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找不找得到馬恩泰的賄賂,案子該審的要審,該結的要結。
衛三夫人得到了皇上的特赦,免於流放,帶發在京邊奄堂修行,永不得回京,其下毒的丫頭秋後斬立決。
至於殺人未遂的倪氏因爲情節嚴重,按律杖百,流三千里,遇赦不赦。
什麼叫遇赦不赦?一般情況下,在封建王朝,罪犯在押或是服刑期間,遇到國之大典,皇上大赦天下時,一些罪犯會獲得免刑,如果罪名中有不赦,將沒有這樣的待遇,也就是說除了服刑,沒有其減罪的途徑了。
這個罪名對於倪氏一個女人來說,不可謂不重了。
至於謀人財命的郭全順,由於情節惡劣,不僅抄了他的家,而且罪加一等,流放三千里,同樣遇赦不赦,七品都事郭大人因爲二子之事丟了官職,被髮配到原籍,三代之內不得科舉,算是斷了幾代人的前途。
庶九夫人,因爲有一個會賺銀子的二弟,平時在府裡囂張的很,隨着孃家的敗落,她的醜事被人揭發到衛夫人和九爺哪裡,震得衛夫人眼冒金星,和庶九子一怒之下休了她。
被休的九夫人身無分文出了衛國公府,想找樑王,可惜樑王當沒她這個人存在過,在京城已無親人的衛九夫人竟到某青樓裡做了妓子。
一個做了尼姑,一個成了妓女,一時之間,衛國公府成爲京城人茶們飯後的談資。
京城外某尼姑奄
三少夫人正在奄堂唸經,年輕較大的丫頭從山下回來,對她說道,“夫人,你的仇報了!”
“那女人怎麼樣了?”三少夫人平靜無波的問道。
年紀大的丫頭回道:“我把她通姦的消息,給了她的對頭六夫人,六夫人告發了她,她被休了!”
“現在在哪裡?”
“聽人說,她的嫁妝銀錢都被衛夫人扣下了,被休後身無分文,進樓子做了妓女!”
“什麼?”三少夫人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衛國公府就這麼沒銀子吧,連……哈哈,真是敗落了,敗落了啊!”
年紀大的丫頭深深嘆了一口氣,也不顧狂笑不止的三少夫人,喃喃自語,“可惜了小紅,這麼小就要被斬頭,這世道啊……”
當衛國公知道自己的庶九媳婦被休去做妓子時,回來後不問三七二十一打了一頓衛夫人,衛夫人癱倒在地,面目猙獰:“你以爲你出去花天酒地的銀子是從哪裡來的?”
“我……怎麼會這樣!”
“問你自己,怎麼會這樣?哈哈……”
衛國公雙手捂頭。
開國公府
當童玉錦聽到這個消息後,震驚的無以復加,“不會吧,一個公國府的夫人竟……”
“沒有孃家的女人總是這麼苦,被夫家隨意揉搓!”美珍搖頭嘆息。
童玉錦有些認同,在古代社會,由於婦女沒有地位,沒有獨立的機會,她們不得不依附丈夫和夫家,如果丈夫和夫家不給力的話,就要靠孃家了,沒有孃家的支持,那日子還真不好過。
“唉,”童玉錦長長嘆了口氣,對美珍說道,“給我哥哥去封信吧!”
“督促大郎努力學習成爲你的靠山!”美珍扁嘴。
童玉錦瞄了她一眼,“死丫頭,知道還說。”
“好吧,你寫吧,我讓候爺的人幫忙送到望亭!”
“恩,對了,我現在有時間,約姐姐到我這裡來玩吧!”童玉錦對美珍說道。
“知道了,夫人!”
皇宮御書房
誠嘉帝看着案子的卷宗,“這就結了?”
“還留了一個尾巴!”夏琰回道。
“什麼尾巴?”
夏琰回道:“那些掛名鋪子等人來領,把倪氏扣着先不流放!”
誠嘉帝點了點頭,“嗯,趙愛卿、夏愛卿,你們再徹查一遍,如果沒有問題,准許姓馬的離京!”
“是,皇上,臣定將全力以赴再徹查一遍。”
“嗯!”誠嘉帝想了想,說道,“嘉相信自己的判斷!”
“是,聖上!”
馬宅
馬泰恩在自己的書房內練字,僕人站在他對面,等他字練完了,才說道,“老爺,小的去打聽了,案子基本結案了。”
馬恩泰問道:“怎麼樣?”
老僕回道:“碧娘流放三千里。”
“這是最好的結果了!”馬恩泰吸了一口氣說道。
老僕提醒:“老爺,遇赦不赦。”
“在哪不是活着!”馬恩泰眯眼說道。
“是,老爺,可是聽人說要等那些掛名鋪子、田產都被人領了去,才讓碧娘去北方流放之地。”
馬泰恩放下自己寫的字,不再吹了,擡頭眯眼,“這還是想查我?”
“老爺,皇上不肯放手呀,這可怎麼辦?”
“是啊,怎麼辦?”馬大人嘆道,“只能以靜制動了!”
章府
章大人辦完公務回到後院,章夫人已經準備好洗腳水。
章大人坐到小凳子上脫鞋脫襪,把腳放到熱水裡,並感嘆道,“累了一天,用熱水燙腳,真解乏啊!”
章夫人坐在邊上折着衣物,問道,“夏候爺又辦了一個案子?”
“嗯,不過這次我沒去!”章大人說道。
章夫人感興趣的問道:“我還想問問你呢,夏候爺的夫人真那麼厲害?”
章大人點頭:“在訟事推理斷案上很有一套。”
章夫人不解了:“你說怎麼會有女人喜歡男人乾的事?”
章大人笑道:“不僅如此,幹得比男人還好。”
“是啊,真讓人匪夷所思。”章夫人感慨。
章大人無所謂的說道:“世上總會有奇人。”
“也是,那方大人算不算一個?”
章大人想了一下回道:“他那是造化大,遇到合適的點上了。”
章夫人無不擔憂的說道:“治平啊,你說他從一個小官一下子升到二品大官,會不會自我膨脹、自我毀掉!”
章大人拿擦腳步的手停住了,看向章夫人,“還是擔心自己的女兒?”
“這不明擺的事嘛,就好像一個沒銀錢的人,突然有了一大筆銀子,他能知道怎麼合理的用度嗎?”章夫人對章大人說道。
章大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嗯,如果一年升一級也能讓人接受,一下子升這麼高,確實是問題,行,我知道了,我女兒還小,我會考慮你的意見。”
章夫人咧嘴一笑,自己男人就是這點好,不管誰的話有道理,都聽得見去。
方宅
方夫人見方大人上牀了,纔有空對他說道,“這兩天有人來求娶你女兒,我沒個主張,怎麼辦?”
“什麼樣的人家?”方大人問道。
“都是六、七品人家!”方夫人回道。
方大人說道:“我不問幾品,我問人品!”
“這我那知道!”方夫人搖頭。
方大人說道:“沒事去打聽打聽,坐在家裡肯定不知道了!”
“哦,那行吧!”
方大人不放心的說道:“就把你說的幾家去打聽一下,人品好,管他幾品,都嫁,人品不好,管他幾品,都不嫁!”
“行,我知道了!”方夫人說完躺下來睡了。
方大人卻沒有,一個人託着下巴不知想着什麼。
“咦,你怎麼不睡?”方夫人覺得奇怪。
方大人回道:“我在想咱們家的事!”
“喲,這太陽從西邊出了,你竟能想家裡的事?”方大人真是驚訝。
“喲什麼,知道你爲家裡辛苦了!”
方夫人有些委屈的叫道:“你還知道啊!”
“我咋不知道,要不能任你打任你罵?”
“德性,我什麼時候打罵你了!”方夫人不好意思了。
“睡吧,睡吧!”
“你不睡,我怎麼睡得着。”
方大人見婆娘睡不着,說道:“我在想,你以後可能要更辛苦了!”
“怎麼啦?”
“官夫人可比小民難做多了!”方大人愁悵上了。
方夫人聽到這話認同的點了點頭:“做官夫人是煩,還真不如咱們落拓時,雖然沒銀子,可是耳根子多清靜,那像現在,整天有人上門,煩都煩死了!”
方大人提醒說道:“你可不要糊糊被他們饒過去,讓我難做!”
“這我當然知道了,男人是男人的事情,我只聽不攙和!”方夫人倒是個明白人。
方大人放心了,“這就對了,遇到別有用心搞不定的,等我回來搞定!”
“知道!”
方大人若有所思:“看來,我得找幾個得力的理家婆子回來了。”
“家裡要用僕人?”方夫人問道。
“早晚的事,不過我說的婆子,可不是平時買的婆子,而是能處理官夫人之間交往的這種婆子!”方大人說道。
方夫人問道:“有這樣的婆子?”
“嗯,我在想,我求什麼人給我介紹這樣的當家理事婆子呢?”方大人說道。
方夫人現在什麼事都想着夏琰,“找小個候爺?”
方大人想了一下,“也無不可,不過我不想麻煩候爺,我到是想到了一個人!”
“誰?”
“我只是想想,還沒定。”
“哦,那趕緊睡吧!”
“恩”
案子雖結了,但是夏琰仍然很忙,早出晚歸,有時候童玉錦困了,都不知道夏琰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早上又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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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夏琰又很晚纔回來,回來時,除了看院門的二等丫頭,院子裡就素琴一個一等丫頭。
美珍估摸着候爺要回來了,正在小廚房做點心、夜宵,彭大丫在邊上給她打下手,兩人一邊幹活,一邊聊着天,沒有注意到夏琰已經回來了。
等了N天機會的素琴看了看周圍,除了自己以外,沒別人,夏琰進臥室廂房洗漱,她也跟着。
可是這個跟着,非常有分寸,到了洗漱廂房門口,她就止步了,然後停在門口等着,等夏琰洗好出來後,無聲的遞了兩塊乾的布巾,遞布巾時離夏琰有些距離,等夏琰接過去時,她悄悄的往後退了一小步,顯得懂事周全的樣子。
夏琰根本沒在意,他一邊擦乾頭髮,一邊想着調查馬恩泰的事情,沒覺得還有一個丫頭存在。
素琴見夏琰在她控制的距離內沒有反常現象,暗暗點頭,這個距離合適,我再花些時間,讓他熟悉,然後慢慢靠近,最後像夫人一樣毫無距離。
彭大丫出來打井水,發現主臥多亮了一盞燈,連忙回小廚房對美珍說道,“候爺回來了!”
“喔,那我得趕緊了!”
沒過一會兒,美珍做了一碗精緻的疙瘩羹,燙濃稠,疙瘩頂飽。
夏琰沒吃過,沒動筷子。
美珍笑道,“這個是夫人今天晚上剛新試的吃法!”
“新吃法?”
“是,夫人說,在夏夜裡吃一碗,渾身通暢!”
夏琰心想,我說嘛,這麼奇怪的東西,也只有她這個小腦袋能想起來了,遂拿起筷吃起來。
美珍見夏琰吃上了,準備撤下去,卻發現素琴還站在角落,瞄了她一眼,發現她氣色好像不錯,又偷偷瞄了一眼候爺,心想,不太可有吧,是不是她一廂情願的偷樂。想到這裡,不高興的叫道,“素琴,夫人說了,除了做宵夜以後,這主臥室不留人伺候。”
“是,素琴明白了!”素琴雙手搭在前面低了一下頭規規矩矩的出去了。
不知爲何,美珍對這種順從有一種討厭的鹹覺,可也不知道具體討厭什麼。
夏琰倒是聽到了美珍的話,他聽明白童玉錦不讓伺候的原因了,夏天,都穿得很少,她說丫頭們侵犯了她生活空間的隱私權,讓她不自在,所以,他回來後,一般看不到丫頭,更別指忘丫頭服伺自己了,只是他討厭丫頭們靠近,一個人親力親爲習慣了,如果是其他家公子哥呢,還會遷就錦兒的生活方式嗎?他搖頭笑,所以,就是自己收了這隻小妖精嘛。
突然映入腦簾的‘小嬌精’,讓他嚇了一跳,不,不,我一定是忙昏頭了,纔有這樣的想法。
吃飽喝足後的夏琰進了內室,大牀上,童玉錦四仰八叉的躺在哪裡,幾乎佔了整張牀,這個不是重點,重點在她那奇怪的中衣上,我的個老天爺哪,這穿得是什麼呀,上衣又瘦又小的貼在身上,圓溜溜的小肩膀露在外面,肚臍眼也露在外面,(夏候爺看到的中衣實際上是吊帶衫);再看中褲,那就更不能入目了,小屁股都露在外面,(嘿嘿,其實就是三角短褲)這一套衣服衝擊着夏琰的視力神經,剛纔還說童玉錦不是小妖精,現在,夏候爺改口了,這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嬌精嘛!
夏琰感覺自己的鼻子有血腥味,難道是要流鼻血,趕緊擡起頭。
這小臭女人,看我不揍她。
剛想轉頭準備睡覺的夏候爺,看到牀頭放着疊好的一小件中衣,上面放着一張紙,紙上寫着:親愛的夫君大人,夏天到了,天氣越來越熱,我爲你準備了涼爽的中衣,希望你會喜歡,你的小妻子小錦。
有多涼爽?夏琰好奇打開了摺疊好的衣服,當他打開時,竟然發現跟童玉錦的衣服一樣,嚇得他當下就扔了衣服,這……這……成何成統!
唉,不就是個背心,一個三角褲嗎,驚訝什麼?
夏琰看了看牀上仍在呼呼大睡的童玉錦,難道這是她們哪裡的衣服?這麼……夏琰盯着童玉錦看了看,好像挺好看的,小身材在這樣的衣服下,顯得窈窕動人,曲線玲瓏。轉頭看了看自己的中衣,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換上了。
換完後,怎麼感覺沒穿似的,好像是涼快了一點,那就試一個晚上?
夏小候爺把不成體統放到了腦後,把童玉錦朝牀裡面搬了搬,然後上牀睡了。
半掩的窗子是綠色小紗窗,窗上掛着窗簾,在晚風中搖曳。
窗外,夏天的夜晚總是那麼令人陶醉,蔚藍色的蒼穹里布滿了點點生輝的星星,顯得格外耀眼。一輪明月高高懸掛在天際,月光一瀉千里,如夢如幻。
夏夜輕風徐徐吹來,清新,涼爽。躲藏在草叢中的紡織娘們也開始放肆了起來,‘吱吱吱’地叫個不停,依附在樹幹上的蟬兒也跟着附合,“知知知”地在叫着;三兩隻螢火蟲在夜色裡一閃一閃地,朦朧而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