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黑暗的大門,被緩緩關上,漆黑烈焰使裹着巨大的風衣,牽着邪王真眼的手踏着一地的血跡,沉默的走進了這個黑暗的地下室內。昏暗的燈光中,響起了一個尖利的聲音。
“怎麼一臉冷酷的?是不是有哪個討厭的傢伙死了,還死的血流成河,毛骨悚然,慘不忍睹?而且那個傢伙還叫邪王真眼?哈哈哈哈……”
“省省你那無聊的幽默吧,奧康,”漆黑烈焰使冷漠的說着,順手關掉了身後厚重的大鐵門。
在這間黑暗的地下室內,這幾名惡魔行者此時正在這裡碰頭。這些擁有了強大力量的惡魔們,一向自負高普通惡魔一等,自然不願意與普通惡魔結交。
雖然惡魔行者之間依舊是互相提防的獵食者與獵食者的關係,但是在力量同等的情況下,它們承認了彼此的同等地位。於是經過不時的交流,這些傢伙卻是組成了一個詭異的平衡。
他們留下了約定好的記號,在選定的地方發出標記,看到的惡魔行者可以前往聚會。而一般來說,這樣的聚會往往會很有益處,強大的惡魔行者們互相之間交換着各自的物品。
魔法的物品,高階惡魔的屍體,黑刃死神的靈魂結晶……這些,都是他們交換的範圍。
帶着邪王真眼路過這個城市的時候,漆黑烈焰使便看到了夜空中閃耀的符文,那是聚集的信號。於是他沉默了數秒,便帶着邪王真眼來了。
雖然對這些邪惡混亂的同類並不喜歡,但是漆黑烈焰使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他能夠在這樣的聚會上得到不錯的東西。
自然,參加這樣的活動,漆黑烈焰使不希望被打擾。他相信他這羣吃相極度難看的同伴們也不希望被人打擾。所以這個城市內原本應該存在的那幾個小惡魔團體,此時已經成爲了從入口的階梯處,一直堆到了黑暗的地下室深處的食糧了。
牽着有些害怕的邪王真眼,踩着由屍體和血跡組成的道路,漆黑烈焰使走進了大廳之中。
“我說……你們少吃一點不行嗎?”看着奧康將一條血淋淋的大腿從餐桌上的那具屍體上撕了下來,狼吞虎嚥的塞進了嘴裡,漆黑烈焰使有些厭惡的皺了皺眉,“天天吃那麼多,也不怕撐死。”
“嘿嘿……我們的正義使者漆黑烈焰使又在嘲笑我們了,”像只甲殼蟲一樣的比爾科趁着餐桌旁的幾個同伴不注意。一口把剩下的半截屍體叼走了。
在同伴們的謾罵聲中震動一對薄薄的翅膀漂浮在地下室的空中,比爾科邊嚼着嘴裡的肉邊笑道,“說得好像他從來不吃惡魔肉一樣。”
“哦!抱歉,我尊敬的漆黑烈焰使大人!如果我這個魯莽的朋友冒犯了您的話,請讓我呈上我最惶恐的歉意,彬彬有禮的漆黑烈焰使先生!”漆黑烈焰使面前的這個手臂上長着鋒利骨刀的傢伙大聲嚷嚷着。
聲音尖利而吵人,簡直不像是人類——不過這並不奇怪,因爲他本來就不是人。
他的頭是尖銳的三角形,一些人可能會認爲螳螂是一種天真而弱小的生物。
然而。當他們張嘴大笑的時候,這些螳螂便露出鋒利的骨刃,可以切碎許多的東西。它們的興奮往往來自於把昆蟲和鳥類的翅膀,又或是其它實驗品的肢體從它們的身體上分離。
而這隻螳螂一樣的怪物則比大自然裡的螳螂們兇惡多了。一條突起的脊狀暗褐色毛皮,從這種醜惡生物的頸部一直延伸到他的前額。就像是邪惡的站牌一樣,令人心生恐懼。
“不過,還是值得慶祝的。”這間巨大的地下室,以前其實是個儲存室。原來很冷,正適合儲藏酒類以及許多事物。然而要感謝這羣怪物無聊時打鬧時弄得紊亂的空間能量。現在這裡的溫度就如同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中央。
那熾熱的風撲面而來,夾雜着惡魔屍體的血腥味,刺鼻無比。被那幾頭惡魔瘋狂吞嚥屍體的造型嚇到了,嬌小的少女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往漆黑烈焰使那一邊靠了靠。
而漆黑烈焰使覺察到了同伴的害怕,則是沉默着張開懷抱,將少女攬入懷中,無聲的給了她安慰。
“慶祝?慶祝什麼?”漆黑烈焰使聽到惡魔行者們的話語後,皺起眉頭問道。
“慶祝什麼?當然是一次成功的合作,一次成功的殺戮了,”奧康桀桀笑着,“這個城市內,可是一共有兩千多頭惡魔存在的。我們這次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聯手幹掉了那些可憐的小傢伙們……哦~~一想到它們最後關頭時,那絕望的臉,我就忍不住雀躍激動了。”
黑暗的地下室內,詭異的笑聲異常的刺耳。
奧康經常這樣笑,尤其是在策劃什麼邪惡的陰謀的時候,或者是什麼陰暗目的達到的時候,他都會這樣笑。
笑得很噁心,很欠扁……事實上,漆黑烈焰使已經無數次的有過想要扁這傢伙一頓的想法了。若不是有惡魔真名誓言,他們在這種聚會上不能發生衝突的制約,漆黑烈焰使是無法容忍與這種惡性的傢伙共存一處的。
奧康這隻紫色的螳螂怪物最熱衷的除了吃惡魔之外,便是用陰謀謀害坑害其它智慧生物。而對他來說,只要可能,這兩件事總是在同時進行的。
它的夢想,是離開十淵獄,前往主位面。因爲那裡有無數對於他來說,可愛的、有趣的、可以被隨意坑殺陷害的素材,肆意品嚐吞噬那些普通的凡人的血肉,一直都是這個傢伙的夢想。
事實上,這間屋子的後半部分就到處擺滿了屍體、屍體、以及屍體,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內臟,以及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屍塊碎片。
這個傢伙喜歡在吃掉屍體之前,把它們拼湊出各種不同的造型。
只不過十淵獄封閉的世界,一直都讓奧康的夢想無法實現。這也是這個傢伙一直以來的怨念,他一直期待着第五獄的開啓,因爲第五獄結束之後。惡魔們會有一次脫離十淵獄的機會。
而那,便意味着奧康可以離開十淵獄,去它夢寐以求的主位面歷險了。
“是要慶祝的,奧康,”一向最沉默的克格莫茲張了張大嘴,那宛如小狗一樣臃腫的軀體算得上是三隻怪物中最討喜的模樣了。
它用頭上那無數雙密密麻麻的眼睛盯着奧康,後者立刻收起了所有笑容和嘲弄的表情,“你大概也會想一起慶祝的,不是麼?”
“是的,混球。”
一身骸骨戰甲的馬可尼溫深深的呼吸着這悶熱的空氣。毛茸茸的鼻子動了動。過了一會,他那土狼一般的臉上顯出一絲輕鬆。“恩,真是舒服啊……這濃郁的血的味道……”
“嘿嘿……那是自然,這可是一般惡魔完全享受不到的好東西啊,”吃完剩下的半截屍體,比爾科從天上降了下來,落在了它自己的座位上。
不過一隻巨大的甲殼蟲坐在座椅上,那造型,卻無論如何都顯得有些怪異。“新鮮的空氣,新鮮的血肉,還有……新鮮的殺戮~~~啊,我都快要陶醉掉了……你不來一口嗎?漆黑烈焰使?”
冷淡的看着這些醜陋的惡魔行者。漆黑烈焰使的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而不假辭色,“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但是我早就說過了,想要我手中的黑炎龍殘魂。必須拿規則之刃來換。無論是旅人救世劍,還是夏格艾迪劍……隨便哪一把規則之刃都行。”
“但是沒有規則之刃的話……”冷淡的看着這些惡魔,漆黑烈焰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親切之意。“就不要妄想我手中的殘魂了。如果你們想要強行搶奪,也不是不行,就看看你們是否敵得過我手中的曉黑霧裡劍了……你說呢,奧康?”
“您說的沒錯,漆黑烈焰使大人,哈哈哈哈……”
雖然再次被同伴嘲笑,但漆黑烈焰使很顯然已經習慣了。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你們實在找不到規則之刃的話,那麼我可以爲你們提高一條消息……一條關於規則之刃的消息,我知道哪裡有規則之刃,我可以告訴你們。”
“哦?真的嗎?”漆黑烈焰使的話語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惡魔的注意力,這些醜陋而貪.婪的怪物們紛紛擡起頭,看着入口處的少年,問道,“不過你既然知道了規則之刃的存在,爲何不自己去取?還要告訴我們呢?”
“因爲擁有規則之刃的那個傢伙,是一個很麻煩的惡魔,”漆黑烈焰使說道,“夢魘幻瞳——你們誰有把握擊敗她?”
“哦哦哦……原來是希芙蒂婭啊,那個女人一向瞧不起我們,說什麼惡魔行者就是要獨行。切……原來規則之刃在她手中嗎?”奧康吐了口唾沫,說道。
“不過夢魘幻瞳的確是個很麻煩的能力啊,看破一切的攻擊,和她戰鬥,那傢伙幾乎處於不敗之地,怪不得漆黑烈焰使你都放棄了,”比爾科搖頭晃腦的說道,“那個女人本來就強得離譜,再加上有規則之刃,誰還打得過她啊?估計我們所有人一起上,最多也就只能逼退她,根本留不下她。就更別提什麼搶劍了。”
而就在惡魔們正在交談時,地下室的右側忽然傳來一陣異響,惡魔們轉頭望去。只見一個撲騰着金屬翅膀的巴掌大小的昆蟲,從一個與外部通風口相連的小洞裡冒了出來。
它在空氣中扇動了一下翅膀,似乎是在感應着主人的氣息,然後非常利索地飛了過來,跑到奧康身前。
在這個東西距離靠近了之後,漆黑烈焰使才發現這個小東西是一個完全由金屬構造的產物。
在漆黑烈焰使探尋的目光下,奧康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你知道我對於魔法機械造物很有研究的,這是我閒着無聊的時候造出來,用來情報的東西。”
“我閒着無聊的時候,可是撒出去了很多的。反正這些小傢伙身上有我刻下的魔法陣,無論我在那裡,只要還在劍葉鐵山,它們就能很快的找到我。一旦它們發現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這些可愛的小傢伙馬上就會飛回我身邊,給我回報信息。”
頓了頓,奧康伸手捏住了這個金屬昆蟲,“讓我們來聽聽,這個可愛的小傢伙給我帶來了什麼消息……哦,小傢伙,你是我什麼時候撒出去的呢?”
就在這時,這隻機械昆蟲趴在奧康的耳朵旁低聲嗡嗡的叫了幾聲。奧康恩了兩聲,便揮手讓它先退下。然後,機械昆蟲又飛了回去,消失在昏暗的地下室內。
“發生了什麼事?”漆黑烈焰使的語調雖然聽來平穩而冷靜,但他還是對這個機械小蟲帶回來的信息比較好奇的。
“啊~~~尊敬的漆黑烈焰使先生,”看着漆黑烈焰使,那種充滿了調侃的笑容又回到奧康醜陋的臉上,“看來幸運與您同在。我看或者您可以考慮去個地方賭幾手?哦好吧好吧,我忘了,十淵獄沒有賭場……不過您可以考慮……”
“發生了什麼事?!”漆黑烈焰使不耐煩的又問了一遍。
“有些東西……呃……好像北邊的海邊出了點小問題,嘿嘿……一點小問題,也許會和您口中的規則之刃有關。怎麼樣?您感興趣嗎?”
漆黑烈焰使皺起了明日頭,再次望向奧康,並盯着它看了很長時間。
被那充滿探尋的目光注視着,奧康很快蔫巴起來,“看着我幹嘛?我說的都是真的……以惡魔真名起誓,我要胡說八道,就讓靈魂永墮煉獄。”
於是,一身黑色風衣的少年笑了起來,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是,他的笑聲低沉而壓抑。但是那種喜悅,卻是無可置疑的。
“好極了……”漆黑烈焰使拍着手,表達着他的興奮。他伸出雙手,高興的攥緊了懷中少女的手,大聲說道,“太好了!如果這次真的找到了規則之刃,那麼邪王真眼你就能恢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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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笑着,奧康總算鬆了口氣,用詫異的目光看着同伴,眼珠微微地轉動着。
“真是搞不懂你這個傢伙……第一次見到這種惡魔,這個小丫頭居然比你自己還有重要的感覺。你真的是惡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