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問那個!我是想說,過了元日,我們去南山住幾天好不好?”
“哦……啊?去南山?好啊好啊!”湘兒不顧下體的疼痛和內心的羞澀,就在楊青懷裡支起頭來,一臉興奮的說道,“都誰去啊?”
“就我們幾個啊,父親母親是不方便去的,大哥大嫂也……”
外邊的大雪下得更緊了,可楊府後宅裡,卻是一片春意融融……
翌日清晨,睡眼惺忪的楊青極不情願的被湘兒趕下了牀。經過昨夜的一場風流,湘兒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就連膽子也好像變得大了些。這不,都敢抱怨夫君了。
“夫君站好!都快到卯時了,說不定夫人已經在堂上了。叫您幾次也叫不起,真是的。”湘兒手腳麻利的爲楊青穿戴着,嘴裡也沒閒下。
楊青看着湘兒圍着自己前後左右的忙碌,心頭流過一絲暖流,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環住湘兒的腰身,柔聲道:“我自己來吧,你昨夜裡才……還是先歇歇吧。”
湘兒臉色羞紅的輕輕掙脫楊青的手,一邊用細不可聞的聲音答道:“湘……妾身不礙事的,夫君快穿好衣服去中堂吧。”
門外突然傳來數下叩門聲,秦娟的聲音響起:“湘兒妹妹,夫君起來了嗎?”
湘兒俏皮的一吐香舌,臉紅紅的答道:“來了!”一邊快步過去將門打開,迎進了滿臉笑容的秦娟和羞羞答答的鈴鐺。
秦娟仔細觀察了一番湘兒的氣色,並沒有什麼多的言語,輕輕握了湘兒的手一下後,就開始給楊青忙活起來。
鈴鐺逐漸恢復了神態,也靜靜的上前替楊青整理起容裝。夫妻四人誰也沒有說話,卻難得的默契更甚以往。
轉眼就是除夕了,在唐代,作爲一年中的最後一天,驅儺爆竹、庭燎燃燭、春書桃符、飲酒守歲都是極其重要的風俗大事,政府的公務員也會從這一天開始起放年假,巧合的是,唐代的春節假和現在的春假一樣,都是七天。有什麼事情都得趕在二十九之前辦了,因爲除夕這一天,主題就是習俗和團聚。
所以用過早膳後,在秦娟等人的再三叮嚀聲中,楊青急忙忙的帶了商漢張南,直奔城東而去,他很掛念已駐防回長安的健羽衛、也很想在年假之前見見久違了的郭希烈。
滻水河上已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長安的冬天其實讓來自南方的楊青很不適應。好在家裡的嬌妻美妾很上心的打理着楊青的穿着,厚厚夾襖包裹下的楊青並未覺得外面的嚴寒有多可怕。只不過相比精練的商漢和張南,楊青顯得有點可笑的臃腫。
無名山谷中依然是殺聲震天,剛進轅門的楊青心中略略安定了一些。看來希烈畢竟是帶兵有方的小郭將軍啊,經歷驪山一役的慘痛教訓後,健羽衛的士氣並沒有丟,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站在營房與通往後山演武臺的岔路上,三人勒住了繮繩。
“左郎將,我們是先去帥帳還是直接去演武臺?”既來到了營中,商漢對楊青的稱呼也自然而然的變了。
楊青略一沉吟,朗聲道:“希烈是個喜歡事事親力親爲的,我們直接去演武臺!駕!”一勒馬頭,楊青率先馳向後山。
郭晞端坐在主將座椅上,年輕的臉龐掛着與年齡不太相稱的沉穩,相比起三個多月前健羽衛初建時的意氣風發,郭晞現在心中多了一絲憂慮。
遠處清脆的馬蹄聲傳來,郭晞濃眉一軒,眼底閃過一絲喜悅的光芒。
“子吟!你痊癒了?”把住楊青的手臂,郭晞的臉上是真誠的關切。
“好了好了,昨日就已回到了家中,就想着趕在年前過來看看。希烈,最近辛苦你了!”楊青也很是激動。
“嗨!這是什麼話,你我之間哪用得着這些客套。來來,先看看鷹揚旅的訓練。”郭晞笑着捶了楊青肩膀一下,便拉着他登上了將臺。
衆將官上前與楊青一一見禮後,便靜悄悄的站回了原位。看得出,氣氛有些沉悶。
楊青凝神觀看了一會臺下兵士們的實兵操演,滿意的點了點頭。
“希烈,看來我健羽兒郎的軍心士氣頗爲高漲啊。”
郭晞淡淡一笑:“現在還算說得過去吧,剛回來那兩天,可真看不過眼。”
楊青的聲音低沉了下去:“這也怪不得他們。我們畢竟是剛組建的新軍,又經歷了那樣的挫折,難免有些低落。”
郭晞聞言後神情鬆快了一些:“是啊,士氣回升得不錯,我也很是欣慰。不過,這口氣,大家都一直憋在肚子裡,久了不是什麼好事。”
楊青想起玄宗昨日交代給自己的任務,沉聲道:“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人,是一定要揪出來的。到時候,這口氣讓他們來出!”
郭晞詫異的看看楊青陰沉着的側面,隨即瞭然的點點頭:“對!還有我五十八名兄弟的血債!”
李陽站在將臺後邊,遠遠的注視着楊青與郭晞,雖然聽不到兩人刻意壓低了聲音的交談內容,但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底裡慢慢蔓延開來……
演武結束後,衆將官各自帶兵回營。楊青卻悄悄拉了一下郭晞的衣袖,看似漫不經心的隨意道:“希烈,我還不曾見過這後山雪景。反正左右無事,不如你陪我走上一遭如何?”
郭晞微微一怔,隨即馬上從楊青眼神中讀懂了他的用意,爽朗一笑後欣然點頭。
吩咐自己的親兵先回帳等候,健羽衛的主副將踩着厚厚的積雪,慢慢朝後山山頂走去,留下緊緊並排的兩行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