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韋寶鄧豹兩人被人合稱雁蕩雙刀,但是性格卻不一樣,李智雲把他們兩人叫到了街道的另一邊,把公孫雲鼎的弱點說了出來之後,兩人的反應大不相同,鄧豹是聞言大喜,立時就要進去殺人,韋寶卻是將信將疑,拉住了鄧豹,反問李智雲:“你怎麼知道他的缺陷?”
別說此間衆人不知道公孫世家的武功缺陷,就是整個武林都沒人知道,你一個小孩子如何得知?再者說既然你知道他的缺陷,爲何不是你親自動手,卻讓我們兄弟來動手?
李智雲知道韋寶心裡想的是什麼,卻不解釋,只說道:“我現在就傳給你們倆每人三招刀法,學會了之後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他傳給韋寶鄧豹的是反兩儀刀法,此刀法與崑崙派的兩儀劍法一樣,都是出自於宇宙第一神聖秘籍河圖洛書,只不知第一個參悟出來的人是誰。
出自河圖洛書中的武功大多具有一個特點,就是沒有特殊內力相約束,說白了就是沒有所謂的專用心法,所以反兩儀刀法誰都能用,區別是有內力的人使出來威力更大。
不知道爲什麼,尋俠系統只是把宇內至高功法河洛神功的價格定得無限高端,而對於同樣出自於河圖洛書中的武學招式卻是沒有什麼額外的看重。依然是一點俠義值兌換一招,對眼下的李智雲來說等於是不要錢一樣的便宜。
李智雲當然不會把全套的反兩儀刀法傳給雁蕩雙刀,只傳了三招,就足以令韋寶鄧豹驚喜交加了,兩人都是刀法行家,只試演了一招,就知道這刀法堪稱世間頂級,由兩人配合使出,攻守之間相輔相成,己方全無破綻可尋。
沒有人留意到街邊的韋寶和鄧豹已經跪倒在李智雲的面前,誓言生死追隨,此時秦安已經帶着一衆山東好漢重新進入賈柳樓,狄知遜也跟了進去,那些被公孫雲鼎拒之門外的武林人物也跟了進去。
打不過歸打不過,面子話總是要說的,若是一句話都不說就走人,今後山東武者就不用在武林中混了。
所以在進入酒樓之後秦安首先抱拳爲禮,微微欠身道:“久聞公孫莊主大名,在下歷城秦安這廂有禮!”
看見衆人呼啦啦重新進入酒樓,公孫雲鼎的眉毛本已豎起,正待斥責之時,聽到來人自報家門是秦安,那對眉毛便重新偃伏了下來,卻依然倨傲道:“秦家兄弟的面子總是要給的,不知秦兄有何貴幹?”
說他倨傲,是因爲他答話時並未站起,只坐在原處拱了拱手,所以儘管他嘴裡說的是秦家兄弟的面子要給,但是動作卻已表明他並沒有把秦安秦瓊兄弟倆放在眼裡。
他這反問也是無禮到了極處,這裡明明是歷城人的一畝三分地,他這個外來人不說自己來幹什麼,反而要問主人有何貴幹,若是碰見脾氣火爆的,只這一句反問就可以直接動手了。
秦安卻是不怒不惱,說道:“公孫先生,在下與你無冤無仇,卻與這王仁則過節極深,衝突之時,只希望公孫先生不要助紂爲虐,作壁上觀,不知公孫先生意下如何?”
公孫雲鼎哈哈笑道:“那可不行,我祖上曾經欠下他王家一個大大的人情,遺訓子子孫孫不可或忘,你若是想對他不利,那就是我公孫世家歸還人情的時候到了。”
公孫雲鼎這話不是假的,東漢末年公孫瓚在幽州割據之時,一度令塞外胡人聞風喪膽,並不是他一部兵將戰力超強,而是因爲有月支國在西面牽制,令鮮卑、烏桓以及羌人兩面受敵。
王仁則的叔叔是王世充,王世充卻不是真的姓王,他本來姓支,是月支國人,當年月支國與公孫瓚互通聲息的軍事首腦便是王世充的祖先,只要塞外異族興兵幽燕,月支國便會與公孫瓚邀約夾擊。
當時公孫瓚能夠在塞外異族和河北袁紹的夾縫中得以生存,月支國也即王世充的先人功不可沒。公孫瓚便也因此告誡子孫,他朝若是支家有難,公孫世家必須傾力相助。
如今王仁則來到山東歷城欲得大夢神功,唯恐有武林高手與之相爭,便提前去請公孫雲鼎出馬相助,公孫雲鼎自然不敢違背先祖遺訓,就按照王仁則約定的日期啓程趕來歷城,今天便是他們約定的日子。
反過來說,王仁則敢於登門騷擾秦家大院,也是因爲有公孫雲鼎這個強援在後,而他之所以提前冒充道士欺騙秦夫人拖延三天,是因爲他擔心秦家武力太強,等不到公孫雲鼎到來自己就被人家滅了。
回到眼下,公孫雲鼎既然態度如此強硬,那就表示他一定會替王仁則出頭了,秦安便陷入了進退兩難之地,王仁則身受重傷,他又何嘗不是肩傷未愈?
只憑傳說中公孫雲鼎的武功,即使是在場的所有人一哄而上也是無法拿下的,就不要說他與公孫雲鼎單打獨鬥了,到時候自己傷上加傷甚至被對方當場殺死,非但大仇沒報,就連自己的三個女徒弟連同單盈盈也給搭進去了。
當然,他在進入酒樓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提前準備的場面話也不是沒有——與公孫雲鼎約定一個日期,既然你是王仁則邀來助拳的,那麼我秦安也可以廣邀武林同道,到時候來一場決戰。
其實山東也沒什麼高手可邀了,唯一的希望是能夠及時找到秦瓊,只要秦瓊回來了,就算打不過公孫雲鼎也不至於一敗塗地。
正想說話時,忽聽門外傳來一聲怒罵:“你個小崽子想幹什麼?”
回頭看時,卻見一個酒樓夥計和那個叫做萬雲的小孩子站在門口,罵人的是夥計,一邊罵一邊去搶萬雲手裡提着的一籃子雞蛋。
賈潤甫見狀就喝道:“王三兒,怎麼回事?”
那夥計正是被公孫雲鼎逼迫去買雞蛋的王三兒,見老闆發問,口中回道:“這小崽子把雞蛋搶去了。”手上卻是不停,也不搶雞蛋了,直接掄起一巴掌去扇小孩子的臉。
酒樓上的夥計都捱過公孫雲鼎一頓胖揍,有的還不止捱了一頓,不敢跟公孫雲鼎拼命,一腔怨氣正沒處撒呢,見着李智雲這樣的小孩兒還不趁機發泄?
賈潤甫等人對李智雲也沒什麼好印象,因爲大家一致認爲這小孩子是跟王仁則一路的,此時便也沒有喝止,這小孩着實討厭,確實該揍!
此間場中,只有四個人知道李智雲和王仁則不是一夥的,分別是賈菁菁、柳依依、狄知遜和王仁則。
此時柳依依已經被賈菁菁扶起弄醒,這兩人站起一起,卻不肯替李智雲澄清。
王仁則也沒管,因爲他覺得一個酒樓上的夥計打不死李智雲,唯有狄知遜想要阻攔,卻又距離過遠,已經來不及伸手。
沒有人知道李智雲的一腔怒火已經忍到極限了,自打從蟲洞中穿出來至今,他是忍了又忍,忍酒樓夥計,忍連明張轉,忍賈菁菁和柳依依,忍王仁則,還得忍公孫雲鼎,早已忍無可忍!
更沒有人知道他既然敢來搶奪這一籃子雞蛋,就是不打算再忍了。
既然已經不打算再忍,既然已經有了內力在身,又如何會跟這個夥計客氣?這個叫王三兒的夥計恰好也是那一夜追趕他的兩人之一,此時又叫又罵的,這不是找揍麼?
當下使了一招手揮琵琶出來,嗯,對付一個夥計無需什麼英雄三招,甚至連胡家的四象拳都不用,只需使一招自家家傳的大摔碑手,對面卻沒有琵琶,只有王三那張臉。
只聽“啪”的一聲響亮,緊接着就是“噗”的一聲,王三口中鮮血狂噴,卻不是傷了內臟,而是打落了一口牙齒,牙齒和着血液噴將出來,李智雲卻不退避,反將手中的籃子迎了上去,這一蓬血霧就大半噴在了籃子裡,把雞蛋表面都染紅了。
“咦?”
“這小子居然會兩下子?”
秦安等人頗感驚奇,大摔碑手是江湖上常見的武功,雖然具體到各家各派使出來頗有異同,但是基本拳意殊途同歸。張轉見狀就暗道一句,我就說這小子是會武的麼,不然如何殺得死我那條狗?
反手一掌,以手背擊打敵人的臉頰,這一招並沒什麼高妙,多半是王三兒輕敵所致,在場衆人十個裡面倒有八個是這樣想,站在門側的麻頭也是這麼想的,此時距離王三和李智雲最近的就是他,於是大吼一聲:“小兔崽子還敢動手?”
一邊說一邊衝出一記伏虎拳,猛砸李智雲的後背,這一招猛虎跳澗他用的最是熟練,大前天夜裡他追趕之下擊中李智雲後背的也是這一招。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即使他不衝上來廝打,李智雲也要報那一拳之仇的,事實就是李智雲在用籃子接了王三兒的血和牙之後就已經準備對他出手了,他這一上來,若是用句後世的話來說就是送牛奶的。
李智雲早已計劃得當,就連腳下的神行百變怎麼走都想好了,一個側滑步加上一個轉身,恰好就避過了麻頭這一拳,同時右臂順着轉體之勢,又來了一招手揮琵琶。
這一次面前仍然沒有琵琶,面前是一張長滿了麻子的臉。
與王三的下場毫無二致,又是“啪”“噗”兩聲,籃子裡又多了一層血霧,雞蛋被染得更加紅了。
只不過在麻頭捂臉倒下的同時,大廳裡卻響起“嘭”的一聲大響,衆人一驚,尋聲看去,卻是公孫雲鼎霍然起身,看向李智雲怒道:“你個小畜生居然把老子的雞蛋都給污了,必須得死!現在誰都護不了你!”
李智雲早已料到了這一幕,竟而氣定神閒,笑道:“老子污的就是你的雞蛋,實話告訴你,污了這些雞蛋還不夠,還得讓你把它們生吃下去!”
雞蛋算不算葷腥?這是剛剛李智雲有些糾結的問題,按照後世的食物分類,雞蛋顯然算是葷菜,然而爲何公孫雲鼎卻敢吃雞蛋呢?
系統給出的分析是這一門素食閉穴不壞體是可以食用雞蛋的,但必須是煮熟的帶殼雞蛋,這個分析的依據是陸小鳳時代那個叫做嶽洋的神秘人物,那個嶽洋修煉的內功很可能就是素食閉穴不壞體。
李智雲不禁聯想,如果在素食閉穴不壞體的食譜裡水煮雞蛋是可以食用的,那麼生吃算不算沾染葷腥?還有就是,那種蛋清帶血的雞蛋呢?那些孵化不完整的毛蛋呢?
正是由於這些疑問和猜想,他才起了搶奪王三兒雞蛋的念頭,這當口他沒處去找一隻活雞活鴨,那就用生雞蛋來做一下實驗好了,而在王三兒口噴鮮血之後,卻又激發了他的靈感,就算雞蛋清裡沒有血,我也要讓雞蛋皮上染上血!
李智雲這麼一說,公孫雲鼎的臉色立馬變了,目光緊緊盯在了李智雲的臉上,似乎想要看透這個孩子心裡。
公孫雲鼎沒敢小瞧這個孩子。可以說滿場之中,只有他一個人看出了李智雲的身手不俗,前面那一招霸王卸甲在別人眼裡普普通通的過肩摔,在他看來卻是對付敵人飛騎飛壓的精妙拳術,眼下這行雲流水的兩招手揮琵琶串聯起來就不是一般武者所能做到。
然而這些都不是最令他重視的原因,最令他重視的是這個孩子居然懂得破解公孫世家家傳武學的辦法——既然這個孩子直言是故意要用帶血的雞蛋來對付自己,那就說明這孩子知道公孫世家武功的弱點在何處。
那麼這個孩子到底是誰?他的家長或者師父又是誰?他緩緩地問出了這個問題:“你的師父是誰?說出來,我或許可以饒你不死!”
他嘴上是這麼說,心裡想的卻是問出這個孩子的師承,然後連同這孩子的師門一同滅掉。知曉公孫世家秘密的人一個都不能留在世上。
李智雲見狀就知道這廝是在撒謊,當即哈哈一笑,一指身後說道:“我的師父就是他們!”
他這麼一指,衆人這才注意到站在酒樓大門外面的兩個人,卻是之前被公孫雲鼎打飛出去的雁蕩雙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