是爲了幫老朋友完成寶盒的開啓和天宮的建造,令他的心血不要白費。至於其他我才管不了那麼多。”
燕龍淵又問道:“那前輩來找我,所爲何事啊?”
“我本來只是想看看你,因爲早在北巖打造出寶盒的時候,我就算到了易小川近百年的劫數。呂素本該爲他扛下死劫,此刻卻成了別人的老婆。”
崔文子趴在桌上,靠到燕龍淵的近前,“但一看之下,卻發現你的命格雖然朦朧一片,卻比劉邦的人皇至尊還要貴不可言。上古的煉氣氏自打商周就斷了傳承,你卻能餐風飲露,閣下到底是誰?”
燕龍淵不動聲色道:“既然傳承斷了,你怎麼活的三百年?不但能看人命格,還能推演天機?”
崔文子道:“嘿嘿,我們是從湯巫山古墓裡得到了河圖洛書,我學了醫術星相,北巖學了機關奇門。你又從哪得到的又是什麼?”
燕龍淵淡淡道:“這和你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我只會看相煉藥,雖然身強體健可是卻無法匹敵千軍萬馬,明知未來卻難有作爲,而你卻能一招之間殺人過百。若是你將這萬人敵之法傳授給我,我就將河圖洛書借你一觀如何?眼看再過幾年不死藥就會練成,到時我分你一顆,讓你也長生不老!”
看到崔文子盛意拳拳,燕龍淵彷彿看見了自己和白雲禪師做交易的時候。但最大的區別是,對方並不知道燕龍淵的底牌,而且他們也的確需要他的籌碼。
崔文子雖然語焉不詳,但燕龍淵卻早就知道長生不老藥是用天星粉末和黑風精血混合而成。至於河圖洛書裡面預知未來的那部分,他也並不放在心上。風雲世界裡能預知一切的天哭經已經落到了他的手裡,他都沒有打開。因爲一切劇情的發展早就在他的腦子裡了。
眼看燕龍淵一言不發,崔文子頓時有些着急,再沒有之前的老神在在,“河圖洛書啊!你真的不要?”
燕龍淵站起身:“實話和你說了吧,對於河圖洛書,我只對裡面機關奇門有些興趣,你的籌碼太少了。但是對於互惠互利這種事情,我一直很贊同。你和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