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嶽峰聽了嶽不羣的吩咐,老老實實的上了思過崖。果然,方一到此處,就見到嶽不羣等在了這裡。
嶽峰對着嶽不羣恭敬的施了一禮,也盤膝做到了他面前。不由的暗自皺眉,數年時間未見,嶽不羣的“養氣功夫”越來越好了。以前見到他,多少可以在臉上看出些表情,而現在,越來越加高深莫測了。
直到許久之後,嶽不羣才睜開眼,慢悠悠的站了起來。此時,他看向嶽峰目光,全是深意,似是在讚歎嶽峰的沉穩,又似是在暗自嘆息。
“你可是有些好奇,我爲何要罰你來思過崖?”過了許久,嶽不羣輕聲開口道。聲音顯得十分飄渺,好似脫離了塵俗,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的心中泛起波瀾。
嶽峰又是眉頭一皺,搖了搖頭,但並未答話。
嶽不羣見狀,不由微微一笑,開口說道:“你素來聰穎,何不猜上一猜?”
“可是,可是因爲孩兒殺了嵩山派的那些人?”嶽峰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哼!你膽子道是不小,連嵩山派的長輩也敢殺。”嶽不羣看着嶽峰,開口繼續說道:“想來你也早就看出,我華山派與嵩山派的關係並非如傳說中的那麼好。你也不是別人,就算真的殺了寫嵩山派的人,我也不會因此而責罰你。只是,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事情做得不夠乾淨。”
嶽峰不由一怔。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已經將所有的人都斬殺了,根本未有漏網之魚。所謂的不乾淨,又是何時?突然,嶽峰腦海中想起了一人,就是那個被孫大中嚇暈過去的嵩山弟子。
嶽峰迴想了一下,當初他斬殺孫大中後,因爲對自己的劍法很是有信心,故而沒有仔細去看看是否存有活口。而且因爲第一次殺人的緊張,自然有了些疏漏。就是因爲這麼一個小小疏忽,最終導致了漏網之魚的存在。一念到此,嶽峰臉色不由的大變,開口問道:“那人,那人現在到底如何?”
“怎麼,這麼快就想起來了,終究是經驗不足啊!看來,你也是時候去自己去闖蕩江湖了。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那名弟子雖然說是活着,但卻早已經被嚇傻了,不會有什麼事的。只不過你這次也太大意,若是有個閃失……”說道此處,嶽不羣不由嘆了口氣,開口道:“好了,你也不小了,該說的,我平時都已經說了,有些事情你自己慢慢就會明白的。”
嶽峰聽着嶽不羣的話,不由微微一愣,莫非嶽不羣也是發現了自己經驗不足的現象,真準備讓自己去闖蕩江湖?可是,爲了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嶽峰不由的想起了華山新來的那批弟子。至於羣不羣又爲何對嵩山派那名弟子的情況如此熟悉,嶽峰並未去問。畢竟,左冷禪能夠將勞德諾派來插在嶽不羣身邊做臥底,嶽不羣有如何會沒一點準備?
過了片刻,嶽峰纔回過了神,但心中再也難以如先前那般平靜,不由站了起來,開口問道:“只是不知,父親你找我還有什麼事情?”
嶽不羣不由在露出笑容,但卻嘆了口氣,用着很是滿意的聲音開口說道:“我本以爲很聰明,沒想到還是超過了我的想象。如此,我就更加的放心了。”
嶽不羣又是連連點了幾下頭,接着又向遠處走了幾步,突然眼中露出精光,然後臉上露出莊重的表情,說道:“來吧,峰兒,拔出你的劍,全力出手,讓我看看你的功夫到底到了那個程度。”
嶽峰臉上不由露出詫異的表情,但依舊是握住了手中的劍,只是並不出手,臉上顯出擔憂的神色。
“放心吧,用出全力,我自然知道分寸的。”嶽不羣話音一落,整個人身上散發出濃重的氣勢。
此時,他身上的氣勢已經凝聚成了實質,向着嶽峰壓來。
嶽峰身不由己的連續後退了三四步,這才站定,心中不由大驚,連忙將紫霞神功用到了及至,剎那間,周身仿若籠罩上一層紫色的衣服。嶽峰握住劍的手不由的更加的緊了,想要出手,但卻發現自己始終難以做到。
此時,在他的面前,嶽不羣彷彿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大座山。即便嶽峰的武功在高,力量再大,也絕對無法與一座山峰相抗衡。沒當他要出手之時,總有一股力量將他死死壓住,給他一種無法攻擊的感覺。
事實上,嶽峰並非是無法攻擊,而是他清楚的感到,只要自己一出手,就絕對會被嶽不羣給擋住。即便他出手再快,也依舊能夠被擋住。這只是一種直覺,但卻讓嶽峰不得不信服。
但很快,嶽峰就感到來自於嶽不羣的壓力更加的大了。他只能更加努力的用轉紫霞神功,以便擋住這種氣勢。當然,他知道,如是真的擋不住,此時他也並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危險。可他卻知道,在其他人面前,他必然逃不過身死的結局。
驀然,嶽峰有了一種明悟,此時的嶽不羣一定是到了先天的境界。唯有先天高手,才能做到這麼詭異的攻擊,才能給他這麼大的壓力。
即便是以前的嶽不羣,強則強以,但卻不會讓他有出不了手的感覺。
其實,嶽不羣本來在武學上的造詣就是極高,只可惜先天境界實在太難突破了。他雖早已經打通除了任督二脈之外的所有經脈,但此後修爲就開始停滯不前。不過幸好從那次嶽峰悟道中,他對華山派內功有了新的感悟,就連對紫霞神功也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終於,在這次與魔教作戰的過程中,他的紫霞神功做出了突破,成爲先天高手。
一念至此,嶽峰身上的氣勢不由一緩,就連紫霞真氣的用轉也出現了絲絲滯澀。
嶽峰不由大驚,猛地將手中的寶劍拔出一分,這個人身上散發出凌厲無比的劍意,向着嶽不羣衝擊而去。此時,他好似再次陷入了當初“悟道”之時的那種無知無覺的感覺當中,完全化身成爲一把凌厲的寶劍。
嶽不羣身上氣勢不由一滯,就連臉上也出現了錯愕的表情。顯然,他完全未曾料到嶽峰能夠做到這一步。
也就在這一刻,嶽峰突然出手。他的寶劍上突然散發出濃濃的紫色光芒,向着嶽不羣劈去。此時,嶽峰的劍法一改往日的迅捷,顯得十分緩慢,但又有一種莫可抵禦的感覺,緩緩的向着嶽不羣一去。
嶽不羣再也難以如先前一般平靜,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向後飄去。也就在這一霎間,嶽峰手中的劍突然加速,其速度甚至超過了以往,還不停留的向着嶽不羣胸口刺去。
嶽不羣突然一聲大喝,止住了後退,突然伸出了了胳膊。他出手的速度雖說不及嶽峰,但也是極快。就在嶽峰即將刺中之時,手指堪堪來到了胸前,對着嶽峰的劍輕輕一彈。
“碰”的一聲,嶽峰手中的劍終於不堪重負,成爲了碎片。
嶽峰手中的劍雖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但也很是不凡。可卻在嶽不羣這個先天高手的攻擊下,完全無法承受。
嶽峰一手撫着心口,一手按在地上,開始劇烈的喘息。這次他終於明白了自己與頂尖高手的差距。這種差距,不是一點兩點,而是天壤之別。
嶽不羣既沒有運用罡氣,也沒有永遠劍氣,但依舊輕鬆的將他擊敗。即便他一直引以爲傲的速度,也沒有絲毫的作用。
“明白了?”,此時,嶽不羣也已經凝神回氣,開口問道。
“是的,孩兒明白了,以前的確是太過於自傲。”嶽峰點了點頭,回答道。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這麼小的年紀有如此武功,已經很不錯了,即便是我也遠遠不及。”嶽不羣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但卻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說是先天高手,即便頂尖的超流高手也足以戰勝你。”
聽着嶽不羣的話,嶽峰臉上依舊不由伸出沮喪的表情,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弟子知道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你明日就離開華山吧。對了,臨走時,你去看看你娘,她也挺想你。”嶽不羣這時臉上再也沒了先前的淡漠,反而全是關心,開口道:“此去你一切小心。記得三年之內,一定要回來。華山有我在,一切都安好。”
嶽峰認真的點了點頭,突然擡頭,開口說道:“父親,孩兒有一要是要稟報。”
說完,嶽峰撿起了地上的半截短劍,向着思過崖內的山洞跑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