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還沒有鎮子,林小河熬不住了,小聲說道:“二姐,我有點餓了!”
“有幹餅,二姐掰點給你吃。”
“好的。”
林怡然停下腳步,拿下挎包,挎包的結還沒來得及打開,居然就被人搶了,還好,她反應靈敏,跟着伸手跑過去搶了回來。
搶東西的人也沒有料到,被搶的人居然能把東西搶回來,詫異的愣在路邊。
林怡然瞪了瞪搶東西的人,打開包斧頭的布,一把蹭亮的斧頭露在人前。靠在林怡然周圍的人被嚇得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林怡然目光嚴厲警告般的掃了一圈,“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想搶東西的最好掂量一下。”
圍在林怡然身邊的人不知不覺都散開了。
蘇大易搖頭笑了笑,說道,“走吧!”
扮成婦人的蘇大易一開口,就是渾暈的男音,周圍的人散得似乎更開了。
林怡然這纔再次打開包袱,一塊餅掰了四塊,每人分了一小塊,她又從自己的那一塊中揪了一小塊給小黃。
皮袋中的水雖是冷的,但畢竟是煮開過的,她給每人倒了點,就着幹餅,總算能充飢了。
天已經完黑了,可是周圍除了荒涼的原野,根本沒有其他。
“怎麼辦?”林怡然問蘇大易,他是男人,應當給女人依賴。
蘇大易回道,“只能找個避風的地方露宿了。”
林怡然很累,但她總有一種直覺,覺得平國軍隊會攻破應城這座防線,搖了搖頭,“今天晚上,我不打算停下來。”
蘇家兄妹不解的相互看了看。
林怡然擡頭,“今天的月色還不錯,我們藉着月光一直走到明天早上吧,看看有沒有小鎮。”
蘇大易點了點頭,然後對林小河說道,“我揹你走!”
“二姐!”
林怡然點頭,“蘇大哥不揹你,二姐也會揹你的。”
“哦!”
林怡然真誠的說道:“謝謝你,蘇大哥——”
“林姑娘客氣了!”
和林怡然一樣,大部分逃亡的人都有經驗,他們都沒有停,爲何?因爲這裡離應縣太近了,一天的路程都不到,平國人如果打下應城,很快會追上他們,他們的逃亡就沒有意義了。
這真是考驗人的意志和體力的時候,到三更天時,林怡然感覺自己是閉着眼走的,差點栽到溝裡,真是又冷又餓又累,體力消耗到了極至。
蘇大易見自己妹妹兩腳拖動也走不動了,對林怡然說道,“要不休息一會?”
林怡然停下大口喘氣,“行!”
蘇大易放下已經睡着的林小河,把他放到了路邊一棵樹下。
林怡然大聲說道,“不要放在這裡!”
蘇大易不解。
林怡然說道,“這裡是路口,我們身上有別人想搶的食物,我們往偏的地方走幾步。”
蘇大易恍悟,連忙又抱起林小河,跟着林怡然跳過一個小溝,到了個背風的土坡邊上,這才把林小河放下。
大道上,跟在林怡然後面的人,個個看着他們彎到了偏靜處,其中一個年輕人深深嘆了口氣,“還真不是凡人!”
有人附合,“這死丫頭賊精賊精的。”
嘆氣的年輕人笑道,“能活着,都賊。”
“可她更賊。”
“所以人家纔有吃的,我們沒有!”
“也是……”
林怡然沒休息,她找枯枝敗葉點火堆,一方面取暖,另一方面,她想喝點熱水。
蘇大易見此也去幫忙。
林怡然說道:“蘇大哥,你去找水。”
“好。”
林怡然現在已經會點火鐮子,火堆不一會兒就被她弄着了,她快速打開了棉被,“小蘭,小河,坐到棉被裡,我們在這裡休息到天亮再走。”
“二姐——”小河剛剛醒,聽到她喊話,高興的叫道。
“冷不冷,小弟!”林怡然雙手拿起林小河的手搓了搓。
林小河幸福的笑笑:“現在不冷了!”
三人鑽到被子裡,被子靠着火堆,這才感到自己活過來了。沒過一會,蘇大易找水回來了,他把水放到瓦罐裡煮。
火堆散發出暖氣,路人被吸引過來,一位年輕人客氣的問道:“這位姑娘,我可以借火烤烤嗎?”
林怡然擡眼,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揹着行囊,微微笑着問向自己,好像是書生,危險警戒係數瞬間從十降到五,點了一下頭,“可以!”
“多謝姑娘!”年輕人客氣的拱了拱手。
林怡然沒再吭聲。
大道上有人見年輕人借火成了,紛紛進來想烤火。
當火堆周圍的人圍滿時,她叫道,“難道你們不能用我的火再生一堆,非要死擠活擠,不累?”
“啊……也是……”有人開竅般說道。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一旦有人開頭,後面就會有人從衆附合,沒多久,這一帶竟生了十多個火堆,成了休息的集結地。
蘇小蘭見水開了,連忙從被窩裡鑽出來,拿出四個木碗,一個倒了一碗,就着熱水,四人又分了一個幹餅。
年輕人看着幹餅舔了舔嘴脣,等林怡然吃完了,他才說道,“我可以用你們的瓦罐煮碗熱水喝嗎?”
林怡然看了眼年輕人提醒說道:“可以,不過你快點,我們準備出發了。”
蘇大易問道:“你剛纔不是說等天亮再走麼?”
林怡然朝後面十幾堆火說道,“你不覺得目標太大了嗎?”
“……”年輕人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姑娘果然緊慎!”
林怡然哼道,“不想死,總會想到。”
年輕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林怡然,“也是,我趕緊煮水。”
林怡然的警覺和多想沒有白費,平國軍隊在當夜攻破了應城,同時佔領了應城,並且追殺逃亡的寧國軍隊,就有部分軍隊跑到了他們所流亡的路線,他們因爲早一步,躲開了這場禍事。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林怡然等人才看到一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並在村莊裡借宿了大半夜,天還沒有亮,三更天時,他們繼續上路,一直到第五天,天空不作美,居然下起了雨。
冷不怕,可是正月底二月初,春寒料峭,這雨又陰又冷,就算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這樣折騰,他們的身子全都溼了。想找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只能咬牙朝前走。
古代的路又不像現代的水泥或是柏油路,都是泥濘的土路,草鞋早就被爛泥路粘壞了,腳走在地上,真是鑽心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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