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七、花街夜宴(弓)
“卓杯!”
在這間最豪華的和室包廂預定接待的最後一個客人,剛剛從蝦夷地返回江戶的副大隊長黑島忠夫閣下,終於姍姍到達之後,這一夜的盛大歡宴總算是正式開始了。
作爲筵席的開幕,每個人都舉起一個裝滿清酒的杯子,互相碰杯之後。就各自一飲而盡。
就菲裡的感覺而言,這種清酒雖然樣子像是燒酒,但其實喝起來更加類似於低度米酒的味道,只是相對而言會有一點點粘嘴,而且還有一種頗爲綿長的後勁總之。是一種很不錯的甜口味低度佐餐酒。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又舉箸嚐了一口裝在小碟子裡的烤鰻魚,味道雖然清淡了一點,但還也別具一番風味。只可惜數量太少,兩筷子下去就沒了,實際上,其它的菜餚也都是差不多的情況。
在每個,人面前擺着的回字型低矮桌案上。都擺着生拌金槍魚肉、炸蝦、三文魚串小茶碗蒸小銀鮑魚、烤鰻魚、天婦羅小凍豆腐小玉子燒,以及各種刺身、壽司和糕點之類的豐盛菜餚。林林總總最少有二十幾個小碟子小碗。而且菜餚和餐具全都造型美觀,色彩搭配殉麗,連矮桌都是描金雕飾。表面鑲嵌着一片片彩色貝殼,拼接成花鳥魚蟲的模樣。真正是做到了”色香味。俱佳。
唯一的問題在於每道菜餚的數量實在是太少了。
盛裝菜餚的碗碟本來就邊沿又繪製着花紋圖案,不能裝菜。只有在中間堆了極小一撮食物。往往一小塊豆腐。一尾手指長短的小小魚。甚至一兩顆糯米丸子,就算是一盤菜了。因此看似二十多道菜餚堆得滿滿當當。實際上即便全部湊到一起。也不過勉強能裝滿一隻巴掌大小的中等飯碗而已。
偏偏菲裡在清晨的時候正好與諸位精靈女俘虜做過一番極爲消耗體力的“激烈運動”之後爲了伺候頂頭大助亞魔法女神殿下,又一直沒怎麼吃過東西,結果眼下才剛剛動了幾筷子下去,桌案上就已經是杯盤狼藉,所剩無多了,而服侍他的藝伎纔剛剛湊上前來,甚至還沒能來得及爲菲裡斟酒,
在這種情況下,他忍不住頗爲尷尬地笑了笑,似乎能夠從身旁藝伎的眼中看到一股隱藏得很好的鄙夷之色一就彷彿自恃見多識廣的城裡人。在看待某個鄉下來的土老冒一般,
回頭看看其他賓客,菲裡發現這些城管隊長似乎也不是什麼風雅纖弱之人而應該說是粗魯不文的豪爽之微賤民出身的廝殺漢子,想來也不會有太高的文化素養也都是在須臾之間,就把自己的一份菜餚給吃了個乾淨,還撫摸着肚皮直嚷東西太少。
再觀察了一番主座,那位名叫赤軍長勝的新任江戶町城管大隊長,倒是沒怎麼動筷子,而是一門心思地跟身旁侍女調笑取樂。從外貌上看這位大隊長似乎也只有三十餘歲,身材不甚雄壯,臉色甚至略帶幾分蒼白,明顯是酒色過度的樣子,但是眸中不時閃過的精光,還是證明其應當有一番本事。
一據說他能夠在叛軍圍攻之下,堅守孤寨三月之久,想來也不會是無能之輩。
又轉身看看坐在右側旁邊,被認爲是自家陪客的魔法女神殿下,到是對這裡的一切都很是興致勃勃。還有心思與侍女們歡暢地親暱調笑,摟摟抱抱,甚至要她們用嘴給自己喂酒,勾3手段得簡直比在場的某些男人還要老練許多神明是不需要翻評的,他們天生都通曉一切語言,
四下裡看了半刻,菲裡不知爲何又感到有些眼痛了,到也沒什麼特別嚴重的地方,就是兩隻眼睛都脹得慌。最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爲是室內的一衆華服藝伎打扮得花枝招展,讓自己看得眼花繚亂。
只是,此刻的衆女都已經端着桌案撤了下去,暫時尚未回來啊。那又究竟是爲何
哦。原來何止是藝伎的鮮豔和服,看起來五彩繽紛啊。這滿屋子的傢什擺設,從坐墊、花瓶再到燈燭,尤其是屏風和紙拉門,只要是能填色的地方,似乎全都給描得五顏六色,唯恐不夠鮮豔濃烈一般。就連那窗臺門據上,也莫不是色彩斑瀾,濃墨重彩的,
如此豐富而濃烈的花俏顏色小較之外面庭院裡白牆青瓦、翠竹蒼松、假山小溪的清新淡雅,還真是風格迥異怪不得自己剛纔居然都給看出色彩疲勞了
菲裡不由得感嘆了一聲,舉杯飲下一小口清酒,不知爲什麼。他總覺得這間在風格上與周邊雅緻庭院顯得格格不入,貌似犯了重度富貴病的豪華包廂。其實並非此地真正最上乘的宴飲之所,而是店家特意弄得花裡胡俏、金碧輝煌,專門用來糊弄那些只知道攀比奢華的土老冒的”
(一親愛的主角同志,你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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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曾經與菲裡同轉戰馬茲卡大陸的老熟人。三血華族黑島家的本代家督,剛剛被任命爲江戶町城管副大隊長的黑島忠夫藩主殿下。正盤腿坐在一張靠近門口的矮桌後面,將紙門被大喇喇地推到左右兩邊,一邊欣賞着庭院內夏秋之交的夜色,一邊和自己唯一存活至今的弟弟,本次作爲親衛跟菲裡一起前來赴宴的東方僞娘黑島仁小朋友。彼此長吁短嘆,對坐飲着悶酒。
一黑島家專好男風的事蹟。在東瀛幾乎是家喻戶曉。因此店家在得知黑島忠夫藩主殿下抵達的消息之後,特意沒有安排侍女爲他服務。並且又把他的弟弟黑島仁誤薦成了某個得寵的貼身小姓”
於是,在滿屋子的鶯鶯燕燕、粉黛香鬢之中,唯有黑島兄弟的一角顯得很是冷冷清清。
事實上,黑島忠夫也根本無心享樂一他是因爲遷移藩國失敗。才被人從北方的蝦夷地給趕回來的。
前次黑島藩因爲封地黑島被海嘯毀滅。水源斷絕,無力重建。又遭債主上門催逼。差一點就此廢藩。雖然之後得到菲裡設法斡旋。總算是沒有遭此厄運。但是原本的黑島領地已經實在是不適合居住,幕府也不願意拿出富庶的關東沃土來安置這些喪家之犬,於是就在北方冰天雪地的蝦夷島隨便劃了塊荒僻之地讓黑島家的人自己想辦法搬遷到那裡去重建藩國。
雖然蝦夷島的生存環境實在惡劣,一年時間裡起碼有小半年下大雪。呼嘯的寒風比刀子都要厲害,還有兇殘的野人和大熊出沒,但也至少能保住家名和藩國了。落魄至極的黑島家也沒什麼可說的。在留下一些得力族人幫助菲裡的巨熊軍團以報答恩惠之後,就開始舉族遷徙北上。先是分批坐船趕到了蝦夷島的幕府直屬城市箱館港,然後就在箱館奉行官的協助之下,打算去勘察新的領地。
沒想到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京都兵變、幕府大軍覆滅、朝廷頒發到幕詔書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偏遠寒冷的蝦夷島,隨即了發了一場可怕大暴亂一本地的破落浪人受倒幕志士煽動。聯絡了附近海盜與山中蠻夷,拼湊起數千名烏合之衆。氣勢洶洶地殺奔箱館港而來。
從建立之初就疏於軍備的箱館奉行所此時總計只有百餘名武藝生疏的老弱殘兵,非但一無火炮二無騎士甚至連個最起碼的護牆都沒有,情報工作同樣搞得極爲糟糕,直到敵人兵臨城下都未曾發覺結果在一夜之間,就被大批浪人土匪攻破焚燬。守衛兵卒或死或逃奉行官大人於絕望之中切腹自盡。
而借住奉行所的黑島家衆人。也被不幸捲入其中,不得不拼死力戰殿後。最終死傷累累,又有不少人在慌亂中迷路失蹤,不知去向。只有寥寥兩三名倖存者逃上了海船,接着又一路顛簸地返回了江戶。
所以,此刻的黑島忠夫藩主殿下,已經成了徹徹底底的光桿司令。非但沒有了領地,甚至連親族和家臣團也沒有了。他下臺退隱的老爹都陷在了箱館,至今生死不明。
儘管由於在箱館之戰的忠勇表現,黑島忠夫剛剛回到江戶,就被幕府封爲江戶町城管副大隊長。也算是提拔重用兼表彰忠臣,但還是難以排遣其心中的憂鬱失落之情。
一與那些主要是賤民出身的同僚們不一樣,黑島家無論作風立場再怎麼另類,再怎麼被其他諸侯大名用另眼相看。畢竟也是自吹自擂的,“三千年純血華族”血統門第甚是高貴。雙方之間的隔閡必然甚重。即使黑島忠夫自己願意折節下交,這些仇富心態極爲嚴重的傢伙。也不見得就樂意接納,
更重要的是,江戶町城管隊乃是一個設立多年的組織團體,上層領導基本都是相熟之人,彼此之間雖然肯定會有些爭鬥與隔閡,例如新任的大隊長赤軍長勝,就是憑藉戰功從火線提拔起來的受排擠之人,但至少始終是在同一個組織框架之內,不會被視爲外人。而黑島忠夫卻是一個突然空降進來的領導。還是從國外回來的“海歸。”對江戶町城管隊的底細奧秘差不多是一無所知,只知道這是一個頗爲排外的團體,
當然,城管隊畢竟也是一個具備人員流動性的衙門,空降的上級想要融入這樣一個團體,也並非做不到的事情可這都需要相當一段時間的鋪墊與過渡。才能慢工出細活。而以眼下島內戰況的緊急程度。黑島忠夫副大隊長怕是沒有多少時間來搞好同事關係了。
事實上,幕府執政當局恐怕也是出於對城管隊尾大不掉,難以掌控的憂慮。才把他塞進去摻沙子的。
因此,根據黑島忠夫的估計,自己眼下雖然掛了個副大隊長的崇高頭銜,看似一人之下、衆人之上。可是到最後能夠若撈着相當於一個參謀官的實權,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但無論如何,有個官職總比徹底空身要好。至少能抓到一點兒權,所以他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此刻,黑島忠夫正望着門外的庭院,一面欣賞水中的錦鯉與池邊的翠竹。一面聆聽着假山清泉慢慢流入竹筒的潺潺水聲,輕
淡的清新水與。且此來逐漸撫平自只胸中的鬱悶難平待到心靜目明之時,他才夾起一片晶瑩剔透的金槍魚刺身,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起來。
奇怪的是,雖然他自覺舉動甚有禪意。嘴巴里卻不怎麼享受。每塊刺身入口的時候,咀嚼的感覺居然都頗爲怪異,讓這位藩主大人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真是奇怪啊,這生魚片明明切得這麼均勻,也確實薄得一咬就斷更沒有變質發臭怎麼咬上去的味道,會顯得這樣不對勁呢?”
黑島忠夫不甘心地咕噥着,狠狠地彈了兩下發痛的雙頰,猶豫着是否要放棄那盤紅嫩的高檔生魚片,直到他的弟弟黑島仁有些尷尬地插了進來。遞上兩隻精緻的彩瓷小碟子。
“這個,兄長大人。您似乎忘記給金槍魚刺身蘸上醬油和芥末了”
黑島忠夫有些面色僵硬地接過碟子,幾乎看也沒看,就將筷子上的生魚片整個兒浸入了淡綠色的芥末中間,然後在弟弟頗爲驚訝的目光中。將包裹着厚厚一層芥末的刺身放進了嘴裡!
一股濃烈的辛辣味道立即涌上舌苔,他強忍着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嚼也不嚼地將生魚片嚥了下去,在感受到咽喉與口腔那一陣陣火辣辣的劇烈刺激之後,原本恍惚的神志也清醒了許多。
現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哪怕親信部屬只剩下了大貓小貓兩三隻,哪怕正身處於一個頗爲尷尬的職位上,復興三千年純血華族的黑島家。依舊是我的天賦使命!
黑島忠夫心情沉鬱地如此警告自己說。然後對着弟弟微微嘆了一口氣,開始向他敘述一些蝦夷島慘烈變故的細節,並且設法打聽巨熊軍團以及菲裡7泰勒少將在最近這幾個月裡的最新動態,同時隱約流露出了幾分想要對舊日僱主投效賣好的意思,
一他很清楚。自己的嫡系部下已經死傷殆盡,在城管隊中又全無根基人脈,也沒有足夠寬裕的時間可供慢慢經營,要想以最快的速度抓到部隊實權。唯一的辦法就“挾洋以自重。”依靠自己往日裡跟巨熊軍團的密切聯繫,反過來懾服城管隊中那些名義上的部下們”
在不經意之間,飄零異鄉的巨熊軍團,藉助此地危急混亂的局勢,又擴張了幾分潛在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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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同的國度,往往會存在着截然迥異的宴席禮儀。
例如在這個時候,菲裡就一邊撫摸着剛剛吃到三成飽的肚子。一邊驚豔地欣賞着異域情調的舞樂。
這個孤懸海外的遠東島國。似乎在任何方面都有一種喜歡極端化的傾向。有的時候會講究禮法規矩到了極端刻板的程度,據說低級武士在幕府典禮上稍有失儀,就要被罰以切腹極刑。而在有的時候卻又是徹底的放浪形骸,把一切的規矩和常理都丟在了腦後。
例如這一次筵席的安排程序,在菲裡看來就顯得頗爲怪異。
先是一番風雅的烹煮飲茶,接着是給每人端來一小桌精緻的餐點,可是才讓大家填了一個,肚角,居然就撤去了食案,由一名侍女首領搖晃幾下銅鈴,換上了熱烈奔放的西洋風情舞!
雖然這其中的每一個,步驟。絕對都做到了非常雅緻,而茶水、酒菜、音樂和舞蹈也都很上檔次。但是像這樣亂糟糟地組合在一起卻顯示出一股揮之不去的暴發戶氣息。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欣賞姑娘們的柔美玉體要是沒有了這些助興之物的話。還能算是吃花酒馬嗎?
一伴隨着熱烈奔放的樂曲聲,一羣全身僅披着半透明輕紗的赤裸美女。從紙拉門後邊的暗廊中次第走出,舒展開各自的粉臂玉腿。開始了糜豔的舞蹈表演。
這些精選出來的舞姬,個個都是貌美如花的年輕少女,而且難得地身材勻稱,胸脯豐滿。擁有着在這個盛行羅圈腿與平胸的悲哀島國中,頗爲罕見的完美長腿,那兩片櫻桃般紅潤的嘴脣淺含羞笑,一對靈動的美目中更是蘊含着濃濃的無限春意,毫不吝嗇地向賓客們展示着自己的美妙軀體,以及嬌媚的青春魅力。
在激烈的樂聲之中,只見一雙雙如玉石般潤潔的手臂,彷彿白蛇一般靈活地舒展;一條條比象牙還要細膩光滑的玉腿,跳躍出輕柔而激越的舞步;一對對豐滿鼓脹的酥乳,溝壑深深。粉光緻緻,隨着樂聲震顫不已;而那凸翹白嫩的臀部,也是如同觸電一般地急速扭動;就連雙股根部的嫩紅色嬌豔秘處,也隨着紗巾的飄舞。在觀衆們色迷迷的目光中時隱時現當真是說不出的迷醉誘人!
然而,以上這些香豔糜爛的聲色之樂。還遠遠不是本次花街夜宴的重頭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