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鳥糞!”指着碗裡那一坨白不拉幾的東西,蘇月梅像是見了鬼一般叫出了聲。
衆人此刻才發現那蘇月梅的碗中赫然一坨,又見屋樑之上一隻鴿子撲騰撲騰地飛向一邊,然後沿着窗戶飛了出去。
“不會吧,這麼慘!”蘇月梅眼看着那一碗極品飯菜,忍不住連吃飯的慾望都沒有了。
“哼,真是活該!”見狀,邱蘭香忍不住毒蛇的來了一句,衆人只是覺得這個蘇月梅真是倒黴透頂,連鳥兒都不放過她。
“大家可以不吃,但是不準浪費!”此時的杜大娘瞥見這一幕,卻不無威脅地警告道,這讓蘇月梅的臉色更加難看。
眼看着那飯菜根本就難以下嚥,蓮心不由寬慰道:“月梅,那個,你和我湊合着一起吃吧。哎,你說那個鳥怎麼好壞不分……”
赫連澈見狀也忍不住搖了搖頭,他不無感慨道:“哎,這人要是倒黴呀,喝口涼水都會塞牙!”
可不是,此時的蘇月梅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她只得拿起饅頭,無可奈何地和連生湊合着一起吃。
不過心中暗暗發誓,只要有機會讓她抓住那隻鴿子,她定會讓拔光它的毛,剝了它的筋,然後燉大補湯喝。
午飯後,舞女們又趕往舞坊去練舞,蓮生本來想讓蘇月梅跟自己一塊過去,不過看蘇月梅不太想去,於是就不再勉強。
見蓮生走後,蘇月梅這才感覺到腳踝處又開始隱隱作痛,這讓她不由地想起邱蘭香那個該死的女人。
哎,說來這個邱蘭香還真是她的煞星,她蘇月梅遇到誰不好,怎麼就遇到了這麼個死對頭,平生第一次蘇月梅開始恨一個人來。
不過氣憤歸氣憤,蘇月梅覺得還是腳踝重要,於是隱忍着痛苦慢騰騰地朝着桂花苑一瘸一拐地蹣跚走去。
桂花苑的桂樹長得很是茂盛,看得出辛婉兒平日裡很是照顧這些桂樹,有些桂樹上還掛着紅布條,不知是不是一些舞女特意掛在上面,以求平安吉祥?
蘇月梅還沒有踏入桂花苑,便聽到有古箏的聲音從裡面傳出,那古箏滑動的顫音如同高山流水,潺潺流動,煞是動聽,她不覺停了腳步。
想不到辛姑姑不僅會醫術,還彈得一手好琴,蘇月梅在心中暗暗佩服,只是當她這樣想得時候,那古箏的聲音居然停了。
怎麼不彈了?蘇月梅不覺奇怪,聽着剛纔的古箏應該還沒有結束的時候,不應該這麼快就停下呀。
“進來吧!”那是冰質一般的清脆聲音,卻讓聽者不覺一驚,蘇月梅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隔着這麼遠,辛姑姑怎麼會知道有人過來,除非她有順風耳不成?
雖然心下狐疑,蘇月梅但還是擡起腳步走了進去。走過庭院,她看到房門敞開,於是沒有敲門便直接走了進去。
“你來了?”辛婉兒對於蘇月梅的出現似乎並不驚訝,她細心地用一塊絲綢把古箏蓋好,這才優雅地起身,面向蘇月梅。
一襲紫色的衣服,和上次看到的一樣,眉目清淡疏離,一身帶着一股冰冷異常的氣質,只是這次看得更加真切。
“辛姑姑,不好意思
,月梅又來打擾你了!”出於禮貌,蘇月梅不由地先開了口。
“坐吧!”辛婉兒看起來似乎也極爲客氣,她低眸瞥了一眼蘇月梅的腳踝處,大抵猜得出其來得目的。
“謝謝姑姑!”不知道爲什麼,蘇月梅覺得這個辛姑姑的客氣中帶着一種冷淡,大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所以她不覺有些侷促不安。
“說吧,什麼事?”辛婉兒不是那種喜歡寒暄的人,她向來都是單刀直入,直接的很,這一點雖然讓人覺得有些冷血 ,但是蘇月梅覺得這樣似乎更適合一個醫者的身份。
“辛姑姑,我剛纔不小心摔了一腳,現在腳踝的地方隱隱作痛,不知道有沒有問題?”蘇月梅說着撈起自己的裙角,捲起了裡褲,露出紅腫的腳踝。
“怎麼這麼不小心?”辛婉兒似有責備之意,不過這在蘇月梅聽來倒像是一種關心,心裡竟然莫名地有些小感動。
“我也是一時不小心,沒看清!”雖然蘇月梅一千個一萬個想把邱蘭香這個女人的行跡告發出來,可是她還是下意識地忍住了。
她不希望自己像魯迅先生書中所寫得祥林嫂那般,見人就訴苦,彷彿怨婦一般,最終不僅得不到大家的同情,還只會讓人生厭。
似乎能感覺到蘇月梅話語間的隱忍,辛婉兒不覺忘了一眼她,然後才把手輕輕觸向她的腳踝處診斷。
“好在沒有傷到筋脈,不過因爲上次受傷還未痊癒,再次摔倒導致血淤,我用冰塊給你敷敷吧。”說着辛婉兒示意蘇月梅把腳放到旁邊的凳子上,然後她纔拿些冰塊過來敷在其腳踝處。
“哦,好涼呀!”當冰塊與肌膚接觸,蘇月梅的腿不由抖索了一下,下意識地叫出聲。
“忍忍就好了!”辛婉兒淡淡的來了一句,說完她也有些詫異,平日裡那些舞女過來,她幾乎很少言語,偶爾也只是隻言片語便罷,卻從沒有想過去安慰一個人,不覺辛婉兒又多看了蘇月梅幾眼。
粉色的罩衣,杏黃色的外袍,這是鳴翠坊舞女的統一着裝,似乎看不出有什麼特別,可是蘇月梅骨子裡透出來的那股隱忍卻讓她有些與衆不同。
“真麻煩,難道就不能用其他辦法嗎?”蘇月梅覺得自己要是活在21世紀就好了,她同學的爸爸就是專制跌打損傷的,想她這種小兒科,肯定是手到擒來,何必像現在這般受苦煎熬。
“呵!”看到蘇月梅一副躊躇的模樣,辛婉兒難得笑了。
“辛姑姑,不知道你這裡有沒有藥酒?聽說藥酒活血要比冰塊來得更快一些呢?”蘇月梅不由問道。
“你是想早點回去練舞呢,還是多休養幾天呢?”辛婉兒當然知道如何治療對於蘇月梅的腳踝更有好處,可是出於私人的想法,她不希望看到鳴翠坊這般折磨舞女,於是只要有舞女來醫治,她都會盡量讓其好得慢一點,當然對於特殊病情的就要另當對待了。
“當然是多休息幾天了!”剛說完,蘇月梅不覺恍然大悟,原來辛姑姑的這種保守治療其實是在爲她着想,她居然還誤以爲其醫術不過爾爾,真是羞死人也,不覺對於蘇月梅這個辛婉兒又多了幾分好感。
看得出蘇月梅臉上的幾分尷尬,辛婉兒的脣角不覺微微揚起,這絲微笑讓她看起來不至於太過冰冷,甚至有種春雪融化的感覺。
“謝謝姑姑!”蘇月梅忍不住又來了句,對這辛婉兒不覺回之一笑。
“我可沒做什麼,我只是按照我的方式做事而已,你無須謝我,我也不是爲了你,只是爲了我的良心好過一些。”辛婉兒說着望向窗外的風鈴,恰好一陣風吹過,那風鈴發出叮鈴的清脆聲音。
見辛婉兒這麼說道,蘇月梅覺得自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不覺沒了言語,當下房間的氣氛變得尷尬,好似結冰了一般。
如果不是因爲辛婉兒的心痛病突然發作,蘇月梅覺得自己和她之間會一直保持這種尷尬。
呃……心口的劇痛不由地襲來,這種攝心的疼痛讓辛婉兒下意識地捂住了心口窩的地方,但是額頭的地方卻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啊!”終是忍不住那股子疼痛,辛婉兒不由輕叫了一聲,隨後她一隻手捂着心口窩,另外一隻手吃力地撐在一旁的桌子上,盡力讓自己保持平衡和直立。
因爲敷了冰塊的原因,蘇月梅覺得腳踝處開始慢慢麻木,疼痛似乎也隨之消失,不過此時她卻聽到輕微的叫聲。
恩?蘇月梅下意識地擡起頭,卻看到辛婉兒一手捂住心口窩的地方,另外一隻手卻吃力地撐在桌子上,像是在承受某種巨大的痛苦一般。
“辛姑姑,你怎麼了?”見狀,蘇月梅不由問道。
“不用你管!”辛婉兒看了蘇月梅一眼,她的眼神因爲疼痛而變得有些迷離,但是卻絲毫沒有喪失清明,只是當她說完這句話以後,身體內的劇痛卻更加嚴重,似乎像是一股旋風要把她颳倒。
“該死!”辛婉兒雖然知道這幾天會劇痛無比,可是沒想到這劇痛會比她預計的時間提前了這麼多,難道說是她對這藥性估計錯了,思慮間她的眉頭不覺凝結在一起。
看到辛婉兒似乎更加痛苦了,蘇月梅也顧不上自己的腳踝,於是趕忙上前扶住她道:“姑姑,你沒事吧,我扶你休息一會吧。”
“那個……那個扶我去寒冰牀!”辛婉兒指着屏風裡頭的隔間,忍着劇痛說道。
“恩,好的!”蘇月梅見狀趕忙扶着辛婉兒朝隔間走去,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辛婉兒身上莫名的發燙,即便是隔着衣服蘇月梅也能感覺到那種將要被燒灼的燙感。
屏風裡頭的隔間,橫着一張如玉一般的玲瓏冰牀,還未靠近蘇月梅就感覺到絲絲涼意,冰冷刺骨 。
“啊!”辛婉兒一碰觸到寒冰牀立馬覺得舒服了許多,心口窩的那股劇痛和燒灼似乎也不似先前那般劇烈,她趕忙坐在上面,然後閉上眼睛雙腿盤坐,開始運起功來。
嘶~出於好奇,蘇月梅不由地用手碰觸了一下那寒冰牀,卻不想手指頭因此有種被冰錐刺透的冰感,嚇得她趕忙縮回手指頭。
啊,居然這麼冷?蘇月梅真沒有想到,但是看到辛婉兒此刻卻像正常人一般坐在上面,這讓她不由地好奇。
莫非這個辛姑姑和神鵰俠侶中的小龍女有的一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