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柔,花香怡人,羣星在天際璀璨。
“不用,就這麼點兒路,我閉着眼也走得回去,拜拜。”
夏駱凡笑,衝他搖了搖手,蹦蹦跳跳的下了幾級石階,卻又突然回頭道:“哎,討厭鬼,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就自己多顧着點兒吧。我那方子很管用的,你回去試一下啦。”
“哎,假郎中。”等她又跳下了幾級石階,身後的‘討厭鬼’突然衝她喊:“能再見到你,我也很開心。”
呵呵呵呵,我一早兒就知道的好不好?夏駱凡一邊偷樂,一邊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啊,今晚的月色真好真迷人啊,看來明天又將會是晴朗美好的一天。
帶着淡淡的喜悅,夏駱凡進入了夢鄉。
只是她卻沒想到,第二天的晴朗美好是從一道口諭開始。除去那些繞口的文言文,大致意思就是,鑑於蘭暄跟小十八的身體都已無礙,從即日起,就各回各家,該幹嘛的幹嘛。
拜別了德妃,夏駱凡就在小十八戀戀不捨的目光下,跟着太監小吉子,來到了自己的新窩。換過衣裳,又簡單拾綴了一下,就直奔乾清宮。
康熙還沒散朝,乾清宮裡一片安靜。
夏駱凡百無聊賴,就自作主張,跑去餑餑房,打着乾清宮的名號,幹起了老本行。
等她端着弄好的茶點再回乾清宮時,大老遠就看見小吉子,急三火四的衝過來,口裡直嚷着:“哎呀媽呀,我說蘭暄姑娘,您這又是跑去哪兒了?萬歲爺已經下了朝,這要是見不到你,可怎麼得了?快,你快回去,十三爺都已經先來了。”
“十三爺?”夏駱凡一聽就激動了,從來了這大清,到這會兒,她都還沒見過這位傳說中人稱‘俠王’,最得多疑刻薄的雍正帝,信任、器重的十三弟——胤祥。
心裡一急,她腳下就加了緊,三步並做兩步的奔進了乾清宮。連安都沒請,就氣喘吁吁地打量起這位憑窗而立的年輕阿哥。
他不戴冠,不佩玉,只着一襲簡單的深藍色實地紗長袍,烏黑油亮的長辮子垂在腦後。懶懶散散,隨隨便便,卻硬是顯得人如玉,氣如虹,灑脫不羈裡還有股子怎麼樣也掩蓋不住的天生貴氣。
“怎麼,小丫頭,還沒看夠嗎?”驀然回首,他那張風流倜儻的臉上滿滿的全是戲謔。
夏駱凡一愣,隨即屈膝:“奴婢蘭暄給十三爺請安,十三爺吉祥。”
“哈哈,蘭暄?”胤祥眼裡的光更亮了,他上上下下瞄了她半天,才自言自語的道:“原來你就是那個蘭暄,長得也沒怎樣嘛,難爲九哥居然也看的上眼,看來他這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
“十三爺說的極是。”夏駱凡想都沒想的,張口就道:“要說,這都是酒精惹的禍,這三杯黃湯下了肚,鍾無鹽也變成了西子王嬙。十三爺您往後喝酒可千萬注意了,免得一個不小心,就被別人嘲笑了去。”
“哈哈哈哈。”胤祥大笑,語帶雙關的道:“小丫頭,果然生得一張利口,難怪連我九哥也吃了你的虧。”
夏駱凡挑眉,不甘示弱的道:“奴婢卑微不值一提,倒是十三爺真不愧這‘俠王’之稱,令人崇拜敬仰,就連這不平抱起來,都是不偏不倚。”
“哈哈哈哈。”胤祥忍不住又笑,伸手就在她臉上戳了一指:“你這小丫頭,還真是挺好玩兒。”
麻麻的,這什麼鬼俠王啊,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再佔本姑娘便宜嘛。夏駱凡雙眼冒火的怒瞪着他,心裡思量着,看能不能趁着四下裡沒人,先踢他個兩腳。
“你?”看她氣鼓鼓的樣子,胤祥忍不住又是一陣兒哈哈大笑。
“老十三,什麼事兒這麼好笑?”
“皇上(皇阿瑪)!”
身後突然冒出來的,意想不到的聲音,嚇得屋裡兩個正大眼兒瞪小眼兒的人一大跳,急急忙忙回過身,行禮請安。
“行了。”康熙一揮手,便在御前首席大太監李德全的服侍下,坐進了龍椅:“說說看,什麼事兒這麼好笑,讓朕聽了也樂一樂。”
“回皇阿瑪。”胤祥仍是一張笑臉:“兒臣剛聽這丫頭說了個笑話兒,實在太好玩了。兒臣一時放肆,就沒看見皇阿瑪進來了,還請皇阿瑪恕罪。”
“噢?”康熙轉頭,去看正忙着斟茶遞水的夏駱凡。
“回皇上。”夏駱凡先把茶水遞給李德全試毒,自己則規規矩矩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道:“奴婢沒讀過什麼書,只想着對十三阿哥表達一下奴婢的崇拜敬仰之情。沒想到,纔剛說了句,十三阿哥真不愧這俠王之名,兩隻明亮的大眼睛下面是個鼻子,就鬧了笑話。”
“啊?”康熙怔了怔,突然‘哈’的一聲笑了起來:“你這丫頭,也太刁鑽了,連朕的十三阿哥都敢戲弄?”
“奴婢知錯,請皇上恕罪。”夏駱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裡頭不住哀嘆,都說打工仔不好當,可誰知道,這皇帝家的打工仔更不好當啊!
“得了,起來吧。”康熙一臉的好笑:“朕本來還一肚子氣,被你這麼一鬧,這氣倒是順了不少。”
“謝皇上。”夏駱凡站起身,陪着笑道:“萬歲爺,奴婢可不可以先跟您請半天的假?之前奴婢替瑾嬪娘娘做的活兒,還有一點點沒完,奴婢想有始有終,請萬歲爺恩准。”
“嗯,做人是該有始有終,沒想到你這丫頭,倒是比許多人都懂這個理兒。”康熙沒怪她的無禮,只笑笑的點頭:“朕準了,你下去吧”。
“喳。”
得到康大老闆批准,夏駱凡行過禮,在李德全的示意下,正打算從側門退出,沒想到卻被門外執事太監的一聲高呼:“四阿哥到”給絆住了腳。
“四阿哥,雍正?”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要幹什麼,只呆呆的看着門口處,背一身陽光,緩緩走進來的淡青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