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 值夜

女人和女人之間有着女人的話題,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有男人的談資,羅藝的臥房裡,男人和女人分成兩撥分處東西兩端,羅夫人和李蓉蓉說些家長裡短,羅藝就對兒子以及狄李兩位客人科普周邊形勢。

羅藝的臥房很大,足有六丈見方。按照羅藝的要求,侍女們已經將其重新佈置,增設了三張睡牀,兩張桌几以及六隻胡凳,以供客人使用。

沒辦法,特殊情況之下,就只能主客男女同住一室,以免被那窺伺在側的淵蓋蘇文有機可乘。

房間佈置好了,就有侍女端來酒菜,羅藝夫婦各自主持一張桌子招待來賓,羅藝心情大好,很是喝了些酒,每逢舉杯邀客時必定對着狄李感慨:“若是沒有你們兩位到來,我們家飯都沒法吃了。”

“高句麗不具備攻佔幽州的實力,本王估計,你說的這個叫做淵蓋蘇文之所以前來行刺,主要還是爲了搞亂北平的軍政秩序,令營州前線得不到應有的馳援。”

與李智雲的判斷不同,羅藝對淵蓋蘇文行刺意圖的認識非常清晰,“高句麗人最多也就聯合靺鞨人打一打翼州和營州罷了,真正能夠威脅到幽州的是突厥人,他行刺本王,估計是爲了讓武奎控制幽州,再把幽州拱手送給突厥人,這樣營州和翼州就徹底變成了孤懸境外的兩座圍城。嘿嘿,想得倒美!”

“如此說來,武奎武亮他們真的要帶着殘部投奔突厥了?真是便宜了他!”羅成問道。

“嗯,投突厥是他的唯一出路。”羅藝點頭,但緊接着又搖頭道:“哪有什麼便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投奔異族能有什麼好下場?等着看吧,早晚他一家人都得讓突厥人給禍禍了。”

羅成又問:“爹爹,你說突厥人會不會趁機來打北平?”

羅藝面色凝重了許多,緩緩點頭道:“極有可能啊。據說突厥人新近任命了一個大都督叫做紅海的,此人武功極高,你們今後若是遭遇此人一定要多加小心。”

酒足飯飽之後,賓主又喝茶暢談了些許光景,直至夜深,羅藝夫婦才進了他們的寢帳入眠,臨睡前囑咐羅成一定要聽從李智雲的安排。

還是那句話,在對付高句麗刺客這件事上,李智雲是最具權威性的人物之一,另一個就是狄知遜,李智雲當即做出安排,讓狄知遜和羅成、李蓉蓉三人都去睡覺,留下他一個人值守。

從前他和狄知遜就是這樣分工的,防禦效果一直不錯,雖然他不具備狄知遜那樣超級敏銳的洞察力,但是隻要全神戒備,就不會被淵蓋蘇文欺近身邊。

“那不成。怎好讓你一人辛苦受累?我和你一起值守。”羅成提出了異議。

李蓉蓉見羅成不睡,立即附和道:“就是,咱們大家一起守禦不是更加安全麼?人多了還能有個說話解悶的……”

“不行。”李智雲直接打斷道:“這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人總是要休息的,否則早晚會熬到精疲力盡,一旦我們精力不足,敵人就有了下手的機會。”

聽了這話,羅成和李蓉蓉都閉上了嘴,他們也知道李智雲說的有道理,片刻之後羅成說道:“那就分成兩組好了,我和李公子一組,李小姐和狄公子一組,這樣總行了吧?”

不料李智雲仍然否決:“不行,李小姐和狄大哥一組就太弱了……”

李蓉蓉聞言不禁芳心暗喜,你小子倒是挺懂事,知道把我和羅成安排在一起。

哪知李智雲接下來的話卻是:“如果一定要分成兩組,就由我和李小姐一組,羅公子和我狄大哥一組,如此兩組戰力比較均衡,方能有效防禦敵人的偷襲。”

李蓉蓉差點氣得蹦起來,幹嘛啊?你個小屁孩怎麼這麼不懂事呢,這是棒打鴛鴦你知道不知道?

她很想提出反對意見,然而李智雲的權威已經樹立起來了,更何況還有羅藝的叮囑,他說怎麼辦就必須怎麼辦。

無可奈何之下,看着羅成和狄知遜分別上了兩張牀和衣而臥,想到自己只能坐在桌邊陪着李智雲渡過漫漫長夜,心情頓時變得惡劣起來。

李智雲纔不管李大小姐是什麼心情,彈出一縷指風,把桌上的蠟燭芯剔了剔,然後就從懷中掏出一塊木頭,又從袖中兜裡拿出那柄小刀,繼續修煉自己的雕刻之功。

雕刻是一門藝術,更是一門大學問,使用刻刀刨刻之時對下刀的要求極爲嚴格,分毫的誤差都不能有,否則雕像就會失去靈性偏離真實,真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要想做到下刀精準,首先要保持手的穩定,穩定中還須不失靈活,其次就是要將身心與刻刀融爲一體,將腦海中的形象傳遞到手上,要把手上的木頭當做一個生命來塑造。

另一個時代裡,李尋歡雕刻時無疑是把木頭當成林詩音一樣來珍視呵護的。他絕不肯讓手中的木雕蒙塵或玷污,他力求通過他的雙手、讓手中的愛人感受到他的心意,甚至還想賦予木雕一個靈魂,讓她能夠感受到季節的更替與大自然的呼吸。

這就是小李飛刀的偉大之處,把手中的雕像、刻刀以及自己的雙手乃至身心全部融入大自然,與宇宙萬物息息相關在一起。

只有這樣的飛刀,這樣的手,這樣的境界,才能夠稱得起偉大兩字,才能夠真正無敵於天下。

李智雲已經能夠遙望到這種境界,同時也知道自己距離這種境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不過他並不氣餒,因爲他更能夠感覺到自己的飛速進步。

雕刻時,即便是把身心都投入到手上,也能感受到外界的氣息變化,不僅能夠感受得到,而且比不雕刻時更加敏銳,甚至不用擡頭、不必東張西望,只憑心靈的感應就能夠覺察到四周的動靜。

若非如此,李尋歡在雕刻林詩音的時候早就被人殺死一萬次了。

李智雲玩起了雕刻,心無旁騖。李蓉蓉就覺得很無聊,很煩躁,很想到外面院子裡走一走,卻又被勒令不許如此——這是李智雲在分組之後宣佈的紀律,值守人員嚴禁離開這座房間,以免被敵人各個擊破。

這淵蓋蘇文有那麼厲害麼?只怕是你李智雲危言聳聽。

她沒有親眼見過淵蓋蘇文的出手,更沒有見過淵蓋蘇文那種菜刀一樣的飛刀襲殺高手的過程,她總覺得李智雲是在誇大其詞,藉以提高他在北平王府中的地位。

你抓到的那個刺客是個啥?武功很是稀鬆平常嘛!擱我我也能輕鬆將其擊敗生擒,我只是不善於搜查他們的隱匿之處而已!

她很不服氣,同時也很憋屈,來到羅家之後風頭都讓這個十一歲的小屁孩和那個笑口常開的彌勒佛給搶去了,害得自己很沒面子,雖然不至於顏面掃地,但終究是臉上無光。

她暗暗給狄知遜起了一個彌勒佛的綽號,卻是全無尊敬之意,她的師父是道家高人,又怎麼可能敬仰神佛?她只是看不起狄知遜而已。

她實在沒法看得起狄知遜和李智雲,你們不就是有點特殊的本事麼?有能耐咱們過幾招試試!

要不是羅家面臨刺客的危機,她已經向狄李二人提出挑戰了,就連羅成都是她的挑戰對象,原本的計劃就是跟羅成比武賭個東道,只要羅成輸了就必須娶她。

心中不服不忿,就免不了更加煩躁,索性起身走到了窗邊俏立中宵,去聽那秋蟲的呢噥以及霜天萬籟,計劃着如何設法與羅成締結婚約,雖然看得出來羅夫人有這個意思,但終究還得讓羅成本人同意不是?

思慮良久,漸漸感受到了深秋的微寒。不能落下窗子,必須開着,這也是李智雲的要求,只有開着窗子才能保證視野的開闊和聽覺的及遠。

她身負深厚內力當然不怕寒冷,只不過不怕是一回事,故意“乘涼”是另一回事,即使凍不壞身子也不舒服不是?

於是下意識地轉過身來,看了桌邊的小屁孩一眼,小屁孩還在聚精會神地雕着手中的一塊木頭,細微的木屑落在桌邊,那塊木頭已經初現雛形,他雕的是什麼?居然能夠持續這麼長時間,這份定力倒也不錯。

左右是百無聊賴,不如過去看看他到底在鼓搗什麼,於是走回到桌邊,卻發現那隻小手中的木塊儼然是個身材婀娜的女子。

難道他竟然是在雕刻我的人像麼?

處在今夜這個場合,只怕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如是作想,要雕刻人像,總得有個模特比照着吧?自己豈不就是那個模特?

這小鬼頭居然對本姑娘有所覬覦!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如果你有那個實力幫我報仇,我就是嫁給你做個童養媳也無不可,可惜你沒有,你差遠了!

想到此處,口中就忍不住問了出來:“你在雕誰?”

李智雲理都沒理,彷彿沒聽見一樣,繼續雕刻手中的人像。

李蓉蓉不禁大怒,不敢高聲質問,語氣卻是冷厲了許多:“我問你話呢,你聾了嗎?”

李智雲頭都不擡,淡淡地回了一句:“我雕的是誰跟你有關係麼?”

你雕的是我,怎麼跟我沒關係?李蓉蓉更怒,道:“你敢說你雕的不是我?”

這下李智雲更懶得理她了,我雕的當然不是你,可是跟你解釋得着麼?

見他不說話,李蓉蓉就冷哼了一聲說道:“真是癡心妄想!”

李蓉蓉就是這麼個性格,自己看不上的男子就不能對自己有什麼無禮之舉,甚至抱有無禮之心、想入非非都不行。在德勝酒樓上武安福識破了她的女兒身都會被削掉一隻耳朵,就是最鮮明的例子。

正想再說幾句重話警告之時,外面傳來五鼓的梆子聲,天已拂曉,羅成和狄知遜同時醒來,起身過來接班了。

李智雲把手中的雕像和飛刀收回原處,徑直走到了狄知遜睡過的那張牀上躺了,李蓉蓉也就只有去睡覺。臥房東頭有一張專門供她休息的牀,與羅成、狄李二人的牀不同,她的牀也是有寢帳牀幃的。

如此四人交替輪值,居然兩天兩夜平安無事,到了第三天下午,忽有一名軍官在杜文忠的陪同下來到院門外面求見北平王,羅藝帶着狄李二人出去去見了,才知道是漢王楊諒派來的信使。

信使帶來的消息是,以漢王楊諒爲主帥,上柱國王世積爲副帥的三十萬隋軍已經集結完畢,不日即將開往遼東征伐高句麗,要求幽州的鎮邊軍給予應有的支持與配合。

所謂應有的支持與配合,無非是人力和糧草。雖然有唐國公兼太原留守李淵作爲督糧官,但是處於大軍行軍路線上的各州縣也應該給予足夠的支援。

大家都是爲國效力,人家大部隊來到你的一畝三分地上,你最少也得擺一桌酒犒勞犒勞吧?

這事兒當然沒問題。羅藝當即修書一封讓那軍官帶了回去,信上表明態度,只要大軍從我轄境經過,屆時必然給予足夠的物資和人力。

漢王的信使走了,當晚宴席之上,李蓉蓉卻提出來一個要求,要求跟狄知遜更換一下,沒什麼理由,就是不想跟李智雲一組了。

羅藝當然不管這事,只把決定權放給李智雲。

李智雲知道李蓉蓉的想法。只看她這幾天儼然以兒媳的姿態對待羅夫人,也能猜到她的心思,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做那惡人,索性痛快地答應下來,只是叮囑道:“你和羅公子一組無妨,但是你必須記住這個房間裡的所有陳設物品……”

好歹不用再跟你這個小鬼頭一起苦熬了,跟羅成在一起纔是美好的!還可以增進感情。欣喜之下,李蓉蓉根本沒把李智雲的叮囑當回事,心說我又不偷羅家的東西,我記住陳設物品幹什麼?嘴上卻沒有反駁,只說我知道啦,也不問李智云爲什麼要她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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