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席俊邁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沈朗。發現自己失態的沈朗立刻回過了神,笑呵呵的說道:“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你也什麼都沒有聽到。”
感到一絲不對勁的席俊邁準備拉着沈朗去書房“嚴刑逼供”的時候,張思琪安撫好胡玉妍從樓上走了下來,來到席俊邁的身邊,氣呼呼的瞪了沈朗一眼,指着沈朗說道:“我剛剛安撫好玉妍了。自從一二八之後,林家在上海銷聲匿跡,大家都已經把林傲峰這個人淡忘了,玉妍也把林傲峰深深地藏在心裡。本來以爲可卿一家去美國了,玉妍有機會了。現在好了,都被你這個混蛋破壞了!”
“張思琪,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林傲峰是你和俊邁的救命恩人,秦可卿也是你的好姐妹。你倒好,現在居然出賣起自己的好姐妹和救命恩人。早知今日,當初瘋子那個混蛋就不該救你!”說罷沈朗丟下席俊邁和張思琪,氣呼呼的走出了客廳。
“昌德(沈朗的表字),你們年輕人不再客廳聊天,怎麼到花園來了?!”正在坐在假山邊生悶氣的沈朗聽到聲音回過了神,看到穿着紅色長衫手裡提着菸袋一臉喜氣的席俊邁的父親席裕光,笑着叫道:“伯父,您老怎麼在這裡啊?!難道您又下棋輸給我爹了?!”
“你這混小子!”席裕光用菸袋鍋子敲了一下沈朗的頭,說道:“你小子平時比泥鰍還滑。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沈朗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嘟囔道:“吶,是你讓我說的!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
“少羅嗦,有屁快放!”席裕光不耐煩的說道。沈朗扭扭捏捏的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跟席裕光說了一遍。
“混賬!”席裕光聽完沈朗的敘述,衝着不遠處的管家吼道:“來人!”
正在不遠處吩咐傭人去做事的管家急忙打發了傭人跑到了席裕光的面前,恭敬的問答:“老爺,有什麼吩咐?!”
“去,給我把少爺叫過來!”席裕光氣的渾身顫抖的說道。
“是!”管家一看不對勁,應了一聲,二話不說離開了花園,跑到了客廳,找到了正在跟朋友聊天的席俊邁,輕聲說道:“少爺,老爺在花園等你。讓你現在就過去。”
“我知道了!”席俊邁應付了管家之後,笑着對朋友說道:“我爹叫我,你們玩的盡興一點,我一會兒就回來!”……
“爹,你找我?!”席俊邁繞過假山走到自己父親面前的時候看到了沈朗,笑着打了個招呼:“你也在啊!”
沈朗點了點頭,說道:“我從客廳出來的時候遇到的伯父。”席俊邁臉色瞬間一變,還沒有來得及詢問,席裕光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們兩個混小子,跟我去書房。”說罷席裕光整了整衣服,丟下了大眼瞪小眼的席俊邁和沈朗離開了。
等席俊邁和沈朗走進書房後,席裕光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席俊邁看。被自己父親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舒服的席俊邁,忍不住問道:“爹,你讓我和昌德過來有什麼事?!”
席裕光冷聲道:“你現在也大了,翅膀硬了!”
“爹,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席俊邁給沈朗使了個眼色,意思讓沈朗勸勸自己的父親,接着說道:“爹,我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你儘管說。我一定改!”
“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知道。”席裕光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和昌德、林傲峰以及胡國富四人,除了林傲峰之外,剩下的你們三個都是我們買辦世家的第四代。家裡已經幫你們打下堅實的基礎。可惜,你們不知道好好的運用。昌德從軍,撇開不說,你和胡國富兩個人現在做些什麼不要以爲我不知道。胡玉妍這丫頭,我是看着她長大的,這丫頭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爹,現在林傲峰一個人,身邊又沒有其他人。玉妍又一直心裡有他,我撮合他們有什麼不對?!”席俊邁辯解道。
不等席裕光開口,沈朗率先忍不住,開口道:“不是撮合不對,還是大錯特錯!”
“你說什麼?!”席俊邁此時臉色變的十分的難看,充滿血絲的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沈朗。沈朗淡淡地說道:“你還記得我和瘋子進門時候跟你說的話嗎?!按照交情,我們也該通知他,但是我們非但沒有通知他,而且還派人把整個胡家監視起來了。不爲別的,就是因爲胡國富現在跟日本人勾搭在了一起。”
席俊邁冷笑道:“你一個小小的警察局副局長,有什麼權利派人監視胡家?!”
“混賬!”席裕光怒吼一聲,說道:“你怎麼到現在還如此心浮氣躁!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事不要慌張,要耐得住性子!”
此時沈朗對林傲峰可謂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因爲就在來的路上,沈朗跟林傲峰閒聊的時候,林傲峰當時就非常清楚的告訴沈朗如果席俊邁知道我們派人監視胡國富,席俊邁一定會受不了,到時候席老爺子壓不住席俊邁,也只有你出面。到時候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軍統。見席老爺子逐漸壓不住席俊邁,沈朗突然開口問道:“家族的力量大還是國家的力量大?!”
席俊邁愣了愣,扭過頭看向了沈朗,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沈朗淡淡地說道:“你在社會上混亂那麼久,軍統這個名字應該不會陌生吧?!如果不是我和瘋子看在過去的交情把事情攔下來了。胡國富,不!應該說整個胡家,現在已經不存在了。”
“昌德,此話當真?!”席裕光父子兩個長大了嘴,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彷彿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水,全身不自覺的顫抖了兩下,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沈朗。
沈朗不以爲意從茶几上的煙盒裡拿出了一支菸,悠閒的點燃抽了一口,說道:“在外面我們沈家和席家是兩家人,關上門我們就是一家。這件事只有我們三個知道,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別人知道了對我沒有什麼影響,就怕到時候你們引火燒身。”
席俊邁冷着臉,說道:“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就好好的當你的副局長吧!就算出事了,也輪不到你來頂!”
“那最好!”接着沈朗看向了席裕光說道:“伯父,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改天再來看你!”說罷沈朗轉身向書房外走去。
“啪!”沈朗關上書房門的時候,已經壓不住心中怒火的席裕光再也忍不住了,揮手直接給了自己兒子一個耳光。席俊邁捂着被自己父親打腫的臉,雙眼中露出驚恐的神色。席裕光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前一段時間,你太忙了。明天開始我放你兩個月的大假,你在家好好陪陪思琪吧!公司的事情,我另有安排。”
“是!”席俊邁應了一聲,低下了頭說道:“爹,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出去了。”
“出去吧!”說着席裕光提醒道:“現在外面不太平,不要玩的太晚了。”
席俊邁走到門邊停頓了一下,應了一聲推門走了出去。看着自己兒子離去的背影,席裕光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國不寧,世道不安。窮富不過三代,這家看來還是分的好,讓他們各奔前程吧!”
“好你個林傲峰,你倒是一個人在這裡吃的舒坦,把我一個人丟在那裡。”說着沈朗不請客的抓起了一隻雞腿坐下啃了起來。看着沈朗狼吞虎嚥的樣子,林傲峰問道:“怎麼,席俊邁那小子,現在變的那麼吝嗇啦?!連飯也不請你吃啊?!”
“別提了!”沈朗端過裝八寶飯的盆子和調羹邊吃邊說道:“你走了之後我跟席俊邁吵了一架。這小子現在跟胡國富混在一起,早晚會出事。我看被我這麼一鬧,胡國富他老爹一定下定決心分家。”
“你這傢伙!”林傲峰無奈的嘀咕了一聲,端起倒滿紅酒的高腳杯晃了晃說道:“這段時間,你回家勤快一些,爭取過邊之前,讓你爹孃搬離上海。”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說罷沈朗繼續埋頭消滅桌上的酒菜。……
如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眼到了十一月的最後一天。這天林傲峰帶着完成野外訓練的警衛連,回到寶山警察局的團部,剛剛端起茶杯準備喝茶的時候,沈朗拿着剛剛收到的電報急匆匆的跑到了林傲峰的面前,說道:“瘋子,這是教育長剛剛發來的電報,你看看吧!”
林傲峰接過電報,示意沈朗先坐下,隨後看了起來。看着看着林傲峰說道:“蔣委員長兵不血刃的解決了兩廣事變,信心急速膨脹。把張學良、楊虎城當成陳濟棠和李宗仁,這次恐怕要吃大虧。”
“哪怎麼辦?!”沈朗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問道:“瘋子,我們是不是現在發電給教育長,讓他勸勸蔣委員長,暫時不要去西安?!”
“沒用的!”林傲峰放下電報,嘆了口氣,無力的癱坐在了椅子上,說道:“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張學良和楊虎城能保持克制,約束部下,不要做出後,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