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懿天無奈地忍住笑,說道:“親王,你繼續睡。”繼而轉向伸懶腰的夏陌風,“夏世子,我們去比賽吧?”
夏陌風邊起身,邊打着呵欠,“好,本世子一定要奪得武狀元,讓全京都的美人都圍着本世子轉。”
想着想着,不禁還笑了起來,一看就是還沒有從白日夢裡醒過來。
搖搖晃晃地上了馬,夏陌風接過下人遞來的箭筒,慢悠悠地從箭筒裡抽箭,一支一支的,總共抽了十支。
這時候,韓雲綺也睡得差不多了,看到夏陌風的動作,嘴角一抽,“那傻小子要幹嘛?”
百里華卿看着被弄皺的衣衫,“口水沾上了。”
韓雲綺眉頭一顫,看向他的肩膀,那裡果然有一片輕微的濡溼,她臉色一紅,慌忙用手絹蓋上,鎮定道:“沒事,很快就幹了。”
“一股水晶肘子的味兒,”他頗有些幽怨地盯着她的脣,“很油膩。”
水晶肘子早就被她吃進肚子裡了,哪裡有油膩?
她立刻掰開他的臉,笑道:“沒事,一會兒就沒有了,你忍一忍。”
百里華卿嘴角撅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似乎極力忍住了笑意。
韓雲綺重新看向校場,只見夏陌風正拿着十支箭,專心致志地放在弦上,結果根本行不通,他每放一支,另一支就滑落下來。
如此,他竟然反覆做了半柱香的時辰。
而外圍的婦女也好奇地盯了半柱香,指着他,紛紛熱議了起來。
韓雲綺怔然,這夏陌風今天是搭錯哪根神經了,居然跑到數千人的校場來抽風?
“他就算搭到明天,也搭不上十支箭!”夏香璇氣急敗壞地喊道,“要耍帥也要量力而行,他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一旁的夏懿天似乎也等不住了,派人催了好幾次。
“這弦做得太短了!”夏陌風突然將弓扔掉,抓着十支箭,猛地一夾馬背。
馬兒得到指令,迅速奔騰了起來。
在繞着靶心奔跑了半圈,他迅速揚起手腕,運出內力,朝靶心猛地一扔。
在衆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只見那十支箭,帶着呼嘯之聲,快如閃電,竟然以不同的速度,分別穿透了靶心!
寬闊的校場,瞬間變得落針可聞,無不震驚。
夏陌風慢悠悠地勒住繮繩,下了馬,朝韓昭做了一謙讓的揖,“承讓了。”
韓昭早已聽聞夏陌風的任性,只微微勾起脣角,並無太多表情,“承讓。”
這時,那些剛剛緩過勁來的女人,這才放聲尖叫了起來。
夏陌風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最後無恥地笑道:“不好意思,本世子的心已經給小云兒了,不過,如果大家非本世子不碰,本世子也不介意將身子給你們。”
他這話一出,外圍的女人們頓時又羞又興奮,大膽地甚至喊着會在清韻閣等他。
夏陌風飄飄然地上了高臺,走到韓雲綺身邊獻媚,“小云兒,我是不是最帥的?”
“咳咳咳......”百里華卿微微咳嗽了一聲。
韓雲綺原本想說帥,可聽這一咳嗽,頓時伸出大拇指,由心地誇道:“這個逼裝得好!”
夏陌風自然聽不懂,不過從百里華卿的咳嗽聲中得出,這句話不是好話,“小云兒,你就這麼怕他?”
“你打得過他,我就不怕他了。”韓雲綺笑着慫恿道。
夏陌風自然不會上當,“本世子勢必要做武狀元,和一個瘸子較勁,只會自降身份。”
“試一試?”百里華卿淡淡地看向他。
觸及到那雙微涼的褐眸,夏陌風身子一顫,“本世子現在沒有力氣了!改日再戰!”
百里華卿淡淡地收回目光。
此時,最後一名上場的夏懿天,和韓昭一樣,三支箭齊發,九箭全中,低調而乾脆,絲毫沒有耍花架子。
看到夏懿天的實力,韓雲綺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爲了搶走韓府的兵權,他們設計了一場怎樣的陰謀?
第一場騎射,就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
由於前期都比較無聊,所以下午韓雲綺便沒有再來。
下午,是第二場考覈,主要考步射和技勇。
“技勇”,實際上主要測膂力,一共分爲三項。
第一項,拉硬弓,弓分十二力、十力、八力三號。參加考覈的人,弓號是自選的,限拉三次,每次以拉滿爲準。
第二項,舞大刀,刀分一百二十斤、一百斤、八十斤三號,試刀者應先成左右闖刀過頂、前後胸舞花等動作。刀號自選,一次完成爲準。
第三項,拿石蒂子,即專爲考試而備的石塊。頭號三百斤,二號二百五十斤,三號二百斤。應試者石號自選,要求將石蒂提至胸腹之間,再借助腹力將石蒂底部左右各翻露一次,一次完成爲合格。
凡參加考覈的人,弓、刀、石三項必有兩項爲頭號和二號成績,三號成績超過兩項者爲不合格,取消三場考試資格。
經過一下午的淘汰,便所剩無幾了。
第二天一早,再進行筆試,主要考試武經。
武試和筆試全部通過的人,纔有資格進行競選武狀元。
如此一番輪流挑選出來後,除了中途棄權,去清韻閣喝花酒的夏陌風,便只剩下了十人。
四皇子夏懿天,韓軍師韓昭,原府嫡公子原清煜,夏辰翊幕僚公皙明,夏玉崢門客衛影,以及三個將門之子,兩個江湖隱士之徒。
經過一輪對決,原清煜、公皙明、兩名將門之子、一名江湖隱士之徒敗陣。
最後的決賽,便放在了下午。
這一天,所有人都到場了,氣氛一改先前的熱鬧,變得凝重和緊張。
由抽籤決定,夏懿天同一名將門之子對決,韓昭與隱士之徒對決,而抽到空置籤的衛影,則暫且休息,然後再與敗下陣來的二人角逐。
高臺上涼棚中,韓雲綺緊緊握着欄杆,心中忍不住擔憂。
韓昭雖然從來不說,但她知道,他一直都希望贏得此次比賽,並且心中非常期待。
韓烈風是他的父親,像大山一樣的存在,父親的英雄形象,更是像鐵一樣駐紮他的心中。
韓烈風曾經是京都獲取武狀元最年輕的人,韓昭由於長期駐紮邊疆,錯過了這個年齡,但韓雲綺知道,他一定不會錯過武狀元這個位置。
韓昭,是想不輸給自己的父親。
第一局,不知是夏懿天實戰經驗了得,還是蓄謀已久,他輕而易舉就戰敗了對決的將門之子。
第二局,韓昭對隱士之徒,對戰期間,韓昭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彷彿對手根本沒有用盡全力。
高臺上的韓雲綺顯然也看出來了,她看向身旁的百里華卿,壓低聲音問道:“難道夏懿天想與昭哥哥親自對戰?”
“很明顯,這一切都安排好了。”百里華卿褐眸平靜,顯然早已看穿了一切。
韓雲綺不解,夏懿天他究竟想做什麼?難道他已經在昭哥哥的身體裡下了毒?或者他在武臺上設下了陷阱?
百里華卿見她神色凝重,不由輕輕握住她的手,“沒事的,放心吧。”
“嗯。”她漫不經心地回了一聲,整顆心都在武臺之上。
此時,韓昭一招制勝,對手直接被擊下了武臺,他微微皺眉,收緊拳頭,同樣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息。
接下來,擊敗的二人開始與衛影對戰。
韓雲綺認得這個人,她見過一面,此人曾經出入過懷郡王府,想到這裡,她立刻看向夏玉崢。
夏玉崢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目,看向她,微微一笑,張開脣,說了一句什麼。
可由於距離太遠,韓雲綺什麼也沒有聽見,她想再問些什麼。
他卻轉向了武臺上對戰的衛影,清冷溫潤的神態,突然變得深不可測。
韓雲綺很快懷疑,難道他從中做了些手腳,剛纔是叫她放心?
這一次,衛影明顯受到了阻礙,沒有韓昭和夏懿天那麼好運氣了,他同將門之子對戰了半個時辰,才終於以一招險勝。
接着,他又連續同隱士之徒對戰,途中,胳膊突然捱了一劍,他立刻倒退了一步,躲過了致命傷。
看樣子,那隱士之徒對戰韓昭時,明顯是沒有用盡全力。不過在激烈的角逐中,衛影忍住刀傷,最終還是贏得了隱士之徒。
原本抽中這一支籤的人,就比較吃虧,所幸,在第三輪的抽籤中,空籤被夏懿天抽中了。
看出裡面的門道,韓雲綺當即沉聲道:“真是卑鄙,夏懿天爲了不費體力地與昭哥哥對決,竟然在抽籤上一再動手腳!”
“你如何得出的?”百里華卿笑問。
韓雲綺分析道:“你看,夏懿天和昭哥哥每一次對決的人,都是一些不知名的高手,一看就是夏懿天安插在這場比武中的人。夏懿天爲了能與昭哥哥角逐最後的武狀元,故意讓昭哥哥贏到了最後。可是沒有想到,中間竟然橫插了一個衛影。”
想到衛影,她再次看向不動聲色的夏玉崢,果然是他刻意派出來擾亂夏懿天計劃的。
“那你認爲,夏懿天爲何要與他角逐武狀元?”百里華卿問道。
韓雲綺猛然一驚,“難道是?”
百里華卿笑了笑,“如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