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麼!好悽婉的曲子,開頭像人在嘆息。”
金成佐到底是研究音樂的。
在李昱拿出二胡,整個寒國沒幾個人在第一時間認出來,只有金成佐認出來了。
華夏的許多二胡曲子,金成佐都聽過。
甚至還到民間去收集過,可惜沒有收到多少。
這裡面,甚至還有個趣事。
第一年來華夏,金成佐是直接到的北方。
因爲哪兒距離寒國近,有許多寒國人在那兒,金成佐去了很方便。
民間樂曲當然要到民間去收羅,城市裡面是絕對沒有的。
金成佐走了幾個村子,得到的答覆是民間許多曲譜早就沒了,被小日子收走了。
他當然信,小日子曾經在寒國也幹過同樣的事。
但是,金成佐不相信,華夏那麼大,那麼多曲譜都被小日子收走。於是他走遍華夏,也沒有找到一部。
不過也並非沒有收穫,金成佐聽了許多華夏民間樂曲。
其中嗩吶、二胡聽了無數。
然而,李昱前面表演的嗩吶曲子,和現在表演的二胡曲子,金成佐一首都沒聽過,但凡有一個前奏相似,他就會知道表演的是哪首曲子。
結果仔細聆聽,全都沒聽過。
“阿尼!他不會全是原創思密達?”
金成佐大膽地猜想。
可是,直播畫面上,曲名、作者標註出來時。
金成佐只看到這樣幾個字:
曲目:二泉映月。
表演者:李昱。
後面還有伴奏團隊等名字。
金成佐知道,一般曲目的後面或者下面,
跟的詞曲作者的名字。
他不熟悉其他漢字,但是認識‘李昱’兩個字。
他上網查過,大致瞭解了李昱的履歷。
“哇!華夏竟然有這樣的人才,還敢把他放出來到寒國來發展,難道就不擔心他跑了嗎?”
金成佐瞭解李昱的履歷,但是隻瞭解大概。
這點時間,不允許他全部瞭解。
因此,金成佐誤以爲,李昱在國內發展不下去,才被迫來了寒國。
這讓金成佐莫名地興奮,在想着是不是可以,讓李昱入寒國國籍,成爲寒國人。
金成佐這個已經算好的,在想怎麼讓李昱入國籍。
另一邊,大寒日報看了今天的演唱會開場之後,召集報社開會,主題爲:如何證明李昱是寒國人?
大概會從幾個方面入手:祖籍、族譜、血緣等方面。
慣用伎倆了,無須大驚小怪。
《二泉映月》前奏的嘆息,是引子。
除去引子和尾聲,中間還有六段,前後加起來總共是八段。
這首曲子好聽又傷感。
好聽就不說了,聽過的都說好。
傷感是因爲原創作者阿炳,把他因染上吸食鴉片兒的惡習,導致窮困潦倒,然後雙目失明、染上花柳病,歷經底層辛酸屈辱,嚐盡人間疾苦的情緒,用來創作這首曲子。
悲涼的經歷,曲子怎能不傷感?
可它,又不止傷感。
引子過後,曲子進入第一段。
跟《百鳥朝鳳》一樣,每一段都有每一段的主題。
第一段有兩個主題:鬱悶和不屈。
鬱悶自然是生活窮困導致的心情不佳,所以第一段的3到10小節,旋律集中在二胡的中低音區。
低沉,壓抑。
曲調以平穩爲主,稍有起伏,代表着情緒的波動。
心裡面有事兒,情緒纔會有起伏,人才會鬱悶。
曲,如人。
人,也如曲。
聽到這兒,寒國和國內的彈幕,相差比較大。
寒國是這樣的:
“好傷感。”
“他在哭泣嗎?”
“這個絃樂跟曲子完美契合。”
國內是這樣的:
“痛,好痛!”
“慘,好慘!”
“想哭,生活好難!”
爲什麼相差比較大?
很簡單,原作者是華夏人。
國人是感同身受,寒國人沒法感受,只知道淒涼,悲傷,情緒低落。
現場也是如此,嗨過後的十萬名觀衆,此刻全都笑不出來。
聽着曲子,就有種想哭的衝動。
“爲什麼?爲什麼他一會兒讓我們笑,一會兒又讓我們哭?”
現場觀衆們在心裡面質問,那種感覺,就好像被操弄、玩弄了一樣。
李昱,在掌控着他們的情緒。
用音樂。
要他們笑,就笑。
要他們哭,就哭。
已經不由自主。
在鬱悶的基調上,人的情緒向冰點降落。
後面的11到22小節是第二部分,到這兒,曲子就變了。
跟前面第一部分,是完全不同的情緒狀態,對比無比鮮明。
旋律開始向上,節奏開始多變。
這是在對舊社會的控訴,表達不甘屈服的個性。
只不過由於基調已經定下,這種向上的情緒又不是特別強烈。
所以反而襯托得更加的悲,更加的慘,更加的痛。
到這兒……對,只是剛進入第一段。
現場有的觀衆就繃不住了。
裴率恩忽然想到了她的房貸以及鉅額債務。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前一刻,她處在蹦迪當中,以爲自己忘掉了世界上所有的煩惱,成爲了最幸福的人。
這一刻,忽然從美好的天堂墜入凡間。
是的,只是墜入凡間,還沒有墜入地獄。
便感覺自己被世界遺棄,是最不幸,最悽慘的人。
裴率恩帶來的那一箱啤酒,已經被她喝掉一半。
但是這一半中的一半,由於蹦迪撒在了地上。
《二泉映月》響起後,沒法蹦迪了。
裴率恩開始踩箱喝,只喝了一瓶,就開始醉了。
失魂落魄,雙目散焦,跟個雕塑一樣。
而旁邊的人,沒有喝酒,此時卻也像醉了一樣,要麼掩面哭泣,要麼目光呆滯。
金成佐,以及遠在國內的劉喜,同時瞪大雙眼。
兩人隔了幾千裡,卻彷彿有心靈感應。
在同一時間, 說出了差不多意思的話:
“哇!掌控者,情緒掌控者!”
“拿捏!”
是的,李昱就是在用音樂,拿捏現場十萬名觀衆的情緒。
要他們開心就開心地笑,開心地哭。
要他們傷心就傷心地哭,傷心地笑。
完全拿捏,由他掌控。
李昱倒不是要控制誰,他是讓寒國人感受華夏樂器的魅力。
要讓寒國人知道,真正的華夏樂器,只有演奏華夏的曲子時,纔會相得益彰,纔會發揮出最大魔力。
偷走的,永遠不可能是正版。
曲子,自此進入第二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