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衣衫襤褸,肚子空空地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牀上,蓋着繡工精美的被子,我還以爲這是一個富家公子救下落難小姐的浪漫故事”許多年後,凌鼕鼕是這麼說的。
現在,她正躺在這張精美又柔軟的牀上,肚子叫得歡快。彷彿心有靈犀般,房間的門開了,凌鼕鼕聽到有輕盈的腳步聲,從外間走到裡間,把什麼東西放在了桌子上。
“姑娘,你醒了。少莊主吩咐我們準備的清粥熬好了,要起身用些嗎?”聽起來是丫鬟的聲音,很清亮,規規矩矩,沒有盛氣凌人也沒有十分謙卑。
是得吃點了,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吃東西了,怎麼會這麼餓。想着,她試圖自己坐起身,卻渾身無力,差點兒又跌回牀上,幸好丫鬟上前扶了一把。凌鼕鼕道了聲謝。聲音沙啞得自己都驚訝。
丫鬟很善解人意,扶着凌鼕鼕靠在牀邊,端來了粥,一勺一勺的喂她吃下。凌鼕鼕藉着吃粥的機會,打量起了丫鬟,這丫鬟的長相和她的聲音一樣,規規矩矩,沒什麼特別。神態也淡淡的,行爲舉止很是得體,應該是經過嚴格教導過的。
“姑娘可以叫我小環,少莊主說是銜環結草的環。昨日少莊主出行,在北山腳下見到姑娘昏迷不醒,便把姑娘帶了回來,尋了大夫來看,大夫說姑娘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又餓了許久,細心調養幾日,身體便可大好。少莊主吩咐奴婢來照顧姑娘,姑娘有什麼需要儘管叫我”凌鼕鼕喝好粥。丫鬟小環適時地開口解惑。
“有勞了。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凌鼕鼕再次開口,嗓音已經好了些。
“這裡是天下第一莊,鳳凰山莊,我們老莊主身體不好,這幾年都是少莊主在管理莊內諸事。少莊主管理的這些年我們鳳凰山莊愈發富庶,在江湖上的名聲也越來越響亮。”提到少莊主有關的事情,小環總是忍不住多說兩句,語氣裡都是崇拜。
凌鼕鼕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謝謝你,小環,可以幫我取一面鏡子過來嗎?”
小環取來鏡子,竟是一面清晰的水銀鏡,看樣子小環說得不假,鳳凰山莊真不是一般的富庶,連客房裡的鏡子都是世上難得一見的水銀鏡。
凌鼕鼕接過鏡子,對小環說道“有勞了,我這邊沒什麼事情了。小環姑娘去休息一下吧。”
小環道了聲不敢當,就退出了房間。
凌鼕鼕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是一張清秀卻略顯疲憊的臉,甚至有些狼狽。她嘆了口氣,手按在鏡面上,把鏡子按在了牀上。凌鼕鼕,她的腦海裡只有這一個名字,是的,她只記得自己叫凌鼕鼕,其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幾日,凌鼕鼕的身體漸漸恢復,臉色也紅潤了起來。這天,陽光正好,凌鼕鼕正隨手取了書架上的一本遊記,坐在院裡菩提樹下的藤椅上閒讀,小環走了進來。
“凌姑娘,少莊主請您去書房一敘。”
凌鼕鼕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隨着小環沿着迴廊走了一會兒便到了書房。書房裡的窗都開着,正是初夏時節的風,從窗口吹進來,帶着窗外雞蛋花的香氣,有些清涼,有些淡淡的香。
書案前正坐着一個人,身着一襲秀着暗紋的玄色長衫,長髮高束,用一根鑲嵌了碧玉的玄色髮帶裝飾,低頭翻着手中的書,聽到小環的稟告,擡起頭來,卻是一位面色溫和年輕的公子。見凌鼕鼕來了,他拿着手中的書一指旁邊的椅子,隨意的說到“凌姑娘,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