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裡,似乎這還是金主大人第一次這麼鄭重其事的叫自己的全名。
雙修?像夏末和鳳二那樣?
不行!
男人和女人的片子他看過至少不下三十部,男人和男人的,卻只在大學時期因爲好奇看過半部,而且,記憶猶新。看到一半時,男主那撕心裂肺的殺豬般的叫聲害得他手一抖,關掉了播放軟件。簡直是人生中的陰影。所以當初得知鳳二和夏末在一起時,他一度覺得鳳二是真的勇士。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金主大人肯定不會做鬼哭狼嚎的那個,就算只是想想估計都會被南宮昊拿劍劈了。那麼,會淒厲慘叫的人,豈不就只能是自己?
不要,絕對不要。
“不行。”小廚子板着臉,義正言辭的伸手試圖要把靠得極近的金主大人推開。可惜,對方的手臂和胸膛固若金湯,紋絲不動。倒是手掌下面傳來的急促的心跳聲讓他吃了一驚。蘇少白擡眼看看面色不變的南宮昊,金主大人在緊張?
“爲什麼?”南宮昊拽着他的手,不退反進,又欺身壓過來,害得蘇少白爲了避讓他,身體不得不往後仰成了鈍角。
爲什麼?讓你做下面那個你願意?蘇少白瞪眼看着眼前的金主大人,站着說話不腰疼!
琥珀色的眸子盯着黑亮的眸子,兩人僵持了許久,南宮昊終於垂下纖長的睫毛,放開蘇少白的手。
小廚子揉着自己被金主大人捏得指印清晰的手腕,抿脣看着金主大人失落的站起身,慢慢走出洞府,白隼扇着翅膀追了出去。
哎?三更半夜的,金主大人要去哪兒?
原本團成一團睡得正香的牛奶被白隼踩了一爪子,支着耳朵擡頭,望望南宮昊的背影,又看看自家主人疑似羞愧的表情。藍寶石樣的眼睛疑惑的眨了眨,隨後充滿譴責的意味,主人,你欺負劍修大人了?
“老子什麼都沒做,睡你的覺!”蘇少白惱怒的敲了敲它的腦門,你懂什麼!這是原則問題,原則!
南宮昊當晚在外面待了整夜,第二天早晨才沉眉斂目的帶着一身寒氣回來,眉毛和髮梢上甚至結滿了白霜。這下不是像冰塊而是真正變成冰塊了!白隼落在他肩膀上。
蘇少白偷眼看看他,又用下巴示意牛奶過去哄人,自己默默的開始熬粥。牛奶糰子立刻竄過去,蹭到南宮昊身邊撒嬌賣萌求愛撫。南宮昊看看它,敷衍的摸了把它帶着漂亮的紫羅蘭色花紋的額頂,便打發它走開,開始盤腿打坐。牛奶在他身邊不甘心的繞了兩圈,最後蹭着他的膝蓋趴下來。白素也意興蕭索的落在旁邊。角落裡的一人一禽一獸,大清早就充滿低氣壓。
三天後,霽雪初晴。
桌案上鋪着命劍輪廓的草圖,蘇少白坐在桌案前咬着筆端,瞪眼看着洞府外演練劍招的金主大人出神。半尺深的積雪上,已經留下一地的腳印。他原本想着過兩天就會沒事,誰知道,事情似乎不但沒有過去,反而陷入種奇怪的境地。金主大人原本話就不多,這下就幾乎完全沉默了。也不是不理他,如果他去跟金主大人說話,對方還是會有迴應的,但也就是點頭或者搖頭而已,至多也只恩賜過“不用”這兩個字。
牛奶和白隼那兩貨終日裡都在用譴責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篤定他欺負了金主大人似的。只有布丁完全站在他這邊,每天努力吞吃青品炎石,訓練火候,基本不受影響。
所以,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小白,今天我要去取件靈器,你上次不是說想去見見傀儡城的鑄劍師麼,要不要一起去看看?”魏無法走到門口,瞥了眼不遠處正在演練劍招的南宮昊,然後看向蘇少白。
“哎?好,你等我下。”蘇少白回過神,連忙胡亂將桌案上的東西都塞回自己的儲物戒裡。
翼虎走過來,甩甩頭,乖順的趴在雪地上,等着他和魏無法坐上去。蘇少白猶豫的回頭看了南宮昊一眼,見對方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沒好意思招呼打斷他。
魏無法勾起嘴角,目光在蘇少白和南宮昊之間遊轉了兩圈,瞭然的挑起眉峰,伸手帶着他躍上戮天的額頭。牛奶也跟在後面竄了上去。巨大的翼虎站起身來,展翅飛向山下。
他們一走,原本正在演練劍招的南宮昊便停下動作,望着空中翼虎的背影出神。
傀儡城的西南角有座龐大的三進院落,屋頂和圍牆只有黑銀兩色,在空中也十分容易辨認。
翼虎熟門熟路的落在巨大的庭院裡,而後甩着尾巴趴□子。原本巨大的空庭,被翼虎一佔,頓時塞得滿滿當當。等這傢伙再長大兩圈的話,恐怕就落不下來了。蘇少白打量着幾乎已經沒有餘地的空庭,心裡暗暗咂舌。
遠遠望見翼虎巨大的遮天蔽日的身影,早已有兩個身着銀衫的人立在旁邊的抄手遊廊裡等候。
“城主。”那兩人見到魏無法便恭敬的躬身施禮。
城主?蘇少白疑惑的看向身邊的紫衫少年,城主不是魏無天麼?
“說了多少次了,別把我和那變態相提並論。”魏無法皺眉瞪了那兩人一眼,似是十分不悅。
“可是,城主大人吩咐……”那兩人眉眼抽搐的對視了一眼,連忙再次躬身,面對着陰晴不定的紫衫少年,像是有點不知道如何是好。
蘇少白撇撇嘴,原來是魏無天的命令。連個副字都不加,難怪魏無法能在傀儡城裡橫行無忌呢,敢情都是魏無天自己心甘情願的。這兩兄弟,真是奇怪透了!
“罷了罷了,快帶我去看看你們做出來的納物鐲。”魏無法擺擺手,示意他們帶路。
那兩人如獲大赦般的直起身來,殷勤的走在前面給他們兩人帶路。牛奶搖着尾巴不慌不忙的跟在後面。
納物鐲?蘇少白瞪起眼睛,內裡另有乾坤,可容納活物,上品堪稱須彌小世界的納物鐲?最極品的儲器?原本只是想借故來尋人的蘇少白立刻來了興致,儲器一類,他涉獵極少,正好可以藉機長長見識。
他們跟着那兩人走過垂花拱門,來到另一處院落,跟着他們進了正廳,那裡還站着□□位銀衫男子,見到魏無法便齊齊施禮,“城主!”
魏無法皺了皺眉心,“東西在什麼地方?”
當中一人連忙捧着個淺黃色的玉盤,遞到魏無法面前。蘇少白也好奇的看過去,盤子裡的東西呈圓形,乳白色,雕飾着精美的雲獸紋路,看樣子是件玉佩樣式的納物佩。
紫衫少年伸手捻起那塊玉佩,左右端詳,審視良久,而後遞給身邊的蘇少白,“差強人意。”
廳內站着的衆人原本就緊張到心提在嗓子眼,聽到魏無法不甚滿意的語氣,紛紛垂下頭來。
蘇少白接過來仔細看了看,論器形,雕工精美,已算上乘,唯有品階有些缺憾,只有中等橙品而已。中等靈器,即便是納物佩,恐怕也不會達到須彌小世界的程度,容納活物倒應該是綽綽有餘。
“煉製靈器本就極耗心神,又豈能次次都出上等的極品,中等已屬不錯。”蘇少白把那塊玉佩遞迴給魏無法,客觀的來說,能內藏須彌小世界的上等儲器,便是他自己,也沒有把握能煉製出來。
魏無法鼻端哼了哼,眼角掃了他一眼,“不如你那件。”語氣卻已經緩和不少,立着的衆人紛紛鬆了口氣,知道這次算是沒事了。
蘇少白一怔,他那件?他只有個儲物戒而已啊。而後看到蹲在自己腳邊的牛奶纔想起來,好吧,他是有“一件”,當初放着牛奶和小白的“那件”。只得摸摸鼻子,乾笑了下。
“好了,他們人都在這裡,你想要跟誰聊聊,就說吧。”魏無法懶洋洋的在主位上坐下,指指周圍站着的衆人。旁邊早有小童奉上沏好的茶水。
銀衫的鑄劍師們更好奇了,這人是誰?爲什麼他說句話,城主的就聽了?
在這裡?蘇少白無語的看了魏無法一眼,有你在他們還敢說話?“我想去此間的煉器室看看,能勞煩諸位帶個路麼?”
先前領路那兩位見魏無法點頭,便與衆人帶着蘇少白出去。牛奶忙不迭的跟在主人腿邊,劍修大人不在,它要保護好主人。
“你是博山派的鑄劍師?”出了廳房,衆人的纔敢開口,引路的那人看着蘇少白猶豫着問道。這人銀領白衫的打扮,很像是博山派的弟子。難道是新被抓回來的?
蘇少白點點頭,說起來,他的腰牌當初扔在紅葉鎮的石橋下面,金主大人見面後好像也忘記還給他了。沒忘記自己此來的目的,蘇少白環顧四周,果然發現自己左手邊的那位銀衫男子,脖頸上有塊緋紅色的胎記。是了,就是這位。當初他親眼看到的被黃皮蟾蜍吞下去的那位綠衣鑄劍師。
“諸位來傀儡城多久了?”蘇少白狀似無意的朝身邊的幾人問道。
“五十年。”領路的那位最先答道。
“十二年。”
“七年。”
“兩年。”見蘇少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帶着胎記那位也隨口答道。
時間也對的上!蘇少白心頭猛跳,忽然看見那人腰間繫着塊黑色的八卦形腰牌。這東西怎麼如此眼熟?他身邊還有一人也掛着同樣的腰牌,其餘主人,都是腰間空空。
不是天奇門的腰牌,也不是驚鸞派、點墨派、雲騰派……蘇少白想了半天,不是自己見過的任何一個門派的腰牌,爲什麼他卻覺得自己見過?
青嵐門!婆娑鏡天裡的那位前輩留給他的腰牌就是這樣的。
蘇少白終於想起來了。
“你是青嵐門的?”
那人點點頭,雖然身陷此處,可能永生回門無望,掛着腰牌,也算是個念想。這裡只有他和師兄兩人有門派,其餘都是散修,自然不掛腰牌。
“貴門可是有位叫做魏若楓的前輩?”想起婆娑鏡天內那位前輩所託,蘇少白連忙問道。
“魏長老?”這次倒是另一位掛着八卦形腰牌的人接了話,“魏長老已經隕落許久了。你認識?”
“不,只是聽家師提起過,說魏前輩於煉器一途十分厲害,心生敬仰。”蘇少白敷衍道。那位前輩既然已經故去,金主大人也就不必去殺他了。
“那倒是,魏長老是我青嵐門數百年來難得的奇才。”那人點點頭。
不但確認了黃皮蟾蜍吞下的鑄劍師的確是被綁來了傀儡城,還意外得知那位青嵐門前輩已經隕落,又得到了煉製儲器的不少信息。此行收穫頗豐,蘇少白喜氣洋洋的急着想要跟金主大人分享自己得到的消息。
突然遠遠的看到,草坪上,魏無法的洞府門口的紅衣小童,正輕笑着在跟金主大人講話,笑得十分羞澀。南宮昊居然低眉斂目,面色十分溫柔的垂首看着他。
勾搭成奸!蘇少白腦子裡豁然出現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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