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小夭端坐在銅鏡前許久,忽地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她連忙扯來紅蓋頭蓋了,輕喚了門外那侍婢,待她開門進來,後面也緊隨了幾個人。
那侍婢搶先一步攙扶桃小夭的手,“小姐,新郎已經過府了……”末了她又補了句低聲道,“千萬別說話。”桃小夭默聲點了點頭,讓她攙扶着往外而去。
“新娘子到……”
耳邊聽一媒婆登堂而喧,桃小夭已上前跨入門檻,這時有人迎面信步走來,一隻手出現於她眼下,那掌紋清晰可見,修長如玉的指尖上彷彿觸着一點光。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桃小夭忽然間想起這句應景的話來。
她伸出手,輕輕地擱在他的手上,觸及他冰涼的手心裡沁出的汗水,桃小夭心下竟生出幾分笑意,虧他還有點良心。
兩人相攜了手,一對璧人立與正堂之下,衆目之中。
暖燭映着大紅喜字,宰相夫婦笑得合不攏嘴,媒婆逢迎着喧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這會,桃小夭私底下腹誹了一句,幸得提前給天堂的父母上了香,否則你這宰相也受不住本姑娘這大禮。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而後桃小夭被攙回了新房,那侍婢打發了人,這將才掩了門進來,見桃小夭兀自掀了蓋頭,她的眼睛竟盯着她看了許久。
桃小夭怔怔然,“你老看着我做什麼?”
那侍婢臉一紅,老實說了,“恕奴婢冒昧,方纔奴婢見小姐您以公子打扮就已覺得您秀顏絕俗,不想這會見您略施粉黛着回女裝的模樣竟覺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
桃小夭聽了此話甚是厚臉皮,笑的樂呵呵的,“你說地這句話可真是合了我的心意,改明兒有空去我那美容同仁堂,咱這做掌櫃的定不收你半分錢,還額外贈送你一套美容產品……”
那奴婢掩嘴一笑,“那奴婢還真是恭敬不如從命了。”
桃小夭發現她還挺好說話地,又與她話嘮了幾句,套了些宰相府的**八卦,不過話纔剛入投機,她便被人給喚了出去。
百無聊賴之下,桃小夭取出懷中地白瓷瓶,這瓷瓶是百里兮給的,是要她在萬不得已之下將這瓶藥水倒入今日衆賓客地酒水之中。
此藥能隨着酒入人腦,洗去當日所見發生的事情。
桃小夭來時路上仔細想了一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又琢磨了一會,想着玉鳴嬋應該得在酒席上敬酒了才能回來,桃小夭便順了托盤上的果棗糕點吃了,沒一會就吃飽了撐着打起了瞌睡。
不知到了什麼時辰,終於有人推了門進來。
方纔安靜之下昏昏欲睡地桃小夭被這聲響一驚也清醒了大半,擡眼一看,雕花美人屏外有人影晃動,她連忙扯了那綴着流蘇的紅四方又胡亂蓋在了頭上。
剛屏住呼吸聽耳邊動靜,那人卻已經晃到了她身前,鼻翼間竟還能聞到他身上縈繞地酒香之氣。
“對不起……”
這第一句把桃小夭聽愣了。
“我……我不能與你圓房……”
聽到第二句話,桃小夭已經開始偷笑了。
他又猶豫了一會,堅持道,“這蓋頭,還是你自己掀吧……”此話剛說罷,一柄玉挑放在桃小夭手裡,他人已背過了身去。
桃小夭嘴角高高地上揚,聲音清脆響起,“你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