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你等等。”
在五皇子快要退出御書房時,慕蘭天突然出聲。
五皇子本就知道父皇不會這麼輕易就讓他離開的,肯定會再次盤問一番,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於是他頓住身形,毫不猶豫的轉身再次回到御書房書案前。
“父皇叫兒臣留下有什麼吩咐的嗎?”
現在還是裝糊塗比較好,皇上眼下最不喜歡的肯定就是聰明圓滑之人了。
五皇子問完就低頭站在了原地。
“老五,你實話跟我說,到底是誰將那張紙條送給你的?”
慕蘭天到現在都認爲五皇子故意隱瞞了些什麼,亦或者說這件事本來也許就跟五皇子有關係,他今天之所以能來的這麼及時,本來就是安排好的事情。
要不怎麼說皇家親情淡漠呢,父子之間都沒有真正的信任。
五皇子慕蘭御不傻,父皇這麼一問,他就明白自己的嫌疑還沒有洗清。
五皇子神情一黯,撲通跪倒在地。
“父皇兒子句句屬實,真的不敢有半分隱瞞,那張紙條兒子真不知道是出自誰人之手!”
打從慕蘭御回來,慕蘭天就一支仔細觀察着五兒子面上的變化。
如今見他矢口否認不清楚此事,慕蘭天並沒有完全解除對他的懷疑,可也沒再逼問什麼。
“老五不是父皇不相信你,實在是這事情發生的蹊蹺,朕不得不謹慎,你不要放在心上。”
這爲君之道就得鬆弛有度,否則一旦天天繃着,也會讓人束手束腳的。
“兒子明白父皇的意思,當時兒子得到這紙條時也沒多想,就想着不能讓您出事,所以就冒冒失失的直接進了宮。”五皇子說這話時,一臉的坦然,好像根本不在意父皇對他的質疑。
“還是你心裡有父皇。”
慕蘭天眼神閃閃,開口誇讚了兩句。
“這是兒子的本分。”
說完這句低頭等着慕蘭天繼續往下說。
御書房裡很安靜,也很壓抑。
過了好半天,慕蘭天再次開口。
“老五,你覺得這件事可能是誰人所爲?”
五皇子擡頭看看書案後面的父皇,沉思了好一會子,“這個兒子還真是不敢說,宮裡人多且雜,一時還真說不好是誰人所爲?”
讓他開口指正是誰?五皇子不傻,就算心裡有懷疑的對象,也不會輕易說出來,因爲只要你說出來了,同時你自己就成了被懷疑的對象,還不如裝傻不知道好呢。
“嗯,這件事確實有些複雜,我會責令他們秘密查探,你今天也受累了,趕緊回去休息吧。在者你大婚的日期已經訂好了,府裡應該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忙,你回去吧!”
說完揮揮手,示意五皇子離開。
五皇子神情閃閃,覺得這事怎麼就這麼簡單就過去了,身子不覺就楞了一下。
“父皇,兒臣想將大婚的日期延後一些,實在是有些太倉促。”
鼓了鼓勇氣,五皇子還是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
“將婚期延後?不是已經訂好了嗎?當時怎麼沒提?”
“半月後大婚,兒臣以爲能忙活過來,但是現在回去一準備,發現還真是促急,兒子就是怕時間太趕了,到時候婚事準備的不周到,丟了我皇家的體面。”
“這樣啊?”慕蘭天蹙眉深思了片刻。
“這件事情已經跟內務府商議好了,所有的流程也準備齊妥,如果你覺得府裡準備不過來,那這樣吧,待會我傳旨下去,讓你母后暫時到你府裡住上幾日,幫你料理一下,你看如何?”
想要更改日期已經是不可能了,畢竟皇上一言九鼎的,這要是做了出爾反爾的事情,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維持原來的安排還是必須的。
五皇子一聽不改時間,但是讓自己的母后出宮幫忙,雖然不是十分滿意,但也只能低頭謝恩。
因爲這已經是對他極大的恩賜了。
“老五,今天這件事情你也上個心,父皇的年歲一天比一天大,這江山遲早是要交到你們手上的,你們得讓我放心啊!”
臨走臨走了,慕蘭天居然冒出這麼幾句無厘頭的話,讓五皇子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只能悶頭聽了,然後默默的退出御書房。
等他離開之後,曹德海小跑着走了進來。
“啓稟皇上,剛纔奴才到司藥處仔細查問過了,確實是有個小德子模樣的人在裡面幫着煎藥,王御醫自始至終就沒有接觸過藥壺,這毒藥應該不是他放的。而且奴才按照小德子的說法,也到御花園那邊問了,在相同的時間裡,確實看見另一個小德子經過,而且急匆匆的,想來小德子沒準真是像他說的昏倒在那個地方了,這才讓別人有了可乘之機,並且順便將毒藥放進了藥裡。”
慕蘭天聽了曹德海的解釋,臉色變得陰鬱冰冷。在外人看來銅牆鐵壁似的大內皇宮,實際就跟紙糊的一般,誰想進來就能輕易進來,而且還神不知鬼不覺,自己的小命分分鐘就能被人取了。
更可惡的是在自己的身邊肯定被人安插了極其隱秘的內線,皇宮的一舉一動都被人清楚的掌控着,但凡皇宮裡發生了丁點事情,外面的人立即就能有所反應。
這種感覺讓慕蘭天很不舒服,身爲一國之君的優越感蕩然無存,他感到莫名的羞辱和悲憤。
“曹德海,吩咐暗影給朕好好的查,朕就不信揪不出他們來。”
曹德海一聽“暗影”,眉頭就是一皺,臉上現出猶疑之色。
“怎麼了?難道你質疑朕的決定?”
冰冷的眼神,恨不得將曹德海五馬分屍了。
“就是給奴才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質疑您的決定,但是皇上先皇有令,除非到萬不得已,否則不允許動用暗影的力量,這是屬於您的絕密力量啊!”
“朕在宮中坐着,都有人敢明目張膽的進出皇宮,並且下毒害人,難道還不是危機時刻?難不成真到了哪天朕被人害了,才能動用嗎?朕已經決定了,你下去吩咐吧!”說着一撩龍袍,從下面取出一個四方的牌子遞了過去。
曹德海恭敬的接了,小心翼翼的放進懷中,然後行禮之後迅速離開。
再說五皇子急匆匆興沖沖的進的宮,卻是一臉官司的出的宮。
回到五皇子府之後,徑直就去了書房。
本來李若曦是一直等在花廳的,想着能見見五皇子,獻獻殷勤,誰承想等了半天,卻還是沒有等到人。
“管家,五皇子爲什麼進宮?”
管家聽了,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並且是一臉的懵懂。
“好啦,你下去吧,問你也是白問。”
管家莫名其妙捱了訓斥,哭喪着臉離開,心裡卻腹誹着我又不是五皇子的什麼人,他進宮幹什麼怎麼會跟我一個奴才報備,您自己個抓不住男人的心,何苦拿我撒氣啊?
李若曦想要去書房找五皇子,但又怕惹了五皇子的嫌,猶猶豫豫的半天沒個決斷。
曹媽媽在旁邊看着,剛開始沒敢說話,後來見她一直沒個決定,於是壯着膽子開口。
“娘娘,您與其在這裡左右爲難,不如先去趟廚房,看看爲五皇子準備的吃食怎麼樣了?”
李若曦一聽曹媽媽這樣說,腦中就是靈光一現。
如果自己赤手空拳的去找人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若是拿着東西,就算五皇子再不高興也說不出什麼其他的話來,於是嘴角一翹,擡腿就往花廳外面走,曹媽媽趕緊緊隨其後。
等到了廚房,裡面正在準備中午的吃食,大家忙的是熱火朝天的。
廚房裡的管事婆子眼尖,很快就發現了李若曦的到來,將油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忙不迭的就迎了過來。
“奴才參見側妃娘娘,您有什麼需要的讓下邊人來吩咐一聲就行,奴才做好了給您親自送去,大冷天的何苦您親自跑一趟啊?”
管事婆子一邊說,一邊將眼睛笑的眯成了縫。
李若曦在廚房裡張望了一圈,然後用手帕子捂着嘴說,“給五爺準備的吃食好了嗎?五爺回來了,我給端過去。”
管事婆子一聽這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今天準備的是燕窩粥,早就好了,一直在竈上溫着呢,側妃娘娘現在要嗎?奴才立即給您準備。”
說着趕忙招呼了另外一個婆子,取湯盅的取湯盅,拿食盒的拿食盒,很快熱騰騰的燕窩粥和兩樣精緻的小點心就被裝好了,放在了李若曦的面前。
“側妃娘娘,東西都準備好了,您看還缺什麼嗎?”婆子那是一臉的諂媚。
李若曦搖搖頭,朝曹媽媽使個眼色,然後轉身離開,那模樣拽的不是一星半點。
曹媽媽呢屁顛屁顛的拎了食盒,小跑的跟在後面也離開了。
她們主僕離開之後,管事婆子鼻子一哼,嘴一撇,“哼,牛什麼牛,再過幾天新王妃進了府,看你還怎麼得瑟?”
說完甩甩手繼續去忙活自己的。
這還真是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很快李若曦就來到了書房,侍衛在外面守着,書房門緊閉,裡面也靜悄悄的。
李若曦摸摸懷中的瓶子,回身看看曹媽媽拎着的食盒,然後笑着上前讓侍衛去稟報。
很快裡面的五皇子就出聲讓她進去。
李若曦滿臉堆笑,輕輕的推開房門。
“五爺,您都忙活了這大半天了,廚房裡準備的燕窩粥燉好了,您趁熱吃點吧!”
說着轉身從曹媽媽的手中將食盒接了過來,然後輕輕放到一旁的小几上。
五皇子本來沒什麼食慾的,但是見她笑盈盈的,也不好駁了她的好意。
“大冷天的,在屋裡歇着就好了,何苦還受累的跑一趟,讓奴才們送來就行了。”
一邊說着還站了起來,輕輕握住李若曦的手放在手裡暖着。
好長時間沒受到五皇子這樣溫柔的對待了,李若曦此刻感動的差點哭出來。
更加笑嫣如花的說,“五爺,爲您作什麼,曦兒都覺得幸福,不累。”說着頭輕輕的靠在五皇子的肩膀上。
五皇子大手一攬,頓時將人抱個滿懷。
曹媽媽做奴才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什麼能看能聽,什麼不能看,也不等李若曦吩咐,就輕輕的關門出了書房。
門外的侍衛見只有曹媽媽出來了,立即就明白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也往遠處站了站,給裡面的主子留些私密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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