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升任的候補長老越崢突破絕情劍道,練成萬鬼道的事立即傳遍了整個瀚海雲宗。
再也沒有人敢說他資歷太淺難堪大任,西嶺的異議也被人摒棄在一旁。在以實力爲尊的修真界,修爲便是衡量一切的標準。東嶽年輕的弟子們把他作爲偶像,充滿了鬥志和喜悅,老一輩的人不動聲色,卻也暗自頷首。
突破修爲之後,越崢身上的厲氣愈重,他整個人如同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寒光瑟瑟,殺氣逼人,所到之處,無人敢近身。
王小劍開始納悶那些人的反應,後來才知道是越崢的氣壓着了他們,可爲什麼自己沒有感受到那冷冽刺骨的寒冷,他想得不太明白。後來還是紫意告訴他,身爲本命寶劍,自然不會被主人劍氣所傷。
王小劍終於有了一點身爲劍的優越感。
在這樣的冷氣侵襲下,只有越清越嶺還能在衆人敬佩的眼神中和越崢嘻嘻哈哈交流,繼續以“幫助你當上長老”的恩情驅使他做事。
此後越崢又出去了幾趟,他的武力值高到爆表,不管多難搞的怪獸都能輕輕鬆鬆搞定,最終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了瀚海雲宗的越崢是多麼可怕的一個人,頗有點聞風喪膽的意味。
他在燕國附近抓住了幾隻魔,打探那摩耶的下落,手段殘酷無情,可這些魔卻沒有一個知道那摩耶的下落,甚至不知道魔裡面有那摩耶這個人。
王小劍被那日他突破修爲的情景震撼,始終忘不了那天越崢的樣子和眼神,心裡怕他變成了一個無情無慾的人,可是幾日下來,他發現越崢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功力更高一層之外,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他終於鬆了口氣。
又想,他擔心什麼?用得着自己擔心嗎?
便又開始嘻嘻哈哈地過自己的日子。
跟着他東奔西走了一陣子,王小劍越來越大膽,經常開越崢的玩笑,說一些很色的話,看着讓人敬畏有加的人臉上泛起紅暈,他有種變態的快.感。有時候想想,天底下只有自己能做到這件事,便覺得特別興奮和自豪。
王小劍已經沒再提變成人這件事了,要奪活人的身體爲自己所用,他做不出來,況且現在跟着越崢做他的劍,也挺好的……
他越來越習慣做一把劍,偶爾口頭調.戲一下越崢,想睡就睡,想幹嘛就幹嘛,越崢也不再天天宅在山頂苦修,經常出去打怪獸,他便在一邊爲他吶喊助威,好不威風。
有美相伴,不用爲吃穿發愁,想睡多久就睡多久,這不就是以前一直盼着的日子嘛。
王小劍覺得自己應該知足常樂,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這麼想着,奪舍的心思便徹底沉寂了。
越崢四處打聽那摩耶的下落,有魔意浸染的地方都會有他的影子,然而那個妖異的男人像是消失了般,無論如何也探聽不到一絲消息。
在日子就這樣一天天溜走後的半年,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忽然衝上了瀚海雲宗,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天古劍派正在被魔道中人屠殺!
原來最近一段時間,天古劍派的弟子出去總會死於非命,掌門韓穀子大怒,召集門派高手追拿兇手,然而兇手卻極度狡猾,總是聲東擊西、各個擊破,天古劍派十個長老已經死了六個,最後一次韓穀子差點也死了,但不知什麼原因兇手卻放過了他,只是在他身上刻下四個大字——血債血償!
韓穀子大驚失色,讓人保密,可剩下的四個長老內心惶惶不安,在又有一個長老死於非命之後,被圍殺的事情終於瞞不住了,天古劍派的弟子們紛紛下山躲避,卻一個個慘遭毒手。來報信的人是因爲有人替他擋劍,又服用了假死丹才逃過一劫。
“求宗主救救我們!掌門他一直不願意說這件事,可現在天古劍派處於危難之中,師兄弟們都死了,我不想看到別的師兄弟們有事!”那人跪在地上哭得聲淚俱下。
此事重大,赤日炎立即找來越崢,命他趕緊去天古劍派,然而,讓王小劍囧囧有神的是,同去的還有人中還有越明!
……師父到底是腫麼想的?難不成想讓東嶽和西嶺兩顆未來的星星相互瞭解增加感情?
大約知道他在想什麼,出了大殿後,越崢說到:“越明的爹就是韓穀子。”
神馬?!
王小劍震驚得一塌糊塗,他忽然想起越崢成爲候補長老儀式上時見到的場景——韓穀子一身白衣,仙風道骨得挑不出一絲毛病。
腫麼這麼有仙氣的人竟然生了個越明這樣的兒子?
懷着複雜難明的心思,王小劍被越崢帶回了天柱峰,然後收拾收拾下了山。
“等等,我們就這麼走了?”
越崢頭也不擡,“嗯?”
“我的意思是,宗主不是讓我們和大部隊一起走嗎?”
越崢眉目淡淡,“難道你想和他們一起走?”
no!
王小劍瞬間理解了越崢的心情,要是天天對着西嶺的星星們那些晚娘臉,那得多難受啊?
大約事不關己,越崢對這個任務特別不着急,沒用御劍術一路往前飛,反而慢吞吞地沿着人間的道路走,王小劍樂得和他一起瞎逛。夜晚的時候兩人到了一處鎮上,這鎮比較小,只有一家小客棧。紅紅的燈籠高高掛着,映照出店小二討好的臉。
店裡沒多少客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喝酒談話,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轉過頭來,都不說話了,目不轉睛地盯着越崢看。
任誰看到一個滿身寒氣冰人般的俊美男子都會忍不住想多看幾眼,何況這男子打敗如此怪異。
越崢很自然地掂了掂斗篷,白色的衣袍和銀色的發在燭光下翻滾起凌厲的弧線,爾後他便擡腿跨進室內。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這就是我男神!
王小劍得瑟地想,與有榮焉。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店小二拔高的聲調,“沒錢住什麼客棧?這裡又不是慈善堂……”
王小劍好奇地往後面看,正看到暗淡的夜色裡有個人正擦着小二往客棧裡走,還沒走兩步便被小二給拉住了。
店裡昏黃的光線投過去,年輕人的面容清晰起來——穿着普通的青衣,白皙的臉上帶着個眼罩,未被遮掩的左眼在額發下如同黑色琉璃般泛着細微的光澤。
王小劍立即認出這個人,在去殺麒麟獸的時候經過一個鎮子,當時他們被這個人攔住過。
“沒錢住店還強闖?”小二拎着年輕人的衣領,瞪着眼睛。
越崢已經走到了大廳中央。
“喂,你等一下!”那個年輕人急了,邊掙扎邊朝這邊喊,對象貌似是……唔……越崢?
“請等一等!”那個年輕人終於甩開了店小二,匆匆往大廳裡跑來。王小劍從他的行進方向和眼神方向,終於確定了他的目標是越崢。
“他像是在叫你哎。”於是擡頭對越崢說。
越崢詫異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後邊。
年輕人氣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左眼裡泛着焦急的神色,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王小劍道:“你不能帶它去。”
越崢面無表情地看他,王小劍猜他根本就不記得這個人是誰了。不過,就連自己也想問這人一句:“你誰啊?”
上次莫名其妙地攔住越崢就算了,現在又突然跑過來說讓他不要帶自己……不會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吧?
王小劍用詭異的目光打量那名年輕人。
年輕人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們找個地方說。”
……同志,你覺得正常人可能會答應嗎?
越崢是個正常人,所以他的反應是轉身繼續往二樓走,當那年輕人是空氣。
年輕人在身後叫到:“你的劍會碎的!”
越崢轉過頭來。
王小劍怔了怔,立時氣得捏緊拳頭——嘿這人怎麼咒人死啊,俺好不容易纔把身體縫縫補補地弄好了呢!
越崢的反應更直接,輕輕一揮手,那人便像被重物撞擊了似的狠狠摔在地上,好半天沒爬起來。
大堂裡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剛纔還盯着越崢看的人立即轉開頭,生怕這殺神盯上自己。
年輕人在地上掙扎了一陣,終於站起來了,他似乎還想衝過來,但被他甩在身後的店小二已經找了兩個牛高馬大的打手過來了。
越崢已經走上了樓梯,在轉入二樓的時候王小劍向下看了一眼,正看到他被人壓着胳膊扔出門去。
這只是個小插曲,沒有人放在心上。王小劍平白無故地被人詛咒了一頓,心情有點不爽,但他天生樂天派,很快就把這個事忘到腦後。
隨後幾天一人一劍走走停停,不知不覺間還是走了大半路程。越崢是個極其彪悍的交通工具,以前一直變灰機,只要灰一下就到達目的地了,現在改走陸路,雖然放慢了速度,卻依然是輛牛逼的法拉利,普通人一個月才能走完的距離他花了幾天便逛完了。更倒黴的是他們竟然追上了越明,不小心和大部隊成功匯合,在衆目睽睽下也不好意思幹出遊山玩水的事情,只好一路急行軍到了天古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