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夫落荒而逃,黑暗中的黑影兒探出頭來。他一把扯下面罩,露出張小臉,這不是時遷又能是誰?
他搖頭嘆息道:“這段時間在秦家莊園吃得好喝的好,沒有勤於修煉,連手藝也生疏了,竟然被這更夫察覺到動靜,簡直太不應該了。”
他緩緩將頭縮了進去,繼續着在黑暗中的行動。
繞過大道,躲避過十幾起侍衛的巡邏。時遷躲避在一棵大樹上自言自語道:“這史文恭果然心思縝密,就連晚上也派這麼多巡邏隊伍,簡直讓我寸步難行呀!”
他像猿猴一般從這棵樹縱到了另外一棵樹,藉着昏暗的月光望着前方隱隱約約史文恭的府邸,低聲道:“不過我是什麼人呀,我是鼓上蚤時遷,是著名的俠盜。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那就不用出來混飯吃了。”
連續幾個飛縱,再來個蜻蜓點水,時遷瞬間便移動到史文恭的府邸門前。
藉着門楣上高掛的兩盞燈籠,時遷看到這處府邸大門可謂高端大氣上檔次,絲毫不遜色於太守的府邸。
怪不得太守李宣對這個史文恭不怎麼感冒,他的住所和太守一模一樣,這就說明他根本沒有把這李宣放在眼裡,隨時想取而代之,當然不受待見。
不過這個世道是強者爲尊的世界,史文恭更強,李宣當然就倒了黴。
時遷腳步不停,一個燕子三抄水翻上高聳的圍牆。腳尖一點,輕輕飄落在院落之內,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來。
院外是一片寂靜,院內卻戒備森嚴。
時遷剛剛落地,他眼睛一瞥,竟然發現裡面有無數的守衛和巡邏。
也是他反應敏捷,立刻一個飛縱上了旁邊的大樹,藉助枝繁葉茂的大樹將自己的身材隱藏。
守衛也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他們的目光馬上移了過來,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在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又將目光移開。
好險,差點就着了道!
時遷擦着額頭的冷汗,長長鬆了一口氣。
他用敏銳的目光四下觀察,發現這府邸之中一共有內外有內外三層,分別是前廳、主廳和後花園。他現在就落在第二層主廳之外,這是史文恭的居所,當然戒備森嚴。
怎麼辦呢?他再次仔細觀察,做出預判,將自己後面的幾步全部思考清楚。趁着巡邏剛剛過去,守衛的目光還沒有轉移過來的那一個空檔,他猿臂輕舒,在空中完美地翻轉了三圈,輕飄飄落在另外一棵樹大樹上。
如法炮製,兩柱香之內他連續飛縱了五棵大樹,飄到了內湖邊上。
這條內湖是條人工湖,是史文恭着人修建,然後命人一擔一擔水挑過來的。
看到這深不見底、蜿蜒曲折的人工湖,時遷不禁暗暗咒罵:這不知道花費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簡直是個典型的貪官!
“我總覺得那邊有什麼問題!”一個侍衛目光轉移了過來,他撓着頭皮說道:“半個時辰之內,我見這邊好像真有動靜。”
另外一個侍衛說道:“你是因爲半夜打瞌睡看花眼了吧,我們怎麼就沒有發現那邊有蹊蹺?”
“我的確也沒有看出個名堂,但是總覺得裡面有問題。”侍衛搖着頭道:“或許是我看花眼了吧,那就算了。”他也不想多事,於是準備放棄。
“你們兩個在嘀咕些什麼?難道不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嗎?”他們的隊長走了過去,高聲呵斥道:“難道你們不知道值守其間是不允許說話聊天嗎?要是被史文恭大人知道了,有你們好受的。”
“我們不是在聊天,是有發現。”侍衛立刻辯解。看來史文恭一向治軍嚴謹,懲罰措施也非常殘酷。
“有發現?有什麼發現?”隊長也立刻警惕起來,因爲白天史文恭再三叮囑,秦家莊園中有很多能人異士,他們完全有可能潛伏進薊州城,到史家府邸來刺探。要他們瞪大雙眼,千萬不可讓人潛伏進來。
隊長立刻問道:“哪裡有動靜,爲什麼剛纔不彙報?”
侍衛說道:“我只是感覺那邊有動靜,卻沒有看到任何異常,所以也不敢輕易向你報告,生怕誤報。”
隊長指着他們兩人說道:“你們兩個跟我來,一起去查探一下。”
他邊走邊說:“就算是誤判也要前來報告,這幾天史文恭大人心神不寧,生怕有人潛伏進來暗殺他。他若是出了問題,你我的小命都不保,記住咯!”
三人提着長槍來到圍牆邊上。他們仔細查探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動靜,於是將目光投向了枝繁葉茂的大樹。
隊長率先用長槍去戳樹枝,兩個侍衛也跟着用長槍亂戳。
可是他們將這一排大樹挨着檢查了一遍,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或許是剛纔吹過一陣風,將樹枝吹動,所以我才感覺到有異常。”侍衛低聲說道。
隊長再次狐疑地看了看周邊,的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指着大樹說道:“這些大樹的枝葉太過茂密,很容易隱藏人在裡頭。明天你們命花匠將枝葉剪掉,免得出現狀況。”
兩個侍衛連連點頭,連連稱是。
隊長轉身便走,他邊走邊大聲說道:“都給我提起精神,不可以打瞌睡,否則若是出了問題,你們小心自己的小命。”
衆人唯唯稱諾,立刻提起精神守衛。
躲在石橋底下的時遷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當他看到隊長和兩個侍衛交談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於是悄然下樹,躲在了橫跨小湖的石橋底下。
因爲是晚上,石橋下是一片漆黑。所以剛纔任憑他們如何仔細檢查,就是沒有發現時遷躲藏在這裡。
“看來真是長期疏於訓練,我的手藝回潮得太快。否則怎會被侍衛看出動靜,還差點被長槍戳死,真是驚險呀!”時遷想起來就後怕,豆大的汗水從額頭往下滴落。
汗水從額頭滴落,掉入平靜的湖面,泛起點點漣漪。
時遷望着這昏暗的湖面,突然眼睛一亮,表情極其嚴肅。他搖着頭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呀,我是見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