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寶怡見母親走了,連忙擡腳跟上母親,走到謝夫人跟前,冷冷的看了一眼她,“想搶我父王,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說完哼了一聲,昂着頭就走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謝夫人說道,“聽說崇雲寺住持算命很靈,你去算一算,有沒有貴命,不要忙到頭,空忙了一場,什麼都沒有。”
謝夫人猛的擡頭看向夏寶怡。
夏寶怡嚇得退了一步,撇了一下嘴,“別看我小,我什麼都懂。”說完轉身就跑,追上太子妃了。
吳國通常線
整個通州、常縣進入了戒嚴狀態,戰事構築防守線延伸的很長。
避在常縣養老的桑甚和也被夏宗澤請出山了,來到了通州城。
“桑老將軍,夏某人請你打這一戰。”
桑甚和嘆了口氣,“你找一個無心之人,這仗如何打?”
夏宗澤抿嘴說道,“如果不是內子要生孩子,我夏某人是不會打攪你的,請看在我即將要出生的孩子份上,助我一臂之力。”
桑甚和再次嘆了口氣,“我……盡力而爲吧!”
“多謝老將軍!”
“王爺客氣了。”
“三和,送老將軍去休息。”
“是,王爺!”
送走桑甚和,夏宗澤捋了一把疲憊的臉,再次問道,“凌、楊將軍有出發了嗎?”
一直候事的書吏回道:“回王爺,凌、楊二位將軍商量之後,決定留下一個主帥,派出自己的得力干將過來。”
“那位主帥過來?”
“回王爺,凌齊軒凌將軍!”
夏宗澤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回王爺,楊將軍派出的是新晉小將軍聶麥。”
“知道了!”夏宗澤說道,“如果左將軍過來,告訴他,我馬上就回來。”
“是,王爺!”
開戰在即,夏宗澤抽空回了趟後院。
“王爺……”
“王爺——”
……
站在門口的丫頭們紛紛給夏宗澤行禮。
林怡然正挺着大肚子散步,夏宗澤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腰,“感覺怎麼樣?”
“還行!”
“有沒有要生的感覺?”此刻,夏宗澤恨不得兒子現在就爬出林怡然的肚子,可是面上卻不敢顯示出來。
林怡然停下腳步,說道:“你去忙你的,不要管我。”
“沒事,一會兒功夫還是有的。”夏宗澤回道。
林怡然問道:“三國聯軍到了嗎?”
夏宗澤回道:“今天夜裡。”
“那沒多少時間了。”林怡然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已是黃昏:“那你們的人手呢?”
“該準備的都準備了。”
林怡然伸出左手覆在夏宗澤扶她的手上,“別看他們人多,畢竟是三個國家的人,不太可能齊心,心不齊,人再多,也會攻克。”
夏宗澤點點頭,“嗯,我知道了。”
林怡然突然想到了什麼,叫道,“大哥……”
林大力跑了進來,“小妹……”
“我讓你準備的沙盤準備好了嗎?”
“好了,正準備跟大田和小河擡過去。”林大力回道。
夏宗澤問道:“那是什麼?”
林怡然回道:“這是一場惡戰,爲了方便你更快的發出決策,我讓大哥做了一個模擬戰場的沙盤,便於你指揮行動。”
夏宗澤暗暗摸了摸林怡然的小手,“我知道了!”
“大妮——”
“太子妃——”
“煮得雞蛋呢?”
“都放在荷袋裡。”大妮說完就把荷袋遞給了林怡然。
林怡然幫夏宗澤系在腰間,邊系邊說:“這場戰事可能很殘酷,我又可能隨時生孩子,照顧不到,這十個小小雞蛋,餓時,你就墊墊。”說完,她轉頭叫道,“牛皮水袋拿過來。”
蘇小蘭把灌了涼白開水的水袋遞給了林怡然,她繼續幫他拴在腰間,“不要嫌難看,實用!”
夏宗澤一直低着頭,看着挺着大肚子給自己系雞蛋、系水袋的小妻子,緊緊的抿着嘴,內心無比充實而感動。
繫好後,林怡然說道,“你也別感覺自己特殊了,我請蘇大哥的妻子袁氏幫我動員全城,每個軍卒,都會有雞蛋袋子,也都會有水喝。”
“嗯,我知道了!”
林怡然說道:“放心在前線,那怕我生孩子,這後面的事,我都會安排妥當。”
夏宗澤低頭親了一口林怡然的額頭,看了她一眼,“我走了!”
林怡然點點頭,“我和兒子等你回來!”
夏宗澤抿嘴頭也不回的走了。
三和跟在後面,留戀的看了眼蘇小蘭。
林怡然說道,“去吧,送送他。”
“夫人,你都沒有送。”蘇小蘭不好意意的回道。
“我是大肚子。”林怡然說道,“去吧!”
“哦!”
蘇小蘭順手拿了桌上幾個雞蛋袋子,小跑幾步跟上了三和,邊走邊說,“這一袋是你的,其他幾袋是四喜和範先生等人,你給他們一下。”
“嗯,我知道了。”一直嘻嘻哈哈的三和也不笑了,一本正徑的點了點頭。
“照顧好王爺!”
“嗯,我知道!”三和說道,“你也要照顧好王妃。”
“這個不要你說!”蘇小蘭看着三和回道。
看到婆娘對自己依依不捨,三和不忍心了,低聲說道:“那你回去吧。”
“你……小心的點。”蘇小蘭看了一眼前面王爺的後背,低低叮嚀。
“生死大戰都多少次了,沒事,回去吧!”
“嗯!”蘇小蘭停下腳步,看着三和跟着王爺消失在內院,長長嘆了口氣,回道了內院。
內院
林怡然叫道,“李嬤嬤,幫我摸摸懷,看看這皮實的孩子,到底什麼時候出來?”
李嬤嬤連忙過來,伸手摸了摸,“怕是還有二、三天。”
林怡然嘆氣道,“我倒是希望過個三五再出來。”
李嬤嬤和林氏相互看了看,默默的搖了搖頭。
就在夏宗澤回到守備房時,左禎從前線回來,說道,“將軍,三國聯軍已經到了。”
夏宗澤擡起眼。
左禎回道:“第一路是陵太子,他去了常縣,水、陸兩軍都有,黃、巴二位將軍已經嚴陣以待。”
夏宗澤點了點頭,
左禎繼續說道:“第二路是吳王嫡幼子吳撫寧,此人也是京口瓜洲守備,因爲性格孤傲,常常獨立特行,所以一般情況下不參戰,就窩在江心洲上自成一國,可是實力不容小覷,平太子就不要說了,我們的老對手了。”
夏宗澤再次點了點頭,“三和,給我穿戰袍。”
“是,王爺!”
隨着夏宗澤登上通州城城樓,三王圍通之戰正式開啓。
三國聯軍,水、陸合擊,所向披蘼,勢如力竹,第二天晌午,通州外圍三個小縣瞬間被他們攻破了,成了三國聯軍的囊中之物。
吳王嫡幼子——江州郡王身邊的一名猛將,操着大刀哈哈大笑,“姓夏的不過如此嘛,早知道早出來搶了他的糧船。”
江州郡王掃了一眼自己的屬下。
猛將收斂了一些,不過仍說道,“郡王,下次再有夏宗澤的漕船路過,我們搶了他們的糧食。”
“下去休息。”
“是,郡王。”彪形大漢見主人一臉嚴肅,不敢造次,退了下去。
平太子眯了眯眼,站到船舷邊,讚歎般說道,“江郡王這條戰艦漂亮之極。”
江郡王輕踱到船舷邊,看向河面,說道,“我倒是羨慕平太子有一支戰無不勝的騎兵精軍。”
“哈哈……”平太子哈哈大笑,“江郡王說笑了,你看,戰艦多好,我們可以一起站在上面看風景,可是騎馬多累,還是船好。”
江郡王看了眼平太子,“馬兒想跑到哪裡就裡,可我的船,卻只能停在吃水深的江心州。”
太平子意味深長的說道,“這倒是句實話。”
通州府
左禎領着被敵人打退的軍隊進了城門,安頓好大軍後,到了指揮所,夏宗澤正在沙盤前,擺弄着沙盤。
“王爺……”
夏宗澤頭沒有擡問道:“怎麼樣?”
左禎沉重的回道:“海縣、姜縣、通圩縣,都落在敵人手裡。”
夏宗澤看着沙堆說道,“這三個縣,屬於通榆河與大江相連的內河城鎮,被他們奪了去,有利於戰艦靠岸。”
左禎站到夏宗澤身邊,“可是平太子習慣打陸戰,打騎兵戰,這個三個縣城,對他並不利。”
夏宗澤擡起頭,三和連忙端了一碗茶水過來,遞給了他,他說道:“範先生,跟左禎講講。”
“是,將軍!”範先生說道:“左將軍這邊看。”
左禎走到範先生身邊,“平、吳兩國在打迷糊戰。”
“何意?”
“他們要引我們上勾。”
左禎順着範先生的手往下看,“你的意思是,他們現在並急着打通州,而是常縣?”
範先生點頭,“拿下這三縣城,想上我們出去追,包抄我們,然後回頭支援在常縣打仗的陵太子,奪下常縣。”
“奪下常縣的最終目的,其實還是通州。”左禎問道:“那我們……”
“王爺準備將計就計。”
左禎皺眉:“可是這樣很冒險。”
範先生嘆道,“誰讓我們沒有水師呢!”
左禎看向夏宗澤,“將軍——”
夏宗澤回道:“只能出其不意,把敵人引出大江和桶榆河了,否則,通州西的縣、鎮很都會淪落到敵人手裡。”
通州大街某鋪子
挺着大肚子的林怡然正坐在櫃頭裡,蘇大易並不在店鋪裡,他跟着蔣遠霖在城內安排夏宗澤的後勤之事,真在讓大戶們捐贈糧食和藥物,及動員全城婦人到城樓附近燒熱水、熱油,以備守城之用。
“大嫂辛苦你了。”
“夫人,快別說了,讓玉蓮情可以堪。”
“大嫂有你們在,我心安多了。”
袁玉蓮看着大肚子還操心的林怡然,心生佩服,問道,“晚飯吃了嗎?”
“沒什麼胃口。”
袁玉蓮說道,“不吃怎麼行呢?我煮了小米粥,要不吃點?”
林怡然搖頭,“不吃,糙得慌。”
“……”袁玉蓮眨了眼,心想,平時看你不矯情啊,怎麼連個小米粥都不願吃。
林氏笑了笑,“蘇家妹子,別見怪,她小時候就不愛吃。”
“原來如此!”
林怡然伸頭看了看街道,若大的街道上,除了行走的軍卒,沒有其他行人,“小蘭,我們回去吧!”
“是,夫人!”
沒等林怡然回到縣衙,平、吳兩國已經攻到通州城下了,喊殺聲震天,城牆方向,火光沖天。
有軍卒騎馬舉着火把,從遠處過來,叫道,“是夫人嗎?”
林怡然等人停了下來。
“小順,怎麼是你?”
這是夏宗澤身邊排行第六的近侍——六順,可能嫌六順不好聽,大家都叫他小順。
小順回道:“王爺讓我過來,對夫人講一下,他讓你不要回縣衙了,儘量在民宅裡。”
林怡然聽到這話,心裡格噔了一下,意識到情況不好,難道通州要失守,不……不會的,子韜只是緊慎,對,子韜只是緊慎。
此刻,林怡然還不知道,一直打敗仗的陵太子已經攻陷常縣了。
常縣內的巴將軍已經爲國捐軀了,黃世子帶着一部分人馬突圍了出來,可無論是常縣,還是通州城,他都進不得,不知不覺竟迷路了,進了化縣蘆葦蕩,這曾是桑甚和藏身的地方。
站在常縣之內,陵太子仰天大笑,“哈哈,沒有水軍好啊,好啊……”
陵太了靠着三萬水師順利拿下了常縣,給平太子和江郡王以強有力的後背。
通州城內
蘇小蘭問道,“夫人,我們……”
林恍然摸了摸肚子,嘆道,“李嬤嬤,你們買的養老房了在那裡,我先住一住。”
李嬤嬤連忙說道,“夫人,我們的房子靠近南城門,還是別去了。”
林怡然搖了搖頭,“你不是說有地井嘛,沒事去吧。”
李嬤嬤還想勸什麼,林氏說道:“大姐,就聽我這個女兒吧,她的主意向來正。”
“行!”李嬤嬤帶着林怡然到了她們準備養老的小宅院。
進了小宅院後,他們很快安頓了一下,知道要打仗,裡面放有存糧等生活用品,過幾天日子不成問題。
粗粗吃了晚飯後,林怡然被大家勸上牀睡了。李嬤嬤和董嬤嬤兩人睡不着,兩人低聲商量了許久。
董嬤嬤問道:“你說這產房安排在那裡好?”
“走到那裡安排到哪裡。”
李嬤嬤回道:“你的意思是這裡也備?”
“嗯!”
董嬤嬤問道:“那放在那一間好?”
“聽這外面的喊殺聲,我覺得產間就放在竈間旁邊,要是……”
董嬤嬤聽懂她的意思了,點了點頭,“我們王妃明理,一定能明白我們的苦心。”
“她肯定會明白我們的苦心的。”
爲了以防萬一,趕緊佈置了生產用的小房間,生產用的小房間連着竈間,這是爲了生產時方便用水,又防止必要時不引起敵人注意,爲了這個孩子,大家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在林怡然睡着時,通州城外的戰役打響了,對壘的兩軍早已列營,一切就緒。
城樓之上,全副武裝的夏宗澤,手按着佩刀,看向城外,縱使很遠,他也能感覺到兩國主帥所在的位置,這是一個職業軍人的本能嗅覺。
城樓之下,三裡地之外,平太子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薄脣輕勾,暗暗說道,久違了,夏宗澤。
那江郡王在哪裡呢?
當然是大河戰艦上,他準備和平太子一水一陸,攻夏宗澤一個前無進路後無退路的境地。
開戰的鐳鼓聲終於響了。
平太子帶領着千軍萬馬,揮着長槍叫道,“衝啊……衝啊……”
他身後的軍卒一起呼叫道,“衝啊……衝啊……”
一時之間,喊聲振地。
夏宗澤大叫一聲:“左將軍,點將。”
“是,王爺!”左禎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這頭一陣,我點自己,我去會會他。”
“不可戀戰。”
“是,王爺!”
左禎騎着馬站在城門口,城門一開,他帶着五千精兵迎了上去。
攻城之戰打得如火如塗,左禎和夏宗澤輪流出城迎戰,擂鼓一次又一次響起,夏宗澤和左禎兩個帶領着他們的士兵,一次又一次把敵人擋在通州城外,雙方陣亡的人馬,像鋪在地上的稻草把子,一個又一個,血流成河。
平、吳兩國雙方人馬都有輸有贏,雙方都打紅了眼。拼死爭奪,好使他們拿下戰略要地——通州城,當然更爲了通州城的糧食,通州的銀子。
只見千軍萬馬聲嘶力竭,刀光劍影,鐵騎縱橫,馬蹄聲碎,驚天動地。
這激戰整整持續了一夜,黎明時之分,平、吳、寧三國將領彷彿商量好似的,都歇了氣。
林怡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守在邊上的蘇小蘭輕輕拍了拍她的心口,“夫人,你又做惡夢了?”
林怡然沒回蘇小蘭,只是問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
“城內還好,城門樓處,聽說傷亡挺大。”
“哦……”林怡然說道,“扶我起來。”
“是,夫人!”
走到大街上,蔣遠霖領着通州城百姓正在給寧軍送早飯,白粥配大白饅頭,有湯有水又管飽。
城樓之下不遠處
平國人聞到了麪食飄過去的香氣,有人叫道,“這是白饅頭的味道。”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黑紅雜麪,就這還是搶過來的。
平國士兵們不約而同的說道,“聽說寧王爺夏宗澤富庶,果然是真的,兄弟們,拿下通州城,這些白麪饅頭就是我們的了。”
“對,拿下通州。”
“誓死拿下通州。”
……
平國軍卒喊成一片。
城之上樓
寧國人絕沒有想到,一頓早飯,會讓平國人生出這樣的豪情鬥志。
林怡然站在大街上,遠遠的看了眼自己的男人,此刻,他正面對城樓外面,背影對着自己,一夜激戰,一定疲憊不堪,可是他的脊樑依然挺直堅毅。
林怡然心疼的轉過身,走向樑遠霖。
“樑大人,怎麼樣?”
一夜未睡,樑遠霖的胡茬冒了出來,見到她微微一笑,“夫人,一切還好!”
林怡然想了想,說道,“大人,做兩手準備吧!”
“……”樑遠霖有些驚訝,“戰鬥纔開始,不一定……”言下之意是不一定王爺打敗。
林怡然搖頭,“並不是誰贏誰輸,而是保存人口,只有這樣,才能在戰後迅速恢復生產。”
“我懂了!”樑遠霖問道:“可是避到哪裡呢?”
林怡然想到了一個地方,“化縣!”
“化縣?”
林怡然回道:“對,那裡蘆葦蕩縱橫交錯,無論是陸戰,還是水戰都不適合,卻可以藏人。”
樑遠霖問道:“離這裡多遠?”
“有百里之遙。”
“會不會太遠了。”
林怡然搖頭,“不,活命的距離永遠不遠。”
“行,我知道了。”
樑遠霖聽了林怡然的話,早飯過後,第一件事,轉移老年婦人和兒童,通州城西護城河地下一個不大的涵洞,趁着前面打仗,蘇大易和通州府衙小吏,讓會泅水的孩子們先潛了出去,倒底只有一個小涵洞,渡人的速度相當慢,可是連續不斷,到晚上時,竟也渡出去幾千人。而這一天當中,平國軍隊甚至曾爬上了城樓,幸好被寧軍幹掉了。
艱難而難熬的一天過去了。入夜之後,戰鬥更難打。趁着休息的間歇,夏宗澤問道,“傷亡多大?”
“回王爺,城中近七萬人,已經去了近一萬人了。”
夏宗澤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沒有言語。
左禎說道:“吳國江郡王宋撫寧還沒有出動……”
夏宗澤看向沙盤,通州城外多處地方已經插上別國旗子了。
範先生撫了一把臉,“常縣昨天就失守了,巴將軍爲國捐身,黃世子不知身在何處,目前我們沒有援軍。”
左禎的肩膀沉重的壓在桌上,等待夏宗澤做出決策。
通州城某民房
李嬤嬤再次摸了摸林怡然的肚子,林氏問道,“怎麼樣,李大姐?”
“瓜熟就差蒂落啊!”
林氏說道,“這孩子彷彿有靈性似的,知道外面亂,呆在娘肚子不出來,倒也瞞乖的。”
李嬤嬤點點頭,“現在看來,晚點生,是好事,希望……”她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林怡然,言下之意是希望王爺趕緊把敵人打跑。
蘭香一直往外面跑,打聽外面的消息,可是帶回來的消息並不如人意。
半夜時分,整個通州城彷彿都震動起來,驚得大家都從睡夢中醒過來。
蘭香拔腳就朝外面跑,就在大家以爲要等一會兒時,她回頭大驚,“夫人,好像有敵人打進來了。”
林怡然要出去,被林氏死死的抱住了,“然兒,外面的事自有王爺,你得爲孩子想想。”
林怡然停住了腳步,抿了抿嘴,彷彿自言自語道,“現在不是以前了,有蔣大人,還有陶大人……”
“聽說那個什麼桑老將軍也被請過來了。”蘭香順着林怡然的話說道。
林怡然驀得看向蘭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好像就是敵人攻城的當天。”
林怡然低下頭,不知想着什麼。
民宅之內沒人再說話,可是外面的打殺聲不停的涌進來,聽得人心驚膽顫。
通州城有些人害怕了,聽說蔣大人讓老婦和兒童出去,有人趁機混水摸魚,也想偷溜出去,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的陶大人出現了。
陶仁泉手持着極刑形具,一張乾巴巴的老臉看向衆人,“城亡,你們不亡,我讓你們生不如死。”
要溜走的人都被陶大的的酷刑給鎮住了,打着顫站在城門之下,幫着守城。
威嚇之後,蔣遠霖出來給了個棗,“如果在這次守城中有功勞的,戰後封賞,如果朝庭有優待,首先考慮你們這些人。”
對於生死未卜的人來說,這些誘惑並大不,他們害怕的沒有心思去想未來。
清冷的子夜,火把通明的通州城外,新一拔戰鬥又打響了,寂靜的夜裡,大地在許多馬蹄踐踏之下,沉悶地哼着。
兩邊領頭大將再次對壘,他們各自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長槍橫放,冰冷的槍頭在月色的照耀下,寒光爍爍。
“咚咚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