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對方是一個不怎麼懂得幽默的傢伙了,對於寒拓刻意說出來的俏皮話,幾乎是保持着根本不想聽的態度,不耐煩地揮了一揮手,就算是對自己的部下下達了不死不休的作戰命令了。殷紅色的瞳孔一刻不停地注視着寒拓的身影,可想而知,戰鬥一觸即發之後,其最初的對手也就是專門針對着寒拓而去的。
“還真是沒有幽默感……”透過其熾烈的瞳孔,寒拓就算對方並沒有說明任何的事情,也隱隱約約地能夠猜出一點兒東西出來。魔族的【六刃將】,正對應着風火雷水土五個元素的屬性,每一位魔將的性格各有不同,也極爲容易判斷出來的。
原本在自己的設想之中,這應該是一位熾烈如火,做起事情都是追求快速的莽撞傢伙纔對,事實上卻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期。沒錯,性格熾烈如火是沒有錯的,只是對方也同樣擅長將自己的情感給隱藏起來。若不是透過眼眸看清楚了對方的本質,估計寒拓會將對方當成一位水魔將吧。
然而對方是真真切切的火魔將並沒有錯。透過眼眸本能時時刻刻不在提醒着小心這個暴躁的傢伙。對方卻是能夠好好地隱藏自己的情感,以至於不乍一看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就是了。恐怕得是比起自己的想象之中更加棘手的傢伙了……
就像是寒拓另一個層面的能力【沉默的君主】一個道理。有時候爆發洋溢的情感比起深邃內涵的情感遠遠不如的,這等人胸有城府,如同一條時時刻刻盯着獵物,伺機想要撲過去的毒蛇一樣。永遠比起只知道發狂亂跳的小貓小狗更具有危險性。
火魔將,在相繼被抓住的風魔將,和當初被寒拓當初當場擊殺的土魔將,這明顯是再一次登場的次一級魔王的最高階層。比起歷史以來所有的【六刃將】僅僅只對於區區的一個君主效忠,當今的【六刃將】們顯然有着更多的選擇了。
顯而易見,這個傢伙就是跟隨着懶惰之魔王前來這裡的。並且作爲其第一位的心腹,堂堂正正地取得了禁衛軍總頭領的位置了。這相比起於當初偷偷摸摸進入城池之中的風魔將有着天壤之別的。雖然兩個國家對於魔族的態度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是不遑多讓的另一個原因則是彼此效忠的君王的處事風格不盡相同了。
說不定他正是有史以來過的最爲滋潤的魔將了。畢竟比起人類來說,魔族一系更加是不從事生產的傢伙,一個個都是隻知道破壞而不知道創造的大爺,唯一的生產來源是臣服於魔族的矮人族一手。當然這些東西全部供給魔王,魔將即便是次一級的存在也依然分到不多。
現在卻是整個國家的資源予取予求,完全沒有人敢於過問。當然過來之後,他也曾經震驚發現過,比起自己見肉見血的殺戮,某些帝國的官員的“殺戮”方法更加滲人。基本是不會見到任何的鮮血,只會揮揮手之間,藉由貪慾產生的毒計轉眼之間就能夠奪走成千上萬的生路。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說一句服了。
真是可笑……人族固然唾棄魔族們弱肉強食的野蠻的生活方式,然而見識到了如此的景象,身爲魔族的魔將又如何不唾棄人族彼此之間無休無止的內鬥呢?並且各具虛僞,各具心機,比起魔族之間看着不順眼就掏出爪子衝上去,直來直去的方法可是複雜許多了。
從未有過如此時刻,作爲魔族之一的火魔將爲自己身爲魔族之中的一員而感到慶幸。
彷彿是神明所刻意給予的玩笑一樣。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完美的種族,也沒有絕對完美的道理,從來沒有絕對的正義,就如同世界上所有的歷史都是由後面的勝利者所書寫一般,好惡的判斷從來只在某一個單獨的目光之中看來的纔對。
神明並沒有將絕對的正義賦予人族,也同樣沒有將絕對的邪惡賦予魔族。對於魔族來說,入侵也不過是理所當然的生活方式罷了,實在是不能夠作爲批判自己存在意義的證據的。
這點兒小事情而已……從一開始寒拓就想的相當清楚了。見識過帝國之內的種種黑暗,畢竟來了這邊看過的事件也不是一起兩起了,自己一夥人可是從邊境之地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作爲勇者的身份來說……真的有保護他們的必要麼……
如果一開始就陷入疑惑的話,恐怕就此成爲寒拓的一個心魔了。好在寒拓並沒有爲這點兒簡簡單單的事情給束縛住了,從一開始就想清楚了,而自己已經度過了沉淪進思維的泥沼之中的時候了。
自己……絕不應該爲這個身份所束縛住了。作爲“勇者”的話,自己也有選擇自己所保護的對象的權力纔對,從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人,也從來如此的道理纔對。任何一個成果的獲取都必須經過某個人的努力纔對。每個人都有爲自己的生存所抗爭的權力,寒拓並不想把自己比做是一位上帝的存在但是事實的緣由逼迫自己不得不這樣去做了。
自己能夠選擇拯救的對象,這並不是一份忤頭忤腦的義務,而應該是一件自我認可的責任纔對。
寒拓第一注意到的,自然就是對手這個龐大的身軀的本身了。然後讓他第二爲之側目的,也是對方手中所握持的巨大的鐵鑄的長槍。估計得有幾百斤重吧……光是看看就知道不是凡人能夠揮動得了的東西了。
不無透露出古樸而厚重的感覺,看上去簡直就是一杆普通至極的,純粹而又簡約地用鐵來鑄成的巨大的柱子而已。甚至沒有一般的武器最爲簡單的雕飾,不過是在最頂端削尖了證明它到底還是一個穿刺用的武器罷了。大概無論是誰,看到這一幕的話,都無法將它與傳說之中的神兵利器給結合起來的吧。
然而根據自己戰鬥的經驗來看,寒拓實在是無法小看這麼個粗製濫造的玩意兒。至少火魔將,甚至是【六刃將】的成員,每個成員都至少有一把【晶鑽】級別的寶具纔對。如果就此被對方的表象給隨隨便便地糊弄了過去了吧,那麼之後自己鐵定會因此而後悔的吧。
與這等層次的敵人作爲對手,已經是容不得出現一丁點的差錯了。就像是跟一隻毒蛇相互對峙着一般,哪怕自己手中有着鋒利的柴刀能夠一劈兩半,對方同樣也擁有着致命的毒牙了。彼此都是一出手就是殺招的場景,實在是容不得一點兒的馬虎。
會把魔族的魔將給招惹過來,就連寒拓本身也是沒有想到的。畢竟只僅僅是對自己的夥伴們所制定的鍛鍊戰鬥的計劃了,卻不曾想到會在此遇見一個“意外之喜”,順帶着自己也有了重新鍛鍊的理由。夥伴莉法艾維爾他們想要急切地變強的心情寒拓自然是清楚的,然而自己想要變強的心情比之起來也根本不遑多讓了。
戰鬥,戰鬥,一連串的戰鬥,更何況是在清楚了自己的目的的情況之下,變強幾乎已經成爲寒拓這個人的本能意識了。
而真的能夠讓自己拿出認真的態度與之戰鬥的存在,又在最低的限度限制在了魔將的等級。從一開始一隻低級的魔獸都要花費一番功夫的寒拓,此時已經成長到了能夠和魔王正面硬肛的角色,實力的增長可以說是突飛猛進的。
自己也知道,到底是自己經歷過這麼多的修羅場的緣故了。若是安安穩穩地作爲一名劍士,在沒有稱心的對手獨自變強的歷程之上,通過漫長的修行而變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自己已經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哪怕那份孤獨自己也並不是不能夠忍受,然而……給予自己的時間也實在是不夠多了。理所當然的是因爲魔王們已經開始了各自行動的原因……但是……也有別的原因也說不定就是了……就連寒拓自己也不太清楚的,自己爲何在這件事情上會變得如此的急躁……簡直就像是……這麼下去自己會變成不是自己的存在一樣……
終究來說,只有魔將這般的對手才能夠讓寒拓經歷生死的修羅場,給予自己的變強因素也是最大的。雖說那是最爲兇險的戰鬥方式,顯然寒拓已經變得比起對方還要更加不耐煩了。
蓋迪亞大陸是一個劍與魔術的浪漫的世界……這並沒有錯,然而這終究只是寒拓的主觀意識罷了,對於男孩子來說,絢麗的魔術和變幻的劍術,光是這兩樣東西的存在,就已經足夠浪漫了。正如一句話所說,“此時你若讚歎驚訝的風景,正是他人所生活已久的家鄉”,或許在自己的眼中浪漫非凡的世界,在本土居民的眼中,只不過是只有戰火找不到希望的世界罷了。
這個世界殘酷而美麗,所在這裡的每一刻寒拓都充實非凡,也越來越開始厭惡這個世界所瀰漫的規律了。
不應該是如此的纔對……所以纔要由自己來終結!
某一刻,對面的高大的騎士猛地舉起了自己碩大的鐵矛,在情不自禁仰頭看過去的目光之中,那粗壯的武器簡直就像是支撐着宮殿的臺柱一般變得堅硬非常,不由得生出一種自覺渺小的錯愕感覺。
但……寒拓到底不是初經戰陣的新手了,光憑着這一點兒的威嚇是完全嚇不住他的。若是說那個時候的自己面對土魔將的一切攻擊都需要小心翼翼地應對的話,此刻的寒拓感覺自己如果面對的是對方的隨性一擊,自己也光用無所謂的態度也能夠應付地過去了。
而在火魔將的視野之中,即便沒有用上自己的能力,也是保持着出擊而試試看的態度進行初次的攻擊的。哪怕沒有用上自己全部的力道,但是其中所蘊含的力道也無疑是恐怖的。不說是人的肉體,就算是一塊堅硬的岩石擋在這裡,也禁不住他的這般敲打,轉瞬間就會變得四分五裂的狀態的吧。
然而……對方……卻是實實在在地將之給擋住了。
這也是寒拓這樣毫無畏懼的原因所在,因爲比起當初的自己,現在的自己無疑是有些更加豐富的底牌存在的。那便是……自己隨身攜帶的“霸氣”。只有真正使用過纔會清楚這個能力到底會有多麼的便利……不如說……沒有掌握如此技巧的自己,居然能夠和那些熟練掌握的對手有過你來我往的交手,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勇猛了……
從此以後,那些用作於身體強化的覆蓋魔力加持作用,這樣的技術完全就可以扔到垃圾堆裡面去了。畢竟自己已經擁有了更爲高效快速的戰鬥保護手段了。
“武裝色霸氣”,能夠瞬間變成進攻對手的長矛,也能夠瞬間變成保護自己身體的盔甲。平常激發出來的時候,會像是液體一般濃稠的氣流環繞在自己身邊,然而只要心中一動,僅僅憑藉着意識對其下達命令的話,幾乎是不需要任何時間的,變爲凝練爲堅固的固體了。當然此等固體的硬度,終究還得交給使用者本身的武勇程度來進行判斷了。
此時所有的螺旋狀的氣流纏繞在寒拓的手臂之上,一圈一圈地持續旋轉着,漩渦的中心正維持在寒拓一隻手的掌心之中,而硬生生地擋住了來自於火魔將的棒槌一擊。
腳下甚至出現了絲絲的蜘蛛網形狀的裂紋,螺旋的氣流在鐵棒之上切割出“滋滋滋”的聲音,竟然是寒拓用一隻手臂,隨性的擋住了對方的攻擊正如同不久之前對手隨性所發過來的攻擊一般。
火魔將的眼睛微微一眯,隨手再次大幅度睜開的時候。
他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一變。
寒拓猛然感覺到自己手中有一股沉重的壓力劈頭蓋臉地襲擊過來。
差點忘記了……既然對方是魔將的話……就算對方同樣通曉使用霸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