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盟軍的地盤上,不僅僅是小孩子使用的教材出自於王楓,一些專業部門,比如兵器局、軍官學校與軍隊中的科普教育也是王楓一手主抓,這確實帶來了問題。
容閎的話外音是指民盟軍的教材缺少了循序漸進的知識積累,也縛束了學生髮揮想象力的空間,說白了,完全可以當作一份技術人員培養速成手冊,通過這種方式培養出的人材,往往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可以從事某一行業的技術工作,但是要想培養出頂尖的科學家,幾乎是沒有可能。
科學家最重要的不是動手能力,而是想象力與推理能力,由於中國的科學知識一片空白,王楓迫於現狀,需要大量的速成人才,所以只能對小孩子進行填鴨式教育,雖然會帶來種種不良後果,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同時,編教材需要耐心,也是一項技術活,如果給個幾年時間,或許王楓可以編出符合現代要求的教材,但他最缺的就是時間,因此編出的教材存在問題也不足爲奇。
作爲一個現代的理工科高材生,僅從知識的涉及面上來說,王楓對於歐美的理工水平還是很不以爲然的,不過容閎的提醒很有道理,中國不能僅僅依靠技工,未來的發展還是需要大量的科學家從事基礎科學研究,而歐美的教育環境可以啓發人的想象力與思考能力,這纔是他最爲看重之處,至於能學到多少知識他倒不是太在乎。
想了想,王楓點點頭道:“也好。但是要儘量進入理工科大學,以橋樑建築、地質勘探等工程類學科與金融法律優先。至於西方文史宗教藝術,我看就算了。這些學科在中國國內用處不大,學了浪費時間,你如果能抽出空的話,就儘快安排吧,我會讓洪副司令配合你,來,趁着時間還早,你和我說說紐約,我打算把寶山建設爲一座現代化城市。看看有沒有經驗可以汲取....”
“紐約這個城市,是資本家的天堂,是冒險家的樂園,同時也是窮人的地獄....”容閎立時來了興致,滔滔不絕的講訴起了自己在紐約的見聞。
那時的紐約,房屋一般是三到五層的筒子樓,馬路按現代標準,主幹道是六車道,兩邊建有人行道。軌道蒸汽公交車與馬車混行,還有人直接騎馬,路邊也有了煤油燈用作照明,甚至在哈得孫河上。已經建起了跨度達幾百米的鋼鐵大橋!
當然了,有光鮮的一面,同時也會有陰暗的一面。紐約的商業並不發達,路邊的沿街店鋪不多。且都規模不大,它的血汗工廠與貧民窟也是觸目驚心。整個城市沒有象樣的規化,工廠建的到處都是,城市上空豎滿了煙筒,飄散着濃濃黑煙。
許多在歐洲混不下去的白人遠渡美國,只能進血汗工廠領着微薄的工資,睡十幾人一間的大通鋪,找不到工作的,在垃圾箱中翻找食物與露宿街頭成了他們的唯一選擇。
每到臘月寒冬,街頭都會有大量的人被活活凍死,而暴力案件更是構成了紐約的一道靚麗風景線,搶劫、兇殺、強~~奸、黑幫火拼,無時不刻不在上演,如果哪天聽不到槍聲,這反而是不正常的現象。
相對而言,蘇州雖然幾乎沒有現代化的設施,可是也沒有人露宿街頭,再窮的人,都有飯吃有屋子睡,工廠老闆受儒家文化薰陶,對待僱工一般不會過於苛刻,黑社會組織與遊手好閒者全被民盟軍強徵入了軍隊,路邊商鋪鱗次櫛比,商業氣息濃重,高效率的政府又把城市管理的井井有條,呈現出了一派詳和而又積極向上的氛圍!
王楓只允許在城區開辦污染不大的輕工業,另外如虎丘等一些風景名勝附近任何工業設施都不允許開辦,其餘污染重的工廠,如紡織、造紙、水泥、醫藥等等諸如此類,全都集中在城外的開發區,以儘量保證城區的宜居環境。
與歐美髮達城市相比,蘇州沒有兇殺,很少有重大案件發生,社會治安良好,人民友善和睦,城市中小橋流水,藍天白雲,充滿着大把的掙錢機會,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想不保持心情愉快都難。
由於缺乏出入境管理制度與國籍制度,目前洋人在民盟軍的地盤上來去自如,只要不惹事生非,不販~~毒,不傳教,不刺探情報,政府與軍隊都不會驅趕,有突出貢獻者還會禮待,也難怪有很多洋人賴在蘇州不肯走!
容閎說的盡興,王楓也聽的盡興,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接近了中午。
王楓看了看鐘,招呼道:“你既然成了政府的一員,我就不特意招待你了,隨便吃頓便飯吧,下午我讓人替你安排住處。”
“那謝謝總司令了。”經過一個上午的相處,容閎基本上摸清了王楓的性格,拘束感少了很多。
王楓正準備讓警衛把午飯送來,這時,警衛已經先一步出現在了門口,彙報道:“總司令,英國駐上海領事羅伯遜爵士求見。”
‘嗯?到底還是來了。’王楓的嘴角現出了一抹笑容,喚道:“請他進來。”
“是!”警衛轉身而去。
“總司令,要不我先回避一下?”容閎把徵詢的目光投向了王楓。
“不用了。”王楓擺擺手道:“你留下聽聽罷,最起碼對我們的對外基本政策能有個瞭解。”
“是!”容閎拱手應下。
沒過多久,一名頭戴禮帽的中年英國人出現在了視線當中,這顯然是英國新任領事羅伯遜。
wωw¸ттkan¸¢ 〇
羅伯遜清楚與王楓打交道很棘手,尤其是如何與王楓交涉他沒有任何把握,因此抱着拖一拖的心思決定看看情況,他料定了民盟軍不會虐待英國俘虜。
只不過,民盟軍雖然沒有虐待英軍俘虜,卻是大批量的僱傭英軍俘虜,給予豐厚的報酬,英國人只是奉命攻打民盟軍,對中國人說不上有什麼仇恨,而且民盟軍從上到下不斷的宣傳中英友好,再三突出自己反擊的被迫性,這也在相當程度上淡化了英軍心理層面的排斥,如今被俘還有賺錢的機會,何樂而不爲呢?
去年的歷史近乎重演了,而這一次的人更多,除了惠什、蘭伯特等高級軍官與一些身家較爲殷實的士兵出於種種顧忌,拒絕了民盟軍的僱傭好意之外,大多數的普通士兵與低級軍官紛紛表示願意接受僱傭,於是,一千多名英國人進入了工廠與兵器局擔負指導工作,甚至還有英國士兵水手指導着戰士們把軍艦開出長江口實際演練,這讓年幼的民盟軍海軍如獲至珍!
要知道,軍艦易造,經驗難求,英國海軍有幾百年的遠洋歷史,僅是這份沉澱就是一筆豐厚的寶藏,而中國自從鄭和下西洋以後,實際上已經沒有海軍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
對於海軍出海演練,一方面是保證絕對控制,另一方面,英軍士兵是按天計酬,每天兩鎊,在高薪的引誘之下,英國人什麼都教,從船隻操作,維護保養,到海上突發事件演練,再到實彈射擊,打固定靶,打移動靶!
戰士們也清楚,這是用黃金聘請來的教官,極爲珍惜,尤其是陳村本身就具有駕駛小木船出海作戰的經驗,技戰術水平更是每一天都在突飛猛進。
在這種形勢下,羅伯遜坐不住了,他終於理解了阿禮國的忠告,僱傭俘虜誰能吃的消?只能主動拜會王楓。
王楓端坐上首,面色沉凝,下面坐着容閎,目光炯炯,擺明了不好說話,羅伯遜頓覺頭皮一麻,摘下禮帽,微微一躬:“英女王陛下駐上海領事羅伯遜見過王楓先生。”
王楓略一點頭:“羅伯遜先生,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羅伯遜暗罵,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但仍然按着預定好的計劃,臉色一沉道:“我代表英國政府,就貴軍闖入租界謀殺吳健彰一家,並搶奪財產女人的的惡劣行徑提出交涉,你方的行爲嚴重侵犯了大英帝國的主權,我希望貴方能做出合理的解釋。”
如果羅伯遜不提,王楓都忘了這事,不禁與容閎面面相覦,隨即就擺了擺手:“這事沒有什麼好交待,漢奸賣國賊人人得而誅之,如果羅伯遜先生只爲了此事而來,那麼我想,我們已經沒有交談的必要了,請道出來意罷。”
王楓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羅伯遜的心裡很是惱火,作爲英國外交官,何時被人如此輕慢過,卻沒辦法,形勢比人強,是他急於與王楓洽談,而不是王楓找他。
連吸幾口氣,勉強把怒火壓下,羅伯遜正色道:“我希望貴方釋放被俘英籍軍官士兵,歸還所有艦船,我方願意做出一定的補償,並可提請外交部,與貴方簽署和平協議。”
“哈哈哈哈~~”就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王楓忍不住放聲大笑,好半天才帶着笑問道:“羅伯遜先生,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很可笑麼?作爲戰敗方,你應該放下身段,拿出誠心解決問題的姿態。”
“王楓先生,您太過份了!”羅伯遜那傲慢的怒火再度翻涌,怒目瞪向王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