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四百名介乎於二流一流之間的隋軍兵將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倒下了,靈石主人到底是怎樣做到的?沒有人想的通。
這一瞬間,包括羽裳和楊林在內的、整座千佛崖頂上所有保持清醒的人都沒說話,說什麼?怎麼說?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曇宗大師忽然說道:“施主果然神通廣大,居然能把佛門獅子吼和傳音入密融合起來用於實戰,貧僧佩服之至。”
佛門獅子吼加傳音入密!衆人這才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佛門素有音波攻擊類的絕學,譬如“當頭棒喝”、譬如“暮鼓晨鐘”等等,然而其中最負盛名的還是佛門獅子吼。
佐以高深內力施展出來的獅子吼,輕者能夠震盪敵人的神魂致其當場昏迷,重則能夠震碎五臟六腑,令人七竅流血當場暴斃。
正常情況下的獅子吼是一種無差別性的攻擊,一經施展,附近一定方圓範圍內的“聽者”都會成爲被攻擊的對象。
換句話說,獅子吼是一種不分敵我的武功,要想只傷敵卻不傷己方人員,則需要提前知會己方人員做好相應的防禦措施,比如用棉球塞入耳朵,但即使如此也起不到多大的保護作用,因爲若是棉球就能保護身體臟腑不受震盪,就說明施展獅子吼那人的內力還不夠強。
真正的強者比如李智雲這樣的,就算你提前用棉球塞住耳朵也是無濟於事的。
李智雲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他做到了有差別攻擊,即能夠有所區別的進行攻擊——那些他無意攻擊的人們根本聽不見什麼獅吼驚雷,這就是傳音入密的妙處所在。
李智雲不僅能夠有差別攻擊,而且還能夠因人而異——根據受攻者的功力大小調整自己的攻擊力度。
他不想大開殺戒,只求解除對方的戰鬥力即可,所以那些被他震昏當場的隨軍將士無一受傷,只是短暫喪失了進攻能力。
所以此時他如是回答曇宗大師:“大師不愧是大師,竟然能夠看出我的手段。既然我說他們不配與我動手,我當然不會用手去對付他們。”
“佛門獅子吼又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對付一些內力淺薄之人罷了,碰見真正的高手管用麼?你有本事吼我一嗓子試試?”羽裳唯恐場中高手因此怯戰,立即提出了質疑。
羽裳的質疑是有道理的,這種音波攻擊只有在內力相差極其懸殊的情況下才有效果,如果內力相差不大,則不會產生什麼太大的傷害,最多也就是分散干擾一下對方的心神罷了。
李智雲也沒跟她爭辯,只笑着說道:“我也沒說我只用獅子吼就能擺平這千佛崖上的所有人,我更沒說此間的所有人都不配與我動手,不服氣的儘管上來好了。”
羽裳冷笑道:“你知道就好!”隨即轉向楊林,“王爺,還要等我催促麼?”
楊林嘆了口氣道:“靈石主人如此神功蓋世,我這幾個乾兒子是不成了,上去也是白白送死,就讓本王親自討教一下好了,若是本王輸了,你可不能以此爲由加害玉兒!”
楊林並不想跟別人聯手合攻靈石主人,那樣即使贏了也太掉價,女兒的生命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一世英名也不能蒙塵,然而一個人單挑靈石主人很可能會輸會傷甚至會死,自己派誰去纔好呢?還不如自己先上去試試水再說了。
“王爺休要煩惱,末將願意代王爺出場,請教靈石主人的絕學!”
“王爺且慢,末將願意挑戰靈石主人!”
就在楊林打算走入場內的一瞬間,兩聲請戰同時發出,人們尋聲看去,卻見一個是四寶將尚師徒,另一個則是八馬將新文禮。
尚師徒和新文禮其實都是早年楊林的部將,跟隨楊林東征西討立下過赫赫戰功,後來被楊林提拔起來並推薦到皇帝楊堅那裡,深得楊堅器重,並委以要職,一個負責鎮守臨潼關後又調往虎牢關,另一個鎮守虹霓關。
如今楊林遇見了難處,這兩位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即使是出於報答早年楊林的提攜之恩,也該上去擋這一陣,更何況這兩位此前曾經在競購丹藥時名列第一第二,對靈石主人並不如何服氣,此時正想借着與靈石主人這一戰再獲殊榮。
尚師徒是最不服氣的一個,沒有之一。因爲他覺得靈石主人並沒有什麼硬本事,自打靈石主人發聲開始直到現身再到現在,靈石主人顯露的武功無非就是一個傳音,一個暗器。
他覺得不用去管靈石主人怎樣打傷藏身地底的淵蓋蘇文,那或許就是兩個人合演的一出雙簧,又或許是某種障眼法,總歸都是旁門左道,不是正宗武功。
而且就算靈石主人的暗器真的厲害他也不懼,因爲他自有應付之法。
至於剛剛曇宗大師所說的所謂獅子吼加傳音入密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別說以對方的內力根本吼不傷已經打通了任督二脈的自己,就算對方真的有這個實力又如何?咱可是有寶貝的!
前文說過,四寶將尚師徒擁有四件寶物,分別是提顱槍、馬鳴盔、七翎甲和呼雷豹。
提顱槍就不用多說了,這兵器的全稱叫做九轉提顱槍,此前在與新文禮、樑師泰和單雄信競購丹藥時已經展露過這杆槍的神異;
呼雷豹也無需多說,江湖人都知道那是一匹能夠發出怪叫的戰馬,旁人的戰馬聞之便即屁股尿流癱軟在地;
此處只說馬鳴盔和七翎甲這兩件寶物。
馬鳴盔其實只是江湖人以訛傳訛的說法,據說是與呼雷豹配套的防禦設施——只因呼雷豹的怪叫不僅能夠嚇癱敵人的戰馬,還能攝人心神,而騎在呼雷豹上的尚師徒本人則是首當其衝。
試想,若是呼雷豹的叫聲果然能夠攝人心神,那麼首先遭到它侵擾的不該是尚師徒本人麼?所以尚師徒纔會在頭上穿戴馬鳴盔,戴了馬鳴盔,就能不受呼雷豹叫聲影響了。
然而事實卻非如此,只有尚師徒本人知道,馬鳴盔的全名應該叫做避雷夜明盔,所謂避雷,就是在天降雷電時能夠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不僅可以隔絕雷電的燒灼,甚至能夠屏蔽雷電的轟鳴。
不管多響的雷聲,都不會對頭戴避雷夜明盔的自己產生傷害。
因此尚師徒對這一戰極具信心,你靈石主人的獅子吼再強,還能強過天上的驚雷麼?肯定強不過啊!既然強不過,就不可能對我尚師徒構成傷害!
再說七翎甲,這七翎甲刀槍不入就不用多說了,否則就稱不上是一件寶甲,此處要說的是七翎甲的另一個特性,那就是專門防禦暗器。
七翎甲上面繫有七支翎羽,形如魚身上的鰭翅,敵人既知暗器無法射穿鎧甲,射來的暗器就一定選擇裸露在外的頭面和手掌爲目標,一旦有暗器射向這些暴露部位,這七支翎羽便會相應而動,提醒主人做出正確的防範。
七支翎羽各有各的監測對象,暗器襲向左手,監測左手的翎羽就會異動,暗器襲往脖頸,監測脖頸的翎羽就會響應,總之在暗器射中這些裸露部位之前,七翎甲上的翎羽均可給予精確的提示和判斷。
既然如此,還擔心什麼暗器?
所以尚師徒在大步走出的同時向新文禮一擺手道:“不用新總兵出馬,尚某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