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太可能,也許是記錯了。蘇少白搖搖頭,把心思轉回到吃東西上,繼續猛塞窩頭,碳水化合物必需補充夠。哎,等以後有了錢,一定要讓蔣媽媽做肉夾饃給他當乾糧,只要純臘汁肉的那種,三分肥七分瘦,咬起來要汁足肉嫩!某人努力的吞嚥着手裡的那塊原生態健康粗糧,苦中作樂的幻想着以後的好日子。
歇息過後,礦工同志活動手臂,躊躇滿志的撿起地上的手斧,大有“石斧在手,天下我有”的氣勢。一柱香的時間之後,石壁發出聲脆響,那塊赤品炎石終於被挖離石壁,落在他手裡。
興奮的蘇少白抓住炎石猛親一口,心潮澎湃,直到此刻,他浮在半空的心纔算落回地上。不管值不值幾個月的房租,這都是自己成功挖下來的第一塊炎石,在異世的安身立命之本。他有了能養活好自己,養活好蔣家母女的希望。
要不是家裡實在太過困窘,他還真想留下做紀念。蘇少白是那種喜歡保留各種紀念品的人,前世每次出去旅遊,都會在當地買樣自己覺得最有特色的東西帶回去。旅遊景點的那些門票,也會分門別類的按照時間和地點保留好,比起照片,他更喜歡透過物品去回憶那些旅途上的角落和枝節。
等沉浸在喜悅中的礦工新手,目光掃過石壁,突然一愣,那簇赤品炎石再次縮水,居然只剩下竹筒大小的一簇!
之前還可能是記錯,但他敢肯定,剛纔吃東西前,這簇炎石的面積至少有排球大小。
怎麼回事?難道炎石還會自動轉移?他皺眉看着石壁上那簇明顯減過肥的赤品炎石,百思不得其解。
頭頂的螢石靜靜浮在半空中,照亮整條礦脈。而那簇赤品炎石下面,似乎有團影子正在飄動。
影子怎麼會動?隨着那團黑影的飄蕩,那簇炎石又少掉一半!蘇少白驚愕的瞪大眼睛。石壁裡是什麼鬼東西?難道它在吞吃炎石?
什麼東西會躲在石壁裡吃石頭?
那邊的礦工同志還在胡思亂想,這邊的黑影吞噬赤品炎石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幾息的時間就已經把所有剩下的部分“吃”得一乾二淨。
“不會吧?”蘇少白衝上去,摸着空掉的石壁瞠目結舌,那簇赤品炎石,就這麼完全消失了!他的肉夾饃!他的房租!
沒等他有所動作,一團不足掌心大的紅色火焰突然穿壁而出,朝他右手握着的那塊剛採下來的赤品炎石猛撲過來。
隨着那團迷你紅色火焰的出現,整條礦脈的空氣瞬間一滯,炙熱的氣浪排山倒海般的涌出來,好像把皮膚裡的水分都烘乾了,烤得人極其難受。 蘇少白下意識的縮回手往後退,那團火焰如影隨形,拖着細長的尾光直接落在他手裡那塊赤品炎石上,眨眼的功夫,這塊碩果僅存的炎石就短掉半截。
右手就像直接被放進烤箱裡烘烤般又疼又熱,急得蘇少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腦子一時短路,擡手就把那塊只剩下棒棒糖大小的炎石往嘴巴里塞。沒想到,那團火焰緊追不捨,跟着赤品炎石也鑽進他嘴裡。最後那點赤品炎石,落向舌頭上的剎那,已經消融在那團奇怪的火焰裡。
吃掉它!有個念頭驀地出現在礦工同志的腦海裡,他閉上雙脣條件反射般的把嘴裡的東西吞嚥下去。一秒過後,彷佛有人把烙鐵放在他的咽喉,滾燙的感覺自喉口炸裂開來,頭暈眼花,摧心撓肝,耳邊嗡嗡作響,蘇少白倒在地上,緊緊捂住自己的喉嚨,左右翻滾,疼得他恨不得那斧頭剖開自己的喉管。血管裡的血液也似乎都變成滾燙的岩漿,瞬間就將他的四肢百骸燒成焦炭,沒過多久,他就雙目緊閉,疼得徹底暈死過去。
空曠的礦脈裡,地上躺着的乾瘦少年如同死了般,動也不動,全身卻不斷閃現綠色和紅色的光芒,交替爭持,互不相讓,最終,綠色光芒大盛,佈滿少年全身,將紅光完全壓制下去。片刻後,綠光也緩緩收攏回地上的人體內,平靜如初。
“小白,小白……”有人在輕拍他的臉頰,額上傳來陣陣舒服的涼意。蘇少白眼皮顫動,終於悠悠轉醒。
睜開眼,他就看到杜文那張滿是鬍渣的臉孔和他腦後星光璀璨的天河。看樣子,至少已經接近半夜。
杜文見他睜眼,焦急的問道,“小白,你怎麼樣?”
額頭上一輕,片刻後,再次放上塊涼意滿滿的帕子,蘇少白轉動眼珠朝旁邊看看,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到進洞前的那個平臺上。出乎意料之外的,不僅是杜文,之前那位銀領白衫的那位鑄劍師也守在他旁邊。杜文脖子上的那塊玉牌不見了,估計是剛纔救他敲碎的。
杜才他們縮在東角和南角的桌子後面,礙於那位仙主,不敢上前。平臺上另有幾個身體不適提前返回的礦工,也縮在另外一邊,避得遠遠的。
“我……沒事……”蘇少白嗓音粗嚦得如同刮擦砂紙,嘴角又沁出鮮血。把杜文嚇了一跳。
杜文趕緊捂住還想說話的他,“別說話,先歇着。”用蒲扇般的手掌幫他把脣邊的血跡抹了抹。立刻在某人的小臉上留下幾道紅痕。
還是那位仙主看不下去,推開杜文,用手上的帕子小心的幫蘇少白把臉擦乾淨。杜文只得訕訕的收回手。
全身火辣辣的難受,動根手指都痛得要命。蘇少白咬着牙把自己的掛牌摘下來,塞在杜文手裡,啞着聲音說,“杜大叔,你再下去趟吧。”
望望天色,現在肯定不到半夜,杜文的樣子看起來也是遊刃有餘,既然還有時間,不如讓再去礦洞裡待會,挖塊兩三斤的白品下等也是好的。
“這……”杜文看着手裡的掛牌十分猶豫,他家裡也不富裕,全靠挖礦撐着。但是,這孩子第一次進洞就受這麼重的傷,也有他的緣故,心裡着實過意不去。都怪剛纔挖得興起,忘記去找蘇少白,他要是一直陪着這孩子,應該就不會發生意外了。
那銀領白衫的少年朝杜文點點頭,溫和卻不容反駁,“你去吧,我會照顧好他。等明天早晨回來完好無缺的交給你。”
聽到仙主都這麼說,杜文終於站起來,理理腰帶,朝吊橋走過去。到明天早晨還有大概四個時辰,抓緊些他還能再挖點礦。掛在吊橋上的銅鈴聲驚起東角那邊的兩個人,他們擡起頭,見是杜文過橋,便又放心的趴回桌子上。
蘇少白躺在地上,努力回憶着自己昏迷前的情形。有團拳頭大小的詭異火焰,把他發現的那簇赤品炎石全都給吞了! 最後自己又把那團火焰吞下去了!
那是什麼東西?居然能吞噬掉炎石?現在,它難道是在自己肚子裡?他不禁伸手想摸摸自己的腹部。才動了下手指,便鑽心般難受。渾身上下更是像剛剛被人割過千百刀般,每處都疼痛難忍。
“也罷,你我也算有緣。”見到蘇少白麪目扭曲痛苦不堪的樣子,那少年猶豫片刻,便從懷裡掏出個細長頸的白色瓷瓶,往手心倒出粒黃豆大小的褐色藥丸,塞進他嘴裡,又喂他喝進兩口水,開口道,“我叫司徒風,你叫什麼?”
“蘇……少白。”知道他是想用聊天幫自己分散注意力,蘇少白也努力配合着.
那藥丸滑入喉裡就像清泉流過乾涸的河牀,立刻讓人舒爽許多。瞥見瓶身那個用圓環圈住的藍色【博】字,蘇少白猜想,那應該是博山派秘製的藥丸。仙主的藥,那就該是仙藥吧?他正想着,一股柔和的氣息,帶着薄荷油般的涼意,以腹部爲中心,緩緩向全身散去,溫和緩適,那感覺,如同春風拂過大地,萬物復甦,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通體舒泰。
司徒風幫他將額上的帕子換過,就在他身邊坐下來,隨口問道,“我十九了,你還沒到十五歲吧?爲什麼要來挖礦?”
“賺錢。”喉嚨裡舒服許多,蘇少白說話也不那麼火辣辣的疼。
司徒風有些驚訝,連着打量他幾眼,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凡塵俗世,他已離開近十年,終日修煉,有些東西倒是淡忘了。
看到身邊這人腰間晃動的腰牌,蘇少白突然想起,司徒風是博山派的鑄劍師,炎石就是給他們用的,也許,自己可以問問他那團紅色的火焰到底是什麼東西?
蘇少白仰頭看着身邊的人,天上的星光落在他黑亮的眼睛裡,還帶着點嬰兒肥的小臉上神色小心翼翼,讓人頗爲憐愛,“我可以……問個問題麼?”
司徒風倒是沒想到他會主動開口,溫和的點點頭,“你說。”
“炎石是……仙主們修煉用的?”話到嘴邊,蘇少白還是把“你們”換成“仙主”,畢竟莊民們都對山上的人充滿敬畏,自己這個外來戶還是隨大流比較好。
“仙主?”司徒風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愣怔片刻,禁不住笑起來。他本就長得十分出色,此刻笑起來更是如沐春風,賞心悅目,“我們修煉的確會耗費大量的炎石。”
蘇少白扁起嘴,哪裡好笑,還不是你們讓旁邊的莊民叫的?“那你知道什麼東西可以把炎石吞掉嘛?比如火之類的?”
司徒風皺起眉頭看着他,“吞掉炎石的火?你是說神火?”
“神火?”蘇少白看着司徒風俊逸的側臉,一臉懵懂。
“就是這個。”司徒風把手掌伸到蘇少白麪前,五指微勾,一簇白色的火焰自他掌心冒出來,竄起將近半尺高。
超能力?火光映在蘇少白的眼睛裡,照亮他驚訝的臉龐。不自覺的握緊自己的手,神火,難道他吞掉的那團火還在體內?也能像司徒風這樣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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