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侯心情愉悅,“沒錯,我楚家男兒不少,可以聯姻的更是不下十個,可我只會讓北兒聯姻,絕無更改之意,至於其他,我就是說了你也不信,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去問三姑娘吧。”
“我鎮南侯從來說話算數,說到做到,將來若是有虧待三姑娘地方,我這隻胳膊就是你的!”
鎮南侯這話,叫江老太爺心底一震。
鎮南侯說話算話,同窗時就知道,也正是因此,他才登門提聯姻之事。
他拿一條胳膊許諾,他還有什麼不信的?
江老太爺沒法再提換人聯姻的事,只道,“安郡王和逸郡王要搶親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鎮南侯瞥了江老太爺一眼,笑道,“稀罕之物,纔有人搶,不過想從我鎮南侯的手裡搶人,我只能說他們都很天真。”
江老太爺撫額了。
鎮南侯端茶輕啜,眸光帶笑,“我倒想瞧瞧他們能鬧到什麼程度。”
鎮南侯的笑,帶着滿意和欣慰。
纔剛學制衡之術,就學以致用了,着實不錯。
他茶才喝了兩口,外面就傳來敲門聲,道,“侯爺,安定侯府老夫人求見。”
鎮南侯眉頭挑了下,笑道,“來的正巧。”
鎮南侯請江老太爺去正院。
剛坐下來,丫鬟端了茶來,丫鬟就把老夫人請了進去。
見江老太爺也在,老夫人有些驚訝,“親家公也在呢。”
老夫人心裡明白,江老太爺肯定是爲了楚大少爺的病來的,就是不知道鎮南侯會不會答應換人聯姻?、瞧臉色。沒有生氣,莫不是答應了?
老夫人心底騰出三分希望來。
江老太爺點頭笑道,“來了有一會兒了。”
老夫人向鎮南侯道謝,鎮南侯擺手道,“言謝就不必了,我鎮南侯府能娶到三姑娘那等聰慧機智的姑娘,幫這點小忙是應該的。”
老夫人笑道。“清韻能得鎮南侯府的看重。是她的福氣。”
鎮南侯端起茶盞,輕輕撥弄着。
江老太爺望着老夫人道,“我今兒來鎮南侯府。是聽說了楚大少爺的病來的,清韻是我的外孫女,我不會害她,她和楚大少爺聯姻之事也不會變。正巧今兒你也在,鎮南侯打算商議一番。早早的把清韻和楚大少爺的喜事辦了。”
老夫人聽着,她也知道江老太爺不會害清韻,他比誰都希望清韻過的好。
他都說不會變,她怎麼好反對。
早早的把清韻和楚大少爺的喜事辦了也好。也省的拖久了生變。
“只是安郡王和逸郡王……,”老夫人顧慮道。
鎮南侯放下茶盞,茶盞磕在桌子上。發出清脆響聲。
老夫人心頭微怵,怕說錯話。惹得鎮南侯生氣。
鎮南侯瞥了她道,“獻王府和太后那裡,自有我鎮南侯府去應付,安定侯府只要記得三姑娘已經許配給北兒就行了,至於其他事,安定侯府可以當沒看見,也沒聽見。”
話雖這樣說,可這事是能當沒看見,沒聽見的嗎?
安郡王要是死了,太后能饒了安定侯府?
逸郡王要是真出家了,獻王爺不得氣瘋啊?
鎮南侯是說會照應侯府,可他要是出去打仗了呢?
指望楚大太太嗎?
她還記得當初鎮南侯要她選的聯姻之人,不是楚大少爺,是她擅自做主。
鎮南侯還在京都,就敢將他的話當做耳旁風,遑論他不在。
鎮南侯斂了眉頭,他不喜歡和女人商議事情,磨磨唧唧的,他沒那個耐心,只道,“我問了欽天監,後天是黃道吉日,我鎮南侯府會送納采禮上門,五月二十八號是今年最吉利的日子,北兒就在那一天迎娶三姑娘進門。”
老夫人聽得一愣,下意識回道,“這不合規矩……”
哪有納采禮還沒送,就定下過門之日的?
而且哪一天出嫁,該她定纔是啊。
而且,這已經是三月末了,清韻兩個月就出嫁,這也太急了吧。
她還要一個月才及笄呢。
老夫人說規矩,鎮南侯知道,他不在乎道,“規矩是人定的,只要你我同意,江老太爺不反對,用不着管其他人。”
武將就是這樣乾脆利索,要依照他的意思,那些什麼繁文縟節,能省就省,幾天後就迎娶清韻過門纔好。
只是這樣做,倒像是他怕三姑娘被人惦記,搶回來才放心似地。
再者,那一天確實好。
嫁娶之人,夫妻和順,舉案齊眉,白首偕老,兒孫滿堂。
他沒理由不選那一天,再者楚北的毒還要半年才能解,也沒那麼着急。
老夫人還能說什麼,除了答應,還是答應。
剛商議完,外面楚總管進來了,道,“侯爺,右相來了。”
鎮南侯點點頭,吩咐道,“在書房等我。”
江老太爺就起了身,要告辭。
老夫人也要回府。
鎮南侯讓人送他們出府。
江老太爺沒有回江家,坐着軟轎也去了安定侯府,他還記得鎮南侯的話呢,有什麼事,直接問清韻。
泠雪苑,書房。
清韻坐在書桌前看書。
她溫柔而靜謐,淡雅又幹淨,纖細的手指宛若一把子水蔥似的,一頁一頁翻書,旁人瞧了,都羨慕那書有福氣,得美人青睞。
她又翻了一頁。
那一頁,有些墨跡髒亂,有好幾個字模糊不清。
看的正起勁,被幾個字打斷了,那感覺就跟一口氣沒喘上來,憋得人難受。
正猜測那幾個字是什麼。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青鶯進來道,“姑娘,江老太爺來看你了。”
清韻嘴角一笑,“外祖父肯定知道這弄髒的字寫的是什麼。”
說着,清韻拿了書,就去找江老太爺了。
走到門口,清韻就見到江老太爺走過來,她三步並兩步走過去。
江老太爺見清韻神采奕奕,跟他想象中清韻該有的焦灼不安絲毫不符。
江老太爺搖頭一笑,道,“心情不錯?”
清韻臉窘了,道,“外祖父來看我,清韻哪有不高興之理。”
江老太爺失笑,見清韻手裡拿着本書,他一眼就瞧見了書名。
他微微挑眉,“這書怎麼在你這裡?”
清韻扶着江老太爺進屋,給青鶯使眼色,讓她守門。
等江老太爺坐下,清韻才道,“書是昨晚楚大少爺送來的,我閒來無事就翻看着,越看越有趣,只是書有些損毀,看不清楚字。”
說着,清韻把書翻給江老太爺看。
江老太爺很詫異,《論衡》這類書,筱兒連碰都不會碰,清韻居然看的津津有味,甚至覺得有趣?
等他見到那弄髒的字,江老太爺的臉黑了。
清韻見了,有些納悶,“外祖父,怎麼了?”
問完,清韻嘴角抽了。
她好像忘記外祖父惜書如命的性子了,錢財他不看重,哪怕撕毀他千兩銀票,他無所謂,但要撕毀他一本珍藏的書,他會發飆的。
外祖父不可能把書弄髒,更不會把弄髒的書借給楚北。
不會是他把書弄髒了吧?
要真是這樣,那可真要替他好好默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