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琨的臉面略一抽搐,說實話,他現在沒多少錢了,供養軍隊是一方面,另一個無底洞則是陸續涌來的近三十萬鮮卑人,這些人過來都是兩手空空,他們的安置都需要錢糧!
錢糧從哪來?劉琨還未來的及對僑姓士族下手,僑姓士族的莊園土地基本上都在會稽,以眼下的形勢來看,根本沒可能發兵掠奪,他也沒走到公然搶奪平民百姓財貨的地步。
劉琨的錢,全來自於向吳郡士族的“暫借”,吳郡再如何富裕,也經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吸榨,陸、顧、週三姓,與其他的成破產,但家底也給掏了個七七八八,眼下又面臨春荒時節,收穫之前,幾乎別想再榨出油水。
然而,劉琨也清楚事態緊迫,雖然他把水軍將士的家眷都集中起來看押,但人家賣命,死後如果不給錢,難免會讓人心寒,很容易生出亂子。
於是,劉琨帶着滿臉的心疼之色,吩咐道:“三日之內,把撫卹發放下去!”
“遵命!”親隨轉身而出。
劉琨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問道:“對了,奕落瑰,朕雖準備了不少船隻,但你也清楚,今日僅一次出擊,便燒掉了五百條船,孤擔心,秦軍會以佯攻,或是索性也放火船消耗我軍船隻,幾次一來,朕將無船可用,只能坐視秦軍把大軍運送到石頭城,不得不與之決戰,對此,你可有解決之道?”
“這個....”慕容廆想想也是,劉琨的擔心並不是杞人憂天,不由眉頭一皺,沉吟不語。
好半天,慕容廆才鄭重道:“陛下所慮甚是,依臣之見,等待秦軍來攻過於被動了些,不如主動集中火船,前去攻打他的歷陽水寨,或可將他船隻付之一炬!”
劉琨略一尋思,便問道:“你說,該出動多少火船合適?”
慕容廆掐指算了小片刻,這才道:“數量不足,恐怕難以靠近,若要一舉潰敵,最少要兩千艘!”
“兩千艘?”劉琨不禁自言自語道:“如果不成,朕豈不是再無船隻抵擋秦軍?假如調吳郡船隻前來,海門那裡將沒法牽制,豈不是任他爲所欲爲?”
慕容廆無奈道:“我軍雖小勝一場,卻於秦軍實力無傷大雅,不傾盡全力,難以畢全功啊,不如這樣,陛下可徵調民船,建康一帶,民間零散船隻約有千艘之多,徵調過來作爲後備。”
“招來民怨又將如何?”劉琨遲疑的問道。
慕容廆略有些焦急,勸道:“陛下,顧不得了,這一戰敗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要民心何用?如果勝了,陛下日後補償便是,何況戰時徵調民船,史上早有前例,請陛下立刻下旨,莫再猶豫!”
劉琨稍稍尋思了片刻,眼中就閃出一抹狠厲,猛的點了點頭:“便依你,七日之內,必須徵來船隻!”說着,返回座席奮筆疾書,很快把詔令寫好,蓋上璽印後,立刻喚來親隨取走。
詔令轉眼間下發全城,建康立時雞飛狗跳,凡是家裡有船,即使是小舢板,甚至還有秦淮河上的畫舫也逃不了毒手,百姓們均是敢怒而不敢言,但誰都明白,雖然劉琨宣揚大勝了一場,可實際上,他已走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