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出竹樓,便迎面遇到匆匆趕來的南宮昊和青越。
兩人臉上皆有些驚慌之色,看到寒山和蘇少白,才長出口氣。
南宮昊自寒山手邊接過小廚子,四人一起朝竹園內的寬闊之處掠去。白隼長鳴着,有些驚慌失措,抓着牛奶飛起來,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哼,青越,你也有今天。”紫袍青年甩開青越的手,冷哼一聲,展眉斜睨着面色煞白的他,“萬年之後,看來你還是註定要死在我手裡。”
碧崖的地面在晃盪傾斜之間緩緩崩裂,煙塵飛騰,連旁邊那些翠色慾滴的青竹也開始迅速的枯萎到底,變爲土黃色。
他們剛纔身處的竹樓“轟隆”一聲倒塌在地上。
“大限將至,你我緣分已盡,趁現在還有機會,我送你們和你們那幾位朋友出陣。”青越嘆口氣,面色坦然,不由分說的舉掌將南宮昊和蘇少白封在一個青色的劍氣光球之中,隨後擡手推了出去。
寒山搶在最後的時間裡,快速的將件東西塞進蘇少白的手裡,“出去之後,不要提起我們,此物送你做個念想。”
蘇少白情急之下來不及細想,把那東西隨手塞進儲物戒,拽住他的手腕,“前輩,不然……”和我們一起走吧。
“哼,我要搶在他隕落之前親手解決他。” 蘇少白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寒山反手推進光球之中。
“師父!”蘇少白猛然撲到球壁邊上,徒勞無功的拍打着,試圖讓青越放他們出來。這一切來的太快,他現在特別後悔,最起碼,最起碼也該叫寒山一聲師父。隔着球壁,只見青紫兩道身影對峙而立,而兩人的面目卻變得越發的模糊。
劍氣凝築而成的光球宛若銅牆鐵壁,不受小廚子的任何影響,青越一擡手便疾速升空,青衫紫袍的兩人站在崩坍的碧崖上,離他們越來越遠。蘇少白最後只看見寒山淡定理正衣襟,朝自己揮了揮手,便與青越鬥在一處。而後,煙塵四起,黃濁的塵土徹底蓋住青越和寒衣爭鬥的身影。黑色的迷障掀起丈多高的氣浪,氣勢洶洶的朝碧崖撲去。
青色的光球宛若流星,拖出道漂亮的弧線,朝遠天飛去。
“師父……”蘇少白趴在球壁邊上,瞪着桃花眼,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南宮昊摸摸他的發頂,將小廚子抱到自己懷裡。牛奶和白隼趴在光球底下也在朝下看。
“都到這時候了,爲什麼還要打,爲什麼不逃出來?”蘇少白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問南宮昊。
“也許這就是他們尚未堪破的那層執念……”南宮昊安慰着蘇少白,自己卻也有些氣息不穩。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是對自己有半師之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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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少白皺緊眉心,“可是,寒山前輩真的殺了青越前輩怎麼辦?”看起來青越前輩現在似乎更危險些,本就到了大限之期,現在勉強送他們出來,又受到寒山前輩的攻擊,簡直是腹背受敵,岌岌可危。
“我覺得不會。”南宮昊用鼻尖蹭了蹭蘇少白的側頰,“你覺得他們爲什麼打了這麼多年還分不出勝負?”
“?”
“未出殺招。”金主大人勾起嘴角,“我猜,他們會這麼多年無法分出勝負,一則是勢均力敵,二則,是都不忍心對對方下殺招。”
“那剛纔寒山前輩……”
“也許只是他的執念,也許,那是他安慰青越的方式。”南宮昊看看光球外漆黑得沒有半點光亮的一切,聲音有些飄渺。實情到底如何,恐怕只有寒山前輩自己才知道。
光球在無窮無盡的黑暗裡穿行了接近半日,終於落在地上,“啪”的一聲,氣泡般的碎裂掉,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少白和南宮昊舉目四望,發現這裡正是上古遺陣的入口之處。往前走幾步,便看見孫志、鳳二、夏末等人正站在那裡疑惑的四處張望。
“小白!”鳳二朝蘇少白揮揮手,孫志和展飛看到南宮昊的瞬間也展顏而笑。太好了,大家都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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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樣,過了那道門之後也被困住了?”蘇少白仔細看了看,夏末和鳳二他們似乎精神都還不錯,應是沒受什麼苦。
“看來你們也是?我們過去就被困在處絕崖上面。要什麼築氣爲橋,可惜,目前還只能搭到剛過半的位置。剛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被裹在一個光球裡面拋出來了。”鳳二搖搖頭,聽起來,似乎就蘇少白他麼的境遇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到了對岸。
鳳二得意的看着蘇少白,故意賣關子, “不過我得了樣好東西。” 單就這一件東西,他們便不虛此行。
“難道你在遺陣內拿到了極品藥草?”能讓鳳二得意的,多半是煉丹相關的丹草藥基纔對,畢竟其餘的東西,無論靈器還是靈石,已經鮮少能入他的眼。
“沒錯!紅玉霜影草。”鳳二眼角微挑,有了此物做丹基,回頭他便能用雲霞鼎試煉那味絕丹。
“紅玉霜影草?”此物當真存在?蘇少白驚愕的看着鳳二,當初面前的人的確在碧落秘境的試煉之地跟自己提過此物,據說是紅如赤焰流霞,色盈如玉,以水淋之,則通體變爲透明之色,如冰如霜,幾不可見。絕對不科學的存在。
鳳二拍拍他的肩膀,“放心,煉成的丹藥不會少了你那份。”
蘇少白環顧四周問道,“看到魏無法和魏無天他們了麼?”照鳳二所述,青越前輩說的送他們出陣是真的,魏無法和魏無天應該也在其中。
“那兩個魔修,死了活該。”鳳二挑眉,那兩個魔修無所謂,只要蘇少白和南宮昊他們,沒事就好,如果不是這兩個變態,他們根本不用受這個罪。
“抱歉,要讓你失望了。”魏無法戲謔的聲音飄過來,隨後,翼虎龐大的身軀出現在衆人身後。魏無天則黑着臉跟在翼虎後面。
“既然各位都平安無事,不妨隨我們回傀儡城休憩幾日可好。”魏無法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態度。魏無天揚揚眉毛,沒有說話。
鳳二眯起眼睛,針鋒相對的看着面前的兩位魔修,“還是不要麻煩兩位,既然大家都已經平安出陣,不如就此別過的好。”道魔紛爭,積怨難消,還是少與這些人牽扯爲好。
“那麼,小白,你不想知道那件事的答案了麼?”魏無法看着蘇少白,笑得有些邪魅。
那件事?蘇少白聞言一愣,是指地宮的秘密?
什麼事?鳳二看看蘇少白,自然不知道魏無法打的什麼啞謎。
“各位不必如此驚慌,我們好歹也曾經在陣內共同出生入死,還是說各位怕了?”魏無法挑眉道。
“去就去,又不是沒去過。”鳳二看看夏末和南宮昊,眉峰一挑。
衆人便坐到翼虎身上,直朝傀儡城而去。蘇少白擔心的回望着黑霧瀰漫的遺陣,不知道,青越和寒山兩位前輩現在如何?
廢墟樣的碧崖,無數的殘石碎屑飄懸在半空。一塊丈多寬的殘石之上,立着一青一紫兩條身影,紫袍青年單手的指尖抵在青衫那人的喉間,語調帶着微微的得意,“如今可是我贏了?”
青衫那人面色慘白,苦笑半聲,握住他的手腕,輕輕移開,“你這又是何苦?”
“就算是死我也要離開這裡再說。”寒山咬牙道,“我贏了,你就要解開殘陣陪我出去,這是你當初說的。”
青越抓住他的手,垂眸掃着碧崖下方激盪百尺的黑色迷障,聲音有些低落,“左右就是個死,不過剩下幾局棋的光景,何處不是一樣。”
“能跟我死在一處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紫袍青年怒目而視。
“幸甚,幸甚。”青衫男子連忙彎起脣角陪笑。
寒山清俊的眉目間不滿不甘,狠狠摔開他的手,“就算死,我也不要死在這鬼氣沉沉的地方。剩下這幾年,我要開開心心的,曬曬太陽,聞聞花香,聽聽清風拂過竹葉真正的聲響。”他受夠這裡暗無天日的日子了!
青越看着他的臉,良久之後,長嘆一聲,擡手將四周漂浮的那些碧崖殘餘的碎塊紛紛收回自己的掌內,如今心願已了,餘下的這些時間,不如就遂了寒山的心願,反正有自己在旁邊看着,也不會讓他爲禍世間。隨着那些碎塊的融入,他慘白的臉色也略微好看了些。
“你同意了?”紫袍青年驚愕的看着青越將化爲碧崖的靈氣逐漸納回體內,他們爲這個問題爭執了不下三千年,這人就像塊廢棄的器石一樣,怎麼說都沒有反應,現在居然同意了?
“我陪你出去看看。”青越重新握住紫袍青年的手,面色慎重朝他點點頭。
“哼,說不定是你自己現在受不了這地方也想要出去了!”紫袍青年毫不領情的扭過頭,卻沒再甩開他的手,眼角帶上了一絲可疑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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