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不是沒想過將劉林斃於劍下,但斟酌再三,這一劍還是沒能刺的下去。劉林與管勾邪不同,管勾邪受命於長公主,自已擊殺他,有長公主代爲掩飾,翻不了什麼大浪。而劉林身爲劉聰親衛,如果自已在衆目睽睽下擊殺此人,極可能使這位漢國國主惱羞成怒,即使有長公主迴護,只怕也討不了好。
雲峰站立當場,不情願的向劉聰施了一禮便向下走去,也不再理會正傻愣愣站着的劉林。回到長公主身前時,這女人終於給了個笑臉,滿意的朝他點了點頭。顯然雲峰戰勝她皇帝哥哥的親衛,給她掙了極大的臉面。而且雲峰這一展現實力,剛纔皇后的惡毒言語對她再也產生不了任何的影響,相反的,這不恰恰正說明了她邑安長公主慧眼認人嗎?不由得心情大好!
席中衆人看向雲峰的目光也發生了改變,有不少未嫁女郎眼中都射出了灼熱的光芒,有如此身手,又有長公主提攜,日後飛黃騰達自是指日可待,搞不好這又是一個衛青式的人物,奴隸出身怎麼了?是長公主的面首又怎麼了?英雄不問出身!
雲峰對這些妙齡女子的目光大爲受用,可是兩個月下來,他到現在還未搞定長公主呢,心裡正急的發愁,總不能冒冒然的表白或者是用強硬手段吧?只好暫時無視這些女子的款款深情了。通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他發現了,現代社會的泡妞手段在長公主身上全無效果,這女人頭腦就好象缺了根弦似的,對男女之情天生遲鈍,反而一提到打打殺殺就興奮雀躍,這讓他心中鬱悶不已。
皇后的眉頭卻皺成了一團,眼中淨是不甘之色,她知道這次沒能當場擊殺雲峰,由於有長公主的迴護,以後再想殺掉此人可謂是難上加難,不禁苦苦思索起來,突然,靈光一現,一條毒計又上心頭,於是轉頭對劉聰笑道:“陛下,看來妾所言非虛,這雲峰果然又是第二個衛青般的人物,如此人才若不招至陛下駕前,爲國效力,豈不是可惜了?”
劉聰現在對雲峰的看法也發生了變化,如果這人真有衛青的才能,那麼只要自已這妹妹願意,把長公主嫁給他又有何妨?石勒不也是奴隸出身嗎?他卻沒料到皇后有此提議完全是想把雲峰從長公主身邊調開,好再下黑手!
於是,劉聰點點頭笑道:“皇后所言大有道理,雲卿,你可願爲國效力?”
雲峰當然不願意,他之所以留在這個匈奴國家,爲的就是身前的這個大美人,要不早就不知跑哪去了,怎麼可能還留在這裡?
他微微一笑,立刻施禮道:“謝陛下恩眷,蒙陛下賞識,在下感激不盡,不過在下生性痞賴,胸無大志,只怕令陛下失望了。”
劉聰當即面色一沉,眼中射出寒光,盯着雲峰看了一會兒冷聲道:“雲卿,莫非你看不上朕這小小漢國不成?”
看的出,雲峰當面拒絕,使這漢國國主極爲不痛快,已經處在了暴發的邊緣,只要雲峰再敢說半個不字,只怕要立刻砍人了。於是,雲峰考慮了一會兒委婉的說道:“既然如此,在下願留在長公主府中爲長公主效力,長公主於我有大恩,在下願以此身報之,還請陛下恩准!”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這人簡直是不知好歹,色膽包天!竟然敢對陛下說出這等話來,嘴上說的好聽,其實不就是圖謀長公主美色,賴在她身邊不走嗎?這麼無恥的話,竟然敢當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還說的振振有辭,果然是個痞賴之輩!原先對雲峰拋眉弄眼的妙齡女郎也紛紛臉上現出失望之色。
雲峰在說完之後卻偷偷瞄了眼長公主,他之所以借這個機會隱晦的表示出來,就是給長公主逼的,誰叫這女人腦子缺根弦呢?
他知道劉聰聽了這話肯定會勃然大怒。可他仗着藝高人膽大,根本就不理會。他只想賭一下,試探下長公主的反應,如果這女人迴護於他,那麼,對於奪取她的芳心就多了幾分把握。令他欣慰的是,長公主臉上居然微微一紅,這讓他暗鬆了口氣。
長公主的心裡則莫名的起了一陣慌亂,雲峰的話外之意她自能聽出,心裡的滋味複雜的很,但她知道此時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雲峰說出這種話,等於是什麼都沒說,原來如何現在還是如何。若是皇兄明白過來,只怕當場就要令人砍了他,所以,自已必須要在皇兄沒有發作之前站出來。
於是,雲峰話音剛落,長公主立刻就站起來道:“皇兄,難得雲先生有此心意,我府上正缺一僕射,欲與雲先生任之,還請皇兄下敕!”
劉聰臉上陰晴不定,眼中忽而陰霾,忽而閃出一縷殺機,忽而又泛出絲絲柔情,廳內衆人則是緊張的大氣都不敢透出來,反倒雲峰卻象個沒事人般的面色平靜,昂首挺立!
半晌,劉聰深深嘆了口氣道:“也罷,就如阿妹所願!”
隨後厲聲喝道:“雲峰上前聽敕!”
在古代,敕是帝王用於任官封爵和告誡臣僚,旨爲天子諭告臣民,詔是天子下達臣屬的文體。這裡說明一下區別。
雲峰知道賭對了,試探出了長公主的心思,心中大喜,連忙上前伏下。
“今敕封雲卿爲邑安長公主僕射,秩千石,詔書明日讓侍中送達。”
“臣謝陛下聖恩!”雲峰開心謝道,但是心裡卻有個疑惑,他不知道這個僕射是做什麼的,不象其他官職從字面上能聽出幾分,只得暫時把這疑問存於心底。
在把雲峰揮退之後,劉聰舉杯大聲說道:“今日靳太傅大壽,朕與衆卿同飲此杯以賀之。”
下面立刻嘈雜起來,恭賀聲不絕於耳,都紛紛舉杯飲盡,靳準說了一番感激之語。接着,轉向後面啪啪啪連拍了三聲,頓時奏樂聲響了起來,大廳後面涌出了上百名舞姬,個個年輕貌美,身着半透明質輕料薄的各式彩衫,載歌載舞的進入廳內,作出各種曼妙的姿態,令人魂爲之銷。
廳內衆人也都交頭接耳,評頭論足,擊掌助興,歡聲雷動。一時之間,氣氛熱烈之極。雲峰自然也是看的興致勃勃,不過他卻沒忘記觀察着石勒,剛纔石勒看他的那一眼也是隱隱透出殺機,使他感覺到此人必不會善罷干休。卻驚訝的發現這人依然自顧自的飲着酒,絲毫不爲場中美女所動,不由得心生凜然!
總之,今晚上除了皇后不高興外,其他人都開開心心,另有個石勒看不出深淺。
酒過三巡,皇帝一家三口率先離去,這一離去,廳內氣氛瞬間就達到了頂點!席上的權貴們再也肆無忌憚,一個個如狼似虎般撲入舞姬羣中,拉着就向門外走去,有的更是就地渲淫!把雲峰看的是暗自搖頭,心想胡人就是胡人,雖然穿着漢人的衣衫,行着漢人的禮節,可是骨子裡的野蠻粗暴卻是無法改變。想到這裡,不由看向了長公主,暗道這女人日後也要好生調教一番,至少這公主脾氣要讓她改掉。
而對於這些舞姬,雲峰雖然同情她們,但一時之間也無能爲力,只得移開目光,不忍再看下去。
正當他滿懷心事時,長公主卻呆下去了,喚了他急匆匆的快步離開。走到馬車附近,雲峰終於忍不住問道:“長公主,這僕射所司何職?”
長公主詭異的看了看他,嘴角微微翹起道:“掌我府中車馬訓練及駕馭!”
雲峰愣住了!半晌,纔回過神來!‘草!這不就是弼馬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