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多少猶豫的……霍斯特朝着塞拉的方向筆直地衝過過去。看樣子根本不像是被魔力之霧的狀態,倒像是在自家的庭院之中散步一般的悠閒至極。然而真的是如此麼?看似隨意的步伐,實在就像是在馬虎的心情之下做出來的,卻是在每一步之下都自有着如許的奧秘在裡面。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一衆的年輕人爲此搜腸刮肚了。
有很多需要年輕人學習的地方。這一切在霍斯特的眼中看來,也是不一樣的,老早就學會了諸多的問題了。這對他來說更像是技能,而並非是需要自己去學習的東西。
以對手的角度來說,塞拉不能說不緊張。原本就是超出了自己能力範圍之外的對手,實在是不能夠稱之爲輕鬆的程度。但是沒有辦法,誰讓她有着自己不得不保護的事情而無法退縮。沒錯,在她背後所揹負的東西,確實在她看來有着諸多的重量而無法視若不見。那即是自己就算傾盡了全力,就算是性命也不得不保護的東西……雖說如果以那個人的強悍來說,是不是需要她的保護還是兩回事。
但是這完全就是兩碼事。對方需不需要自己的保護,和自己是否願意保護對方,這完全就是不相干的關係就是了。如同一位擁有了已經長大,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兒子的母親,而自己本身的身體則是由於日日夜夜的操勞而變成衰弱下來。若是論起單純的力量關係的話,孰強孰弱自然是一目瞭然。
然而依舊處於保護和被保護關係的兩個人,依舊是不曾改變的吧。儘管已經長大了的,日漸強壯的兒子信誓旦旦地說要保護自己的母親,恐怕在微微一個欣慰的笑容之後,應該是怎麼樣的,還得繼續是怎麼樣的。
在母親眼中,無論男人樣貌變成了如何,又究竟經歷了多少成長的故事,至始至終在她的眼中都是一位永久的小男孩。而小男孩形象存在的原因,則是無時無刻不需要着身爲母親的她保護的,這和年紀體型什麼的統統沒有關係,而僅僅是來自於歲月的傳承,不管經歷了多少年的時光,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如此。
想要保護的心情……本就已經沒有什麼對錯纔是的。哪怕在自己身後的那個人強到確實自己無力抗衡,但是能抵抗一點兒是一點吧……如同深深愛着對方正處在火熱時期的情侶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對方的事情,彷彿陪伴着自己生活在世界上的,也僅僅是這麼一個人而已。
俗話說的“笨蛋情侶”,不外乎如是。當然也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比喻而已。
哪怕是一點點……塞拉也想爲寒拓儘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這樣的話,寒拓對於自己所保持的如同冰山冰封一般的戒心,或多或少也會因此而消融一點點兒吧。就是一點點就好,那麼一切的意義都是值得的!
即便對上自己根本沒有力量去抗衡的敵人,事到如今也唯有緊緊咬着牙關上了。看上去水魔將是如此年輕的身姿,實際上她的人生經驗也並不多。不同於那些經歷了漫長歲月最終化爲了人形的老怪物魔獸,她出生於一個相當上等的魔獸宗族,幾乎是沒有過多久便出生的時間之內就已經具有了化形的能力。若是爲何的話……只能是血脈的原因。曾經出現過魔王的種族,除了少數幾個之外,無一例外的,其子孫後輩的宗族俱都受到了血脈的恩惠,從此成長爲了一個相當強大的族裔了。
無可厚非,塞拉的宗族也確實遺傳到了如此恩惠。天賦,實力,就像是傳承一般出現在了她的身上。以至於幾乎是跟年輕一般大小的歲月之下,她就已經爬到了僅僅距離魔王一步之遙的【六刃將】的地位了。
可以稱得上是魔族版本的天縱奇才……但是速成的高手終究還是有着它獨有的缺陷的。不像是其他的【六刃將】一般,雖然化成了年輕男女的模樣,實際上經歷的歲月根本就不像是表面所展示的那般短暫,那是以普通的人來來講無法想象的漫長歲月。諸多大型魔物的壽命通常便是人類的數倍乃至於數十倍,若是讓時間積累實力的話,經過漫長歲月的魔將們能夠達到什麼樣的程度都絲毫不奇怪。
所以……若是以普通的意義上來講,豐富的人生經驗同時也是魔將們實戰的一件利器了。單純以招式的威力的角度來講,塞拉毫無疑問是達標的。但是如何運用這份強悍的力量,只是經歷過少數極其有限的數場戰鬥的她來說,便是相當致命的弱點了。這點着實是她的軟肋……正是因爲如此的原因,使得她爲其他的魔將相比,實力首先是相差了一大截的。稱之爲六個人之中最爲弱小的一位也不奇怪。
不然的話……對上霍斯特,就算最後不一定可以獲勝,也不至於像是現在這般戰戰兢兢地做事了。至少不會從心底生出無力的感覺。
然後現在……終於是要爲自己的天真所付出代價了。
攻擊是突如其來的,沒有留給塞拉半分的思考時間。若是對象會驚訝的話……至少是對於塞拉的佈置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從而做事更加的謹慎。
若是身經百戰的戰士,自有他自己可以應對的辦法。就算“魔力之霧”實際上並沒能夠對敵人造成多大的阻礙作用,至少也不會立刻就將其展現出來。務必使採取無比朦朧的形式一點一點地展現出其中的殺招,展露一點兒然後隱藏一點兒,肯定是不會全部露出來的。那樣的話,對手肯定是因爲肆憚於塞拉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麼而有所忌憚吧。
會對敵人的行動造成些許的限制,這樣也就足夠了。畢竟塞拉的目的,至始至終就不曾是戰勝對方,僅僅是要拖住對方的腳步,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難得的,莫大的勝利了。而沒有采取如此的形式……則是恰恰說明了她的經驗不夠。
她註定不會是“經驗怪人”霍斯特的對手的。塞拉所表現得攻擊形式太過於單一,以至於霍斯特甚至能夠瞬間想到數十種的辦法奪取對手的性命。然而……或許還得是拜他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動所賜,霍斯特原本能夠下達殺手的,乾脆利落的一刀,照着她的脖子砍下去,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他並沒有對塞拉下如此的殺招。或許是從這位年輕的魔族姑娘身上看到了頗有着前途的年輕人的影子,身爲教育者的天然使命感的“愛才心思”在其中作祟,使得他不由得留下了些許的餘地了。
霍斯特將【斬金】給反轉過來,刀背朝上,刀刃朝下。原本應該是鋒利的刀刃劃過咽喉的情形,神使鬼差的,霍斯特反而是特意地將刀刃那邊劈砍了過來。重重的力道順着喉嚨之處的重擊傳遍了塞拉的全身,立馬她的意識就變得模糊了起來。
想要變身,也已經來不及了。甚至就連自己最強的姿態都沒有使出來……就被對方給正式打敗了……塞拉並不是沒有想過完全解放的形式,面對於不一定能夠戰勝的對手,就需要按照技巧地解放出自己全部的實力,絲毫不允許猶豫的纔對。
但是塞拉猶豫了……魔獸的樣子畢竟是醜陋不堪的,獲得了超越卓絕的力量的同時,也就失去了作爲人形的樣貌。大概……他會因此嚇一跳的吧……若是因此把自己冠上了討厭的名頭……那就是天塌地陷都無可比擬的悲劇了。
絕對不想這樣!從一開始,塞拉就是抱着不一定會發揮出自己全部實力的思想準備去戰鬥的。這倒不是因爲她的託大,因爲比起戰鬥本身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就連戰鬥的本身意義都是如此,不使用當然是見仁見智。
這樣的想法若是讓霍斯特知曉的話,恐怕又少不了搖搖頭嘆口氣說她太過於天真吧。身爲戰士,除非是在敵我的實力相差過大的情況之下保存實力,一般情況之下,到底是需要將戰鬥力不留一點兒地展露出來纔對。不然的話,這麼漫長的時間的刻苦練習磨練實力,又究竟是爲了什麼呢?不單單是爲了向對手錶達自己的尊重,也僅僅是爲了犒勞自己長久以來的不懈努力纔是。
塞拉終究是太過於天真了,明明對上的就是開了全力都不一定可以戰勝的敵人,卻分明打定了不展露全力地想法。若是在方纔霍斯特朝着自己衝上來的時候綻放全部實力,倒是還可以有重整旗鼓再度博一下的可能性,她打定了主意不展露的話,終究是一點兒機會都沒有了。
沉重的打擊作用在她的身體之上,讓她意識都彷彿瞬間要遠去一般。
然而塞拉終究是咬着牙關硬生生地挺過去了首次的衝擊。霍斯特的攻擊並不是面向於造成多少的打擊傷害,卻是經由打擊在她的咽喉位置直接使她的大腦發生了震盪。若是普通人的話,大腦的劇烈震盪就足以使他們就此昏倒過去。但是魔獸的身體素質終究是要比起人類強悍上不少的,就算經驗不足,塞拉的身體素質和招數威力猶在。
失神是一瞬間的事情,短短的一瞬間,彷彿就有冷汗浸透了她的後背。藉着衝擊的力道塞拉飛速地向後退去,因爲剛剛回神的原因她始終有點兒搖搖晃晃的姿態,不過動作卻是不可謂不快的。
首先需要逃離他的身邊……這是持續做出紅色警報的大腦所給予她的本能警訊。同時愈發狠辣地催動着自己身體周圍的魔力,使其周圍的魔力之霧變成了相當粘稠形態的物事。不過自己的行動則是沒有收到限制。
之所以變成粘稠的形態,卻是爲了限制住對方的動作。這樣的運用方法實在是太浪費了……卻不得不如此運用下來。因爲魔力之霧的形態,是具有任何的可塑性的存在,幾乎任何武器,甚至是暫時能夠活動的生物都可以創造,而這些都可以爲塞拉所用的。
原本應該說是使用者完全無敵的領域,卻因爲使用者的心思稚嫩,而無法盡全力地發揮出他的作用了。這就如同趣味橫生的卡牌遊戲,每一張卡片都自有着它的獨屬的作用,若是放在初學者的眼中,或許僅僅是單一看上去並沒有多大作用的卡片。但是若在具有謀略或者是老玩家看來,和另外一套卡片組裝在一起的話,就可以發揮出無可比擬的巨大優勢和作用。
對方的動作太快,這也是着實讓塞拉忌憚的一個方面。就在方纔,霍斯特無視了所有朝着自己攢射過來的魔力彈,筆直地朝着自己衝過來。如同一頭猛獸呼嘯着衝向自己,着實讓塞拉嚇了一跳。
因爲嚇了一跳……所以反應則是慢了一拍。並沒有遲疑多久的,反應過來之後隨即加快了魔力彈的行進速度了。但是趕不上……都是在以毫釐之差被他閃避了過去,明明在魔力之霧之中的狀態如同瞎子一般纔對……可那事實告訴自己真相卻是與之相反地背了過來,那簡直就是可以看見的!彷彿全身各處到處都長滿了眼睛,而使得他所能夠感受到所有的攻擊形式。
明明是自己的領域之下……卻根本沒傷到對手的一絲半毫,反倒是讓對手狠狠地傷到自己。
太快了……所以需要限制對手的速度。而被對方把持在手中的寶具也是一個足量的威脅,正因爲切身體會到了纔會如此心知肚明。
就算是刀背,被【斬金】給砍到了的感覺,正像是下一刻自己的皮膚都會不留懸念地被筆直切開來。在現實的世界僅僅是留下了一片的淤青而已,然而在方纔的思想世界之中,自己確實是被對方給“劈成兩半”了。
棘手……
但仍然需要咬牙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