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人會說你忘恩負義,背棄死去的族人拋開仇恨投靠天庭,但是活着,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這麼多年了,你也沒打算報仇吧?天庭明知道你活着,卻也沒將你趕盡殺絕,這代表天帝也並不是不講情理之人,你應該也知道你的族人和父母爲何會被天庭剿滅。”
神禹的話一說完,包括齊天在內都皺起了眉頭,原來雲冴竟然和天庭有如此的恩怨。
雲冴雙手握成了拳,當年家族被剿滅在妖界掀起的血雨腥風他現在想起來還猶如昨日發生的一樣歷歷在目。他出生在高貴的九尾狐家族,他是從古至今唯一的一隻藍毛狐狸,他的出生讓族人覺得十分驚喜,再加上父母都是族長,他備受族人寵溺。原本以爲他能帶給族人幸運,沒想到他七歲那年,家族就被天庭剿滅了。
九尾狐家族在妖界曾經是最強大的家族,當時因爲家族裡的一位長老被神仙殺害,所以他的父母想要爲那位死去的長老討回公道,這就等於是跟天庭作對了。
那時候他還年幼,不懂這些原由,他不知道究竟是因爲父母念在死去的長老是同族人手足情深才做出那樣的決定,還是因爲天庭早就將九尾狐族視爲了必除的眼中釘,就盼着他們造反。
總之,九尾狐族滅了。
他不知道天庭爲什麼沒有追殺他,但儘管如此,他還是活得坎坎坷坷,九死一生。九尾狐族曾經有不少的仇家,沒了家族的庇護,他很難活下去。
不知道多少次被仇家追殺,他也好幾次險些死掉,幸好九尾狐有九條命,每損失一條性命,就會斷掉一條尾巴。至今爲止,他只剩下了三條尾巴。
身上無數的傷疤是過往抹不去的傷痛的見證,他沒有想報仇,只因爲父母在臨死前對他說的絕不要想着報仇。那是父母的遺願,他答應了,就必須做到,這就是他爲什麼至今爲止沒有與天庭爲敵的理由。
經歷了這些,要他再去天庭與仇人爲伍,他做不到!
“你回去和天帝說,我寧願用命換韓秋的命,也不會去天庭!”雲冴咬牙說道。
神禹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是他一想到淨月,便不想輕易的放棄說服雲冴,那傢伙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想成全一對人,如果結果最後是這樣的話,他怕是會很難過的吧?
“我說了,現在只有這個結果,否則就算你死了,韓秋也不會活過來。那麼多人想成仙都做不到,你有機會都不珍惜。只有神才能夠得到永生,否則你的修爲就算登峰造極了也還是需要不斷的修行才能維持壽命。原來妖的感情比人類還要淺薄得多,人類尚會說生生世世,你卻一世都不願意渴求。你要想清楚了,你活,韓秋活,你死,韓秋死。”神禹下了最後的通牒。
雲冴神色有些動容,他自己的生死都可置之度外,唯獨韓秋……他不願意她死。神禹說得沒錯,他不光渴求韓秋的此生相守,還渴望和她的生生世世,就算她逃不過輪迴,他也會世世相守。
明知道神禹事激將法,但這正說到他的心坎上了,他不得不承認。
“拋開仇恨不說,我也不想做仙。沒有自由不說,做了仙我也不能和韓秋在一起。要我永遠看着她生生世世和別人相愛結連理,我做不到。”雲冴語氣輕緩了些。
神禹暗自捏了把冷汗,還好雲冴終究還是妥協了,他這是在談條件。
他定了定神說道:“這個你自然不必擔心,天庭諸神也並不是沒有能夠逍遙自在的,只要你答應飛昇,爲天庭效力,對於你和凡間女子的姻緣,諸神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天帝和王母也一樣。自古神與人類的姻緣又不是頭一莊了,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神也有七情六慾,這是在所難免的。”
“雖然天庭有規矩不允許和凡人結合,那也不過是因爲神比起其它種族要稀少得多,爲了多延續神族後裔罷了。從前或許天帝會嚴懲,但現在不會,因爲這個就殺掉一個神的話,未免太過了些。所以只要你答應了,過去的就算是過去了,將來你定能按照自己所想的方式去活。”
唐萌有些無語,神禹身爲神,把這些神界上不得檯面的事情都說了出來,他爲了說服雲冴也真是夠用心了。不過在她看來,不管神人魔都沒什麼高低貴賤之分的,結合不結合也無傷大雅,什麼神或者妖不能和人類結合的條例都是不成文的規定。
雲冴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這便是最好不過,我答應。不過有些事情,我得親自跟天帝說清楚。”
神禹鬆了口氣,雲冴終究還是妥協了,他毫不猶豫的說道:“沒問題,那你想什麼時候隨我去天庭?”
雲冴轉身走向了木屋裡,只見他俯身在韓秋額間印下輕輕一吻,還低語了兩句什麼,之後便又走了出來:“就現在,走吧。”
走之前,雲冴想了想回過頭對唐萌等人說道:“韓秋就暫且拜託幾位照顧了,我……很快便會回來。”
唐萌笑着說道:“沒問題,你放心的走吧。”
花子兮眉頭緊皺,看了看牀上的韓秋,又看了看雲冴和神禹離去的方向,終是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命劫,能渡過的人終究是佔少數。”
唐萌聽到了花子兮的自言自語,以爲他說雲冴已經渡過命劫了:“那雲冴就是那少數人中的一個咯,我希望他能和韓秋在一起呢,從今以後誰也不能拆散他們了。”
花子兮看着唐萌一臉傻白甜的樣子沒再說話,真相太殘酷,有些東西,不說出來或許會好一些。
雲冴隨神禹一起到了天宮,大殿上,天帝坐在雕刻着九龍的華貴椅子上,顯得那麼高高在上,這是雲冴和他的第一次‘較量’。
“天帝,臣將雲冴帶來了,他答應飛昇。”神禹說道。
天帝看着雲冴說道:“神禹所言並無虛假吧?想來你也一定是有條件的,說來聽聽。”
雲冴冷眼看着天帝說道:“只要我的名字上了仙籍,韓秋必須醒來,而且她的人生都與我無關,我做我的仙,她做她的凡人,我可不想陪着一個很快會老去死掉的女人白白浪費幾十年的光陰。但畢竟現在我還是挺喜歡她的,她命中此劫也跟我有關係,不救她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一旁的神禹有些奇怪,雲冴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就是爲了救韓秋,爲什麼又要跟她撇清關係呢?他完全可以提出條件和韓秋在一起,這就有些奇怪了……
天帝挑了挑眉也很是疑惑不解:“難道你飛昇不是爲了韓秋那小丫頭嗎?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卻沒提出條件要和她在一起,雲冴,你還真讓人有些看不透。”
雲冴淡淡的說道:“這算不得什麼犧牲,做神仙可以得到永生,沒什麼不好,而且還可以受世人供奉,無論曾經做過什麼混賬事,只要是神,沒有人會說不是,難道不是挺好的麼?”、
天帝似笑非笑,雲冴明顯話裡有話,不過他也不想計較,畢竟天庭滅了雲冴全族人,有些隔閡是正常的。他倒是不怕雲冴會鬧出什麼妖蛾子來,上了天庭,就由不得他了。
“是,是挺好,神禹愛卿,朕將雲冴封爲上仙,他的名字你記得寫在仙籍上,明日午時飛昇罷,是個不錯的時辰。”天帝輕笑道。
雲冴什麼也沒再說,直接離開了大殿飛出了天宮。明日午時,他就要飛昇成仙了,也就再不能見到韓秋了。
神禹回到月老殿的時候,淨月一雙眼裡閃爍着希望:“怎麼樣了?天帝同意了嗎?”
神禹看了看淨月說道:“天帝不反對,是雲冴要和韓秋撇清關係。”
淨月有些不解,也有些失落,他萬萬沒想到他認爲的相愛的兩人最後會用這樣的結果收場:“那就是說……紅線又得麻煩你拆開咯?”、
神禹滿頭黑線:“不用了,讓他們兩人的紅線就這樣繫着吧,因爲我感覺,就算不和韓秋在一起,雲冴也再不會喜歡任何人,韓秋怕也是一樣,所以紅線解開不解開都一樣。”
淨月有些不滿的說道:“神使大人,你說話好生矛盾啊!明明雲冴不願意和韓秋在一起了,爲何他們還不會再愛上別的人了?”
神禹頓了頓說道:“你不懂,我隱約感覺會發生什麼事,我有預感,明日就能知道雲冴爲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淨月還是很不高興,手裡將兩條紅線不停的打着結,似乎在發泄一般。神禹搖了搖頭心中暗自嘆息,淨月現在的心情他能理解,自己冒險成全的人最後卻不攻自破的分開了,淨月一定會認爲自己看走眼了,上任以來一事無成。
“好了,你把誰跟誰的紅線打了那麼多結?當心拆不開了。”神禹見那兩條紅線打結打得實在有點過了,忍不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