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擡眸看着她的丫鬟秋霜,秋霜臉色無奈,撫額做頭疼狀。
這丫鬟身上沒有焦躁之氣,也沒有仗着自己是郡主的丫鬟就高人一等,她能當着她的面勸說若瑤郡主,可見若瑤郡主要邀請她去寧王府玩,不是若瑤郡主有事,就是她有事。
再看若瑤郡主賭氣的性子和神情,清韻腦殼也疼了。
萬一若瑤郡主真邀請她去玩,她是去還是不去?
風,靜靜的吹着,樹葉颯颯作響。
誰也沒說話,靜靜的吃着糕點。
秋霜見時間不早了,催道,“郡主,咱們該回王府了,不然王妃該記掛郡主了。”
若瑤郡主撅了撅嘴,依依不捨的和清韻道了別,方纔帶丫鬟走。
等她們走後,清韻也帶着青鶯回棲霞寺。
只是才走到集市,就有婆子過來找她們,道,“三姑娘跑哪兒玩去了,奴婢找你半天了。”
清韻眉頭微動,青鶯就有眼神的上去塞荷包了,笑問道,“許媽媽這麼急的找姑娘是有什麼事嗎?”
青鶯送上的荷包,許媽媽不着痕跡的捏了兩下,心中詫異,好像一對銀耳墜子,方纔大堂姑娘說三姑娘有錢,隨便一出手就是千兩銀票,果真是出手不凡啊。
許媽媽把荷包塞袖子裡,這纔回道,“五姑娘和威北侯府鄭家二姑娘起了衝突,有些生氣,要早些回府。”
清韻眉頭一皺,問道,“五姑娘怎麼和威北侯府鄭家二姑娘起的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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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拿了好處,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事情還得從清韻身上說起。
她隨口胡謅說了個鳳棲梧桐的事,沐清柔就上了心,這不讓人挖了梧桐樹,要種在棲霞寺,招鳳凰來。
依照清韻說的,走了三百六十步,還跟叫她看到了一塊石頭,四周也都是樹。
沐清柔就要婆子挖坑種樹,可沐清芷就道,“五妹妹,我記得三妹妹說梧桐樹,是她親手挖坑種的,讓下人挖是不是有些心不誠?”
別以爲沐清柔是好心,她就是想借機磨難一下沐清柔。
鳳棲梧桐這樣的好事,別人夢見的,她居然說佔爲己有就佔爲己有,太過霸道了!
而且,她事事奉承沐清柔,可心底幾時服過氣,這麼絕好的機會,不把握她傻啊。
有沐清芷提出來,沐清雪就在一旁幫襯着,鳳棲梧桐這樣的好事,別說親手挖坑呢,就是三跪九叩都不嫌多。
沐清柔想想也是,讓下人挖坑確實不怎麼誠心,而且那日在佛香院,清韻是要自己挖梧桐樹的。
她都讓下人挖了梧桐樹了,再不能讓下人幫着挖坑了。
這不,沐清柔接了鋤頭,挖起坑來。
只是她一個大家閨秀,哪會挖坑啊,婆子就在一旁教她。
可憐婆子坑都挖好了,沐清柔才刨了兩下,別說種樹了,種棵草都嫌棄坑淺了。
沐清芷和沐清雪兩個偷偷捂嘴笑,未免太過悠閒,招沐清柔生氣,兩人乾脆道,“五妹妹,我們去那邊看看,一會兒就回來。”
沐清柔一心挖坑,哪顧得上她們啊,而且她挖坑太差勁,也怕在她們跟前丟臉,走了正好。
就這樣,留下沐清柔和丫鬟,還有一婆子在。
婆子想着一會兒種樹,還得澆點水,才容易存活,便去打水去了。
留下沐清柔主僕在那裡挖坑。
坑才挖了一小半,威北侯府鄭二姑娘就帶着丫鬟過去了,兩主僕有說有笑,興致高昂。
誰想走過來,腳踩到一粒石子,往前一滑,好巧不巧的滑到婆子挖的坑裡去了,要不是丫鬟及時扶她,估計都要跌坐在地。
沐清柔也嚇了一跳,她轉身看見是威北侯府鄭二姑娘鄭詩柔,就“嚇”了一跳,嚇的手裡的鋤頭一鬆,直接砸鄭詩柔腿上了。
鄭詩柔疼的眼淚直飆,沐清柔趕緊撿起鋤頭,給她賠禮道歉。
只是她的驚嚇明顯是裝的,鄭詩柔哪裡看不出來,這不,兩人就掐上了。
這兩人的矛盾由來已久,少說也有三四年了。
皆因一個字,柔。
一個是清柔,一個是詩柔。
小名都叫柔兒。
兩人的矛盾起源是因爲成國公府老夫人的破記性,她把沐清柔記成了沐詩柔,把鄭詩柔記成了鄭清柔。
當衆被喊錯名字,兩人臉紅不已,互望一眼,眸底都有憤岔怒氣。
爲什麼你名字裡也有柔字?!
兩人同樣是侯府嫡女,同樣是繼室所出,又碰巧名字裡都有柔字,打那天起,兩人見面就掐,勢要分出個高下來。
後來,安定侯府被貶成安定伯府。
威北侯府依然還是威北侯府。
沐清柔就這樣憑白矮了鄭詩柔一節,每次見到,鄭詩柔總會往沐清柔傷口上撒兩把鹽,“呀!這麼久了,安定伯府還沒有恢復侯爵呢,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咱兩不會被人再弄混了。”
每每是把沐清柔氣的牙根癢癢,她和沐清柔一樣,都不是什麼善茬。
碰到鄭詩柔,沐清柔的梧桐樹哪還能栽的下去,兩人掐起來,鄭詩柔直接把梧桐樹的幼苗給踩斷了。
清韻一邊聽婆子說,一邊往前走。
到馬車處,沐清柔已經換了身衣裳了,那身衣裳有些眼熟,好像是沐清雪的。
雖然沐清雪比她大一歲,但沐清柔吃的好,身量不比沐清雪小,穿她衣裳很合身。
見清韻過來,沐清柔一肚子火氣總算找到人撒了,“你跑哪裡去了,害我們等你半天!”
知道她在氣頭上,清韻也不和她爭辯,只問道,“車伕回府取馬車回來了?”
一來一回,最少也要兩個時辰。
顯然沒到時辰啊!
那邊,沐千染走過來,笑道,“清韻妹妹回來了,那我們就回府吧。”
沐清柔狠狠的瞪了清韻一眼,朝沐千染走了過去。
她和沐千染還有沐千嬌擠一擠,清韻和沐清芷她們坐一輛馬車,回府不成問題。
等上了馬車之後,沐清芷就望着清韻,問道,“方纔聽染堂姐說,你帶了一千兩銀票在身上,是真的?”
清韻在心底一嘆,她就知道,她亮出一千兩銀票,會被人逼問,果不其然。
“你哪來一千兩銀子,是父親給你的?”沐清芷的聲音帶了三分妒忌,眼神也冷了下去,“父親當真是寵愛你!”
聽着沐清芷話裡的酸味,清韻覺得她要不解釋兩句,會是禍害,便道,“父親是寵愛我,但沒有給我一千兩銀票,銀票是大姐姐給我的,那天我傷了喉嚨,大姐姐臨走前塞給我一千兩銀票,數目太大,我還讓喜鵲送回去,這才知道,大姐姐急着來見我,把一千兩銀票當成一百兩送我了。”
“只是送出手的東西,不好再要回去,又讓喜鵲帶了回來,我身上沒銀子,又怕需要用錢,所以把銀票帶身上,以備不時之需,有問題?”
最後一問,輕飄如三月嫩柳,輕點湖水,帶起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