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君浩回道:“沒有啊,那些人跟我說,是跟我鬧着玩的,我輸的銀子都要。”
春平候聽到這話,眉頭皺的就差能夾死蒼蠅,小畜牲懂個屁,人家拿這個邀人情,讓我做事都不知道,真是……真想暴揍小兒頓。
湯夫人驚謊的叫道:“不可能,我拿了五萬兩出去了。”
春平候轉頭看向自己夫人,“有人在你這裡領了銀子?”
“是啊?”
“什麼時候的事?”
“你走了小半個時辰之後。”
“沒憑沒據,你不可能讓他們拿銀子吧?”春平候看向自家夫人。
湯夫人回道:“浩兒的長隨跟了回來,他手上有浩兒的貼身物品,再加上,你前腳走,他後腳回來,我以爲是你吩咐的。”
“你……”春平候眯眼問道,“那個長隨呢?”
湯夫人回道:“跟着拿銀子的人出去了!”
春平候的氣息起來又下去,下去又起來,他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緩了半後才說道,“居然有人敢訛到我頭上來了。”
春平候的幕僚趕緊分析了一下事情,然後說道,“候爺,從你出門去接小公子,我們就中了人家設的局。”
“中局,中什麼局?”湯君浩不解的問道,“我就是出去玩玩呀。”
幕僚回道:“小公子,你出去兩天未回,你身邊跟你一道出去的幾個長隨一個都未見,候爺和夫人早就急死了,讓衙門全城搜人。”
湯君浩不解的問道:“幾個沒有回來嗎?”
幕僚回道:“沒有,公子,連回來報個信的人都沒有。”
湯君浩感到奇怪:“怎麼會這樣?”
幕僚回道:“後來,你身邊的幾個長隨被搜到了。”
“在哪裡?”
“醉在花都樓。”
湯君浩說道:“兩天前的晚上,我是到那裡去玩了,我走後,他們大概自己回去玩了。”
“公子,那些長隨都被候爺解決了!”
湯君浩縮了一下頭。
“候爺剛想動羽林軍,這時有人送信過來,說你在外面玩耍受了傷,候爺一急,就帶着家丁出去找你了,然後你知道的,就在程傢俬園找到你了。”
“我……我……沒受傷。”
春平候一聽這話,連忙叫道:“小崽子,你剛纔不是說你胳膊受傷了嗎?”
“我那不是怕你罵我賭銀子嘛,再說,是你說我受傷的,我順勢就說受傷了。”湯君浩的胳膊還真疼,擲饊子擲疼的,還真算是小傷。
幕僚搖頭嘆氣,“候爺,這次訛我們的人,算計人的心思可真個夠深的,你看這一環套一套,竟沒有絲毫縫隙可言,要是中間稍爲出一點差池,這銀子絕對訛不走。”
“給我去查查,到底什麼人敢在我頭上拉屎。”
“是,候爺!”
陵國王宮太子殿
陵太子收到了飛鴿傳書,打開看了看,眼緊眯了一下,說道:“都來了,真好!”
侍人站在邊上一直等他看完信後,纔開口說道,“回太子殿下,我們的人還沒有找到公主殿下!”
陵太子倏的一下轉過頭,“一羣沒用的廢物!”
侍人連忙跪趴在地,一動也不敢動。
陵太子深吸了一口氣,“我——會讓他們償到後果的。”
這時,從殿外進來一箇中年將軍,只見他穿着一身戎裝急匆匆的進了內殿,“殿下,一切準備就緒!”
“好!”陵太子眸光幽深,對侍人說道,“再加派人手,等我回來時,我要聽到明和的消息,否則,唯你們項上人頭是問。”
“是,是……殿下……”
江城南碼頭
林怡然等人不停的搖擼前行,夜裡都沒有休息,終於在二天後的凌晨到了江城,他們把船停在了江城南碼頭,等船完全停穩後,他們稍作休息後,分工上了岸。
馬禿三抄着手依然混跡到三教九流當中,他帶着祁大早早的就上岸上了。
因爲船上有銀子,蘇大易呆在船上不動,蘇小蘭原本是不要上岸的,除了米糧,船上的菜沒有了,要上岸買些。
林怡然說道:“你跟我們一起上岸買些回來。”
“好。”蘇小蘭帶了些買菜的銀角子和銅子,跟着林怡然上岸了。
這次,江城比他們上次來的時候要蕭條的多。
也是,這一年多以來,江城成了寧、平兩國爭奪的對象,民衆過着民不聊生的日子,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窮苦之人。
林怡然嘆了口氣,“真是苦了這些民衆了!”
凌齊軒跟着嘆氣,說道,“是啊!”
一行人邊走邊問,問到了靠近碼頭的一個小小市集。市集上幾乎沒有東西賣,若大的空地上躺了很多流浪之人。
最後在一個稍大的雜貨鋪子裡找到了一些瓜果蔬菜。
掌櫃說道,“要不是自家有人,這些東西早就被人搶光了,那還有的賣。”
“沒人管嗎?”林怡然問道。
“誰管,陵國人管還是平國人?”
林怡然說道:“現在不是平國人駐軍在這裡嗎?”
掌櫃嗤道:“算了吧,這些平國人除了搶奪掠殺,還能管什麼,客官,你趕緊買好東西走吧,太陽升起來後,那些平國人又要來了,見到什麼拿什麼,我也就趁這會做點買賣。”
蘇小蘭聽他這樣說,連忙轉頭看向後面的街道,快速的付銅子拿回自己的瓜果蔬菜。
林怡然剛想轉身,餘光處彷彿遇到了熟人,連忙側身進了店鋪,掌櫃剛想阻止,她連忙從袖管裡掏了幾個銅板給他,順手把凌齊軒拽了進來。
兩人躲在店鋪角落。
蘇小蘭不解,一個人站在店鋪前,見林怡然這樣,裝着買東西的樣子,低下頭悄悄看了看街道,發現街道上除了各式行人、流浪漢,還多了一羣無賴,只見他們大搖大擺的甩着胳膊,看到躺在地上的流浪漢,不時會伸腳去踢一下,遇到長得齊整的男人,就會問道,“要不要吃飯,要,跟爺走。”
“有這等好事?”流浪漢問道。
“當然沒有這等好事,賣身給我們,有吃有喝。”
浪漢高興的叫道,“只要有吃有喝,賣給你們就賣給你們。”
無賴把高興的流漢浪收了,其他流浪的人見了紛紛要自賣自身,結果,這些無賴不是嫌他們是女人,就是嫌他們缺胳膊少腿,一路下來,堪堪也就收了一、兩個人。
路過蘇小蘭所在店鋪時,看到齊整的蘇小蘭,停下腳步,眼看着就要上前搔擾蘇小蘭。
林怡然趕緊悄悄讓掌櫃出面。
掌櫃也是聰明人,馬上明白了,就道,“站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到後面幫你姨幹活。”
蘇小蘭順着掌櫃開的木櫃門進了店鋪。
無賴惡狠狠的看了一眼掌櫃,彷彿在說,老子總有一天端了你的窩。
掌櫃被他們看得發毛,叫道,“大毛,二毛……”隨着叫聲,店鋪裡走出兩個強壯漢子,他們齊唰唰朝無賴看過去。
無賴大叫一聲‘晦氣’走開了。
等他們走完後,林怡然才從角落出來,吐了口氣。
凌齊軒問道,“誰?”
林怡然回道:“他就是邱大發。”
“原來就是他。”凌齊軒說道,“難道他收流浪漢是爲了招集人馬?”
“我看像。”
掌櫃說道,“這人在這一帶已經好幾天了,每天都會弄到幾個身體還不錯的男人,他甚至還問過我家大毛、二毛,問要不要跟他吃香的喝辣的。”
林怡然故意說道:“是嘛,倒是有意思。”
掌櫃說道:“還有更有意思的。”
“哦,說來聽聽——”
掌櫃說道:“他逢人就說山上能長糧食。”
林怡然等人齊齊大吃一驚,難道這傢伙已經回過蒼邱山了?這可不是好兆頭。
如果說剛纔只是隨意問問,那麼現在,林怡然緊慎起來,面上卻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說道,“山上怎麼可能會長糧食?”
掌櫃笑:道“是啊,我們都是這樣說,可他非說自己親自看過,不僅如此,他手下也說他們親眼看到過。”
林怡然搖頭,“我不信,打死我也不信。”
掌櫃說道:“所以,我們也不信,大家都不信,聽說他找人就是爲了去什麼地方搶糧搶山頭。”
林怡然哼道:“我看他是鬼迷心竅了。”
“誰說不是呢!”掌櫃說道。
林怡然見掌櫃也只知道這些,跟他打了個招呼,離開了鋪了,三人轉到了大街道上。
蘇小蘭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悄聲問道,“小然,怎麼辦?他怎麼知道我們山上長糧?”
林怡然哼道,“我估計他回過蒼邱山了。”
“啊,那怎麼辦?”
林怡然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別慌!”
凌齊軒輕聲說道,“此人成不了氣候,也不是太平寨的對手,可是他這樣卻把太平寨的秘密透了出來,現在可能有人不信,可是總有一天會有人信山上能長糧食。”
林怡然點了點頭,說道:“凌大哥分析的對,這次出來,原來就有打算幹掉他,現在正好。”
凌齊軒問道:“準備怎麼幹掉他?”
“凌大哥,這幾個人,不在話下吧!”
凌齊軒點了點頭。
林怡然說道,“我們把小蘭送到船上,然後找兩套乞丐服,跟上他們,今天晚上就動手,把他幹掉。”
“好!”
林怡然給暗處的路二使了個眼色,讓他跟上前面的人。路二悄悄的跟了上去。
林怡然和凌齊軒把蘇小蘭送到了船上,又跟蘇大易交待了他們的行蹤,說道,“我們準備入夜後幹掉邱大發。”
“要不要我上?”
“我會讓路二送消息回來。”
“行,我等你們消息。”
林、凌二人喬裝打扮後,再次回到了剛纔的小市集,一直隱在暗處的路二指引着他們跟上了邱大發一夥人。
這一夥人一直在江城各處市井晃盪,招集所謂的人馬,慢慢的,一天竟過去了。
林怡然幫他數了,一整天就找到三個稍爲齊整些的男人。
在戰爭頻發的年代,找個像樣的男人還真不容易,連林怡然都忍不住感慨。
傍晚時分,夏宗澤的大軍在急行了三天三夜後,終於在傍晚到達了江城東城外,到達後,迅速休整、宿營,整個營地一片肅然,戰士之間,甚至連交談的聲音都沒有,這是大戰前夕的徵兆。
寧國戰神夏宗澤看着他的五萬大軍迅速紮營,與範先生等人不時的討論着什麼,一臉嚴謹、威嚴。
咦,不是說有十萬人馬嘛?這只是一種戰略說法,一是爲了氣勢,二是爲了迷糊對手,實際上,古代很多軍隊,人數常常沒有所說的那麼多。
夏宗澤的軍隊可能有十萬,但由於急行軍,軍隊會分批前行,駐紮在江城外的可能是前鋒營。
範先生和左禎兩人陪着夏宗澤巡視了一圈營地,整個營地已經進入待戰狀態,只等大將軍一聲令下,就可攻城。
江城西城門外山嶺地段
胡黑九帶着三千多人馬,停駐在林子裡,天色未晚時,他帶着四五十個心腹從西城門進了江城,他並不知道寧國軍隊會在傍晚時分停駐在了東城,如果知道,估計是打死都不會進城。
那些未進城的山匪一臉的羨慕嫉妒恨,心想,以後一定要討好軍師,讓他有好事也帶着自己,殊不知,有時好事也是壞事,這誰知道呢?
胡黑九帶着四五十人找了個小食肆,飽飽的吃了一頓,等吃完後,派出去打聽事的人也到了,說道,“老大,打聽到了,邱大發住在靠近南城的一個衚衕裡,這些天,已經招了近百人了。”
“百人?有個屁用。”
“老大,那咱們現在……”
“屁話少說,趕緊帶路”
“是!”
江城衙門內
平國太子秦無雎已經得到了夏宗澤在城外駐紮的消息,冷笑一聲,“果然跟我們西部草原上的狼一樣,總是喜歡搶肉吃,好像不是搶來的,就不香一樣。”
軍師劉昌海說道,“殿下,我已經讓羊將軍集結人馬,隨時待命。”
“嗯!”秦無雎從太師椅上站起來,叫道,“來人——”
“殿下——”
“給我更衣。”
“是!”
劉昌海說道,“殿下,江城有三大城門,東、南、北,南城門外不遠處就是南陵河,是天然屏障,寧國人和我們平國人一樣善打平原戰,他們沒有水師,所以南城門這一塊,我並沒安排多少人手,你看合不合適?”
“就按劉先生的按排來。”
“好!”
慢慢的,太陽西沉,遠處,天邊的雲朵被映變成斑斕的晚霞,近處,落日留下長長的影子,顯得古老的江城蕭色一片。
夕陽退去,天色很快就暗下來了,昏暗籠罩在古老而殘破的建築物上,顯得蒼桑而凝重。
林怡然和凌齊軒兩人一前一後,裝着瘸腿慢慢的跟在邱大發等人的後面,跟在他們身後的人,除了他們,還有一些想被他買的流浪人,所以他們兩個跟在後面並不顯眼,他們一直找着下手的機會。
不知不覺,林怡然和凌齊軒竟跟着邱大發繞了大圈,繞回了江城南城門附近的某一個衚衕,讓她沒想到的是,這衚衕里居然有一百號男人,他們擁擠在兩個破舊的院子,入夜後,他們並沒休息,而是拿着自己的身家銀子正在熱火朝天的賭着。
邱大發坐在院子正中,有兩個婦人伺候着他,他抖着二郎腿,看着左右兩個破院子裡的人,一臉得意。
李二站在邊上拍着馬屁說道,“老大,你們我們人手也不少了,要不要出發去太平寨?”
邱大發嚼了嚼雞大腿點了下頭,“差不多能出發了”
“明天就去?”
“嗯,明天就去,等他們手裡這一把賭完,你跟他們說,我們明天要發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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