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木玥昃和若楠再次回到南苑時,差不多大多數人已經結束任務,回到原地候命了。
若楠他們這次只帶回了三個獵物,並且個頭小,種類也很常見,所以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
在登記的時候,端妃只是拿眼瞟了一下若楠,就繼續跟王皇后聊天說話去了。
若楠也不在意端妃的態度,躬身行禮之後,就回到了木玥昃的身邊。一邊跟木玥昃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一邊從斗篷裡選漿果子吃,那模樣,完全一吃貨。
“表妹,真的是你啊!”突然一個驚訝的男聲傳進若楠的耳朵,若楠嘴裡正嚼着漿果子,差點沒被噎死。
“咳咳咳。”若楠好一通的咳嗽,小臉都漲的紅紅的。木玥昃趕忙幫着拍後背,若楠這纔算順過這口氣來。
待氣喘勻實之後,若楠回身細看,原來是上官達,上官啓兩兄弟。
“表哥,你們也來了。”若楠微微笑着打招呼,不是很熱情也不是很冷淡。
上官兄弟互看了一眼,知道若楠這是還在爲以前的事情生氣,但是二人也不點破,只是用親切的語氣繼續跟若楠說着。
“爺爺他們也來了,母親和月兒在那邊,爺爺和父親正跟皇上在那邊澆水呢,我們兩兄弟趁人不注意,就想四處溜達溜達,希望能碰見表妹,還別說真給我們碰着了。”上官達咧着嘴笑呵呵的說着。
“能見到表哥,我也很開心,帶我向大家問好。”若楠淡然的說完這句話,就住了口。
上官啓知道若楠這是不想多說了,摸摸鼻子,然後說道:“楠表妹好長時間不曾到家裡來了,什麼時候有時間跟常嶽王一同家去吧!爺爺已經唸叨你好幾回了。”
“若楠也很想去看望大家,奈何王府中事忙,我又是新婦,很多地方都要打理,可能短時間沒機會外出了。待我忙清了這一段,一定親自去看望大家。”場面話誰不會說,若楠最不怵的就是這個。
若是真心的想念自己,大婚的時候爲什麼不去送嫁?自己結婚都這麼長時間了,他們連句問候都沒有,現在空口白牙的說掛念自己,自己若是當真,那才真是傻瓜一枚呢。
“這位就是常嶽王吧!”上官啓一見若楠不冷不熱的,就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木玥昃。
“不敢當,正是在下。”木玥昃淡然的說着。
“按理我該稱您一聲妹夫的。”上官啓笑着說道,眼睛卻直勾勾的盯着木玥昃。
“表哥不必客氣,都是一家人,以後說話不用這麼見外。”
“妹夫好爽快,我這個表妹以後就請你多多照顧了。姑姑就只表妹一個女兒,爺爺很是看重,幾次想要接到家中教養,但是礙於相府顏面,才一直不曾開口。如今表妹嫁入王府,妹夫又是個體貼的,楠表妹如果有哪裡做的周到不周到的,還懇請妹夫到時候原諒則個。”這話說的真誠,倒教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若楠心裡卻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分不清是個什麼滋味。若楠表情淡淡的,上官兄弟看着也沒意思,就拱手告辭離開了。
待二人離開後,木玥昃擔憂的看向若楠。
“他們是你的表哥,楠兒爲什麼這麼冷淡,難道就不怕傷了督御候爺的心?”
“傷心?你以爲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王爺就不要拿我開玩笑了,我只是相府裡一個沒娘疼不受寵的可憐人,誰會因爲我而感到傷心難過啊?若楠活這麼大了,還真不知道有誰。”
若楠眼角眉梢帶着淡淡的疏離和憂愁,出口的聲音也變得哀哀怨怨。
木玥昃直到此時才恍惚有些明白,相府給若楠到底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若楠內心裡又是多麼渴望家人的關愛。
“楠兒,以後你就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我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讓你開心快樂。”也許是受到若楠情緒的影響,木玥昃感覺心口裡堵堵的,喘不上氣來,就像壓着一塊大石頭。
“王爺您可回來了,臣妾都擔心死了。”突然張側妃的聲音從旁邊插了進來,若楠神情一晃,就恢復如常。
“又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有什麼好擔心的,你的身體沒問題了吧?”木玥昃轉頭看向張側妃,淡淡的問了一句。
“臣妾很好,多謝王爺關心。”張側妃聽見木玥昃關心自己,眼圈一紅,眼淚就有要落下來的趨勢。
“今天可是咱們嶽朝的大日子,皇上皇后很是重視農耕節,要是一會兒讓外人看見張側妃哭哭啼啼的,知道的以爲張側妃多愁善感,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不願意來參加農耕節呢。倒時候再被有心人利用,王爺在朝中的日子豈不是更難熬了。”若楠就是看不慣張側妃有事沒事就發浪的行爲,出口的話也變得犀利起來。
“王爺王妃饒恕,臣妾實在是沒有別的意思,就只是擔心王爺而已。”張側妃急的就要解釋。
“喲,常嶽王妃好大的架子啊,這在外面都要給妾侍們立規矩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賢妃已經回來了,剛好將若楠和張側妃的對話聽進了耳朵裡。
“娘娘明察,若楠可不是要給她們立規矩,只是因爲外面人多嘴雜,說話一定要小心謹慎,否則一個弄不好,就會壞了王爺的名聲。”若楠不卑不亢,謙遜有禮的說道。
賢妃冷眼笑笑,但是出口的話卻句句夾槍帶棒,字字誅心。
“好一個小心謹慎?吾皇聖心仁德,慈悲天下,最是體諒臣子的勞苦。聽嶽王妃這麼一說,難不成張側妃哭兩聲,皇上就會責難常嶽王不成?難道你以爲皇上真是如此昏庸殘暴嗎?”
賢妃的眼睛就似利刃一般,恨不得將若楠削八瓣
“就是給臣妾天大的膽子,臣妾也不敢如此想皇上。若楠就是知道我皇仁德天下,重視農耕,每年都要親躬田間,給天下萬民做表率,讓天下蒼生都有一個好的奔頭和吉兆才如此警示張側妃。今天是大喜的日子,無論是行爲還是言語都要謹慎謙恭,不能壞了這麼好的意頭。剛纔張側妃一見王爺就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還以爲王爺進山打獵出事情了呢?這要是被人以訛傳訛傳將出去,勢必會影響此次活動的效果。若楠駑鈍只想着儘自己最大的能力約束好家裡人,如果言語有不得當之處,還望賢妃娘娘包涵。”
說完這句話,若楠深深地彎下了身子。
賢妃不成想若楠如此能言善辯,對於自己的咄咄逼人,應答自如,並且說的有理有據。若是自己再爲難於她,估計就會有人找自己的麻煩了。
“常嶽王妃這是做什麼?本宮只是跟你閒話幾句家常,你幹嘛如此拘謹,快快請起吧!”賢妃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好像剛纔的言辭犀利不是她說的一般。
“多謝娘娘的教誨,若楠以後定會謹言慎行,修養自身。”若楠又深施一禮,才緩慢站直身子。
木玥昃自始至終都是無言以對,就是那麼淡漠的站立一邊,好像這一切都跟自己無關一樣。
若楠拿眼睛輕瞟了一眼木玥昃,然後趕緊移開頭。
賢妃也一直在關注着木玥昃的反應,發現他始終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高興地樣子來,賢妃心中的巨石慢慢放了下來。
他們不知道的是,木玥昃此刻內心洶涌,看見若楠卑躬屈膝與人前,他恨不得將對方給劈了,但是理智告訴他,自己如果這樣做,只會將若楠推向更加不堪的深淵。
木玥昃咬咬牙,忍了。
來日方長,今日所受的屈辱,總有一天會一一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