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一切準備妥當,五萬士兵,全是袁軍精銳,十八到二十五歲的壯士,結結實實、臉膛紅潤或黝黑,一看可以吃的了苦的。這其中包括裴豹在內的三十名訓練有素,攀巖如履平地的特種兵戰士。
每二十人繩索三十丈,輪流纏在腰間;利斧一把,鋥亮閃光,銳利無比;不穿鎧甲,但每人一個盔嬰;十尺的長鏨五十隻,尖頭圓腦,酷似蜂針;鍋盔、水囊、旌旗、氈毯全部背在身上。誰丟了認倒黴,餓死、渴死,活該。
爲了保守秘密,五萬大軍以撤回關中換防爲由,向陰平移動。我則化裝成普通的將領,混雜其中。
爲了不讓司馬懿起疑心,大軍白天開拔。浩浩蕩蕩的沿着陽平官道一路北上,急行軍第二天在定軍山轉彎,大路直**平。
橫亙在眼前的是秦嶺餘脈錦屏山。最近的山峰距離陰平城大約五十里,綿延千里,高兩百丈有餘。主峰,古木蒼鬱、山林秀麗宛如屏風。遠看重巒吐綠,疊嶂滴翠、山林幽邃;近看松濤相連、樹冠起伏,遮天蔽日,山風吹來、沙沙作響,置身其中,猶如仙境。
初入山,雖然山勢陡峭,樹高林密、奇峰異合,但碎石大路幽雅恬靜,一路走來,心曠神怡。眼前薄霧瀰漫,縱看山路如飄帶直入雲端,蜿蜒似蛟龍,雄奇壯觀。
這情形和三國演義上說的千里險地差的太遠了。我忍不住帶住馬繮,回頭看了看地理通王平。王平挺機靈,心領神會:“丞相,千萬不要被主峰的假象所矇蔽,照末將計算,只怕用不了五十里,這馬兒就不能騎了。而且,水源也會漸漸的稀少。”
王平怕我不信,指着山峰道:“主峰太高了,擋住了身後的突兀山樑,過去之後,路會越來越窄,最後也就沒有了路,只有荊棘灌木、雜草叢生。末將請命,帥五千人在前開道。保障大軍通行。”
“周倉、王平聽令,你二人帥軍八千,開路造橋、不得有誤。”周倉傷剛好,心裡直嘀咕,王平胡扯八道,哪有他說的這麼可怕。
既然地勢平坦,就不要浪費時間,全速前進。像王平說的一樣,半個時辰後,大軍繞過主峰,寬敞的大路,一下子萎縮成了羊腸小徑。滴翠的樹林驟然枯萎,潺潺的溪水聲變淡消逝。沒有植被,山體裸露在外,像人的臉色一樣鐵青着,顯得整座山陰冷而空曠。
崚嶒的亂石無規則的堆砌起來,形成一條無規則的山路。一條條手臂粗細的樹根,縱橫交錯附在石頭間,活像是一條條相連的經脈。又像是橫臥在腳下的巨蟒。灰白色的樹幹、灰白色的枯藤。由於缺少水源,這裡的樹早就風乾了,估計點上一把火,能把整座山燒掉。風一吹,耳畔就可以聽到摧枯拉朽的咔嚓聲。
我下令讓士兵拋棄馬匹步行。好在提前有準備,騎兵不到五百。步行入深山,走了不到三十里,天就黑透了。灰濛濛的暮色中,隱約可以看到,被周倉和王平砍倒的荊棘雜草躺在小路兩邊。雖然點起了火把,卻不能衝破四面深山圍成的黑幕。邁步的時候,稍微不小心,就會被腳下的石頭,絆個跟斗。
“傳令,安營紮寨。”
天空有烏鴉刮噪、獵鷹盤旋。下面是野狐悲鳴、惡狼嘯月。一隻只的松鼠、田鼠、老鼠、獾豬穿梭在營地間。站崗放哨的士兵,會在完全無知覺的情況下,被齊腰粗的巨蟒捲走,吞噬掉。一羣虎豹,匍匐在遠處注視着營寨內的燒天火炬,懼怕而又渴望的瞪視着。我忘了一個細節。是致命的細節。鄧艾偷襲陰平是在十月份,此刻是四月。農曆十月,沒有蚊子,現在可不行,蚊蟲瞞天席地,如果你呆着不動,一個時辰足可以將你的血吸乾。
什麼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讓士兵帶蚊帳。
捱過了一夜,清晨,紅日初升,滿山沐浴在迷霧中的樹木都呈現出深灰的咖啡色調。藤條糾結的山路上,似乎躺着一具具的骷髏。藤條就是肋條,圓石就是頭顱。
軍營號角聲起。早已準備就緒,或者根本一夜未睡的將士們,迅速集結起來。在營寨外,深深呼吸,互相抱怨。
號角聲再起,五萬人立即沒了聲息。結成一個個長方陣型。“出發——”
這樣的路還算是好的,有周倉和王平在前方披荊斬棘,勉強的可以應付。七天走出三百里。這三百里至少有五十里是人工劈石開鑿出來的。
五萬人太多了,要加快速度。我下令,留下一萬人在這裡下寨,等待命令。剩下的四萬人繼續前進。走了不到半天,王平火急火燎的來報告了。
“丞相,不好了,前面有兩峰之間,有一處斷崖,我軍無法通過,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行。”
“興霸,一起去看看。”
青灰色的峭壁,滑溜無比,拔天捧日的峰巒,擡頭望不到尖。到底有多高,真是應了那句話了:只怕連太陽也要在間隙中繞行。兩峰之間硬生生的裂開一道口子,足有百步,遠處看來,像個裂嘴傻笑的孩子。
想要從這裡過去,除非你是會飛的神仙。否則絕難辦到。
王平皺着眉頭道:“除非是在山壁上建造棧道,不過,最少要兩天的功夫。”我想也不想:“搭,四萬人一起動手。”來到這裡了,難道回去不成。幹他孃的。
衆將一起動手,斧鑿齊上,砍樹、鑿巖,兩天不到搭好了一座百步棧道。周倉擦着汗,看着自己手中的斧鑿,嘆息道:“這玩意,比砍人難上百倍。”
七天後再行二百里,弟兄們都已經疲累不堪。有的士兵,每天爬山,小腿已經開始腫痛,有的受不了曬爆皮的毒日頭,猛喝水。水囊裡已經沒有多少存貨了。
老子這次偷襲,受到氣候的影響,比鄧艾可難多了。
我讓李典留下一萬這樣的士兵,在建一座營寨。
三天後再走一百里,有的士兵出現了發高燒,鬧痢疾的情形。這是因爲在山裡採摘了有毒的蘑菇,或是喝了不乾淨的水造成的。有一隊士兵不願意吃鍋盔,拿着弓箭在山上打獵,誤入蛇穴,三百多人,無一生還——
沒辦法,我在山中採摘草藥,寫了藥方,讓胡車兒留下一萬人再建一座營寨,留在這一帶等待集結命令。
王平道:“應該不遠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這話和他愁眉苦臉的表情配合不到一塊。我偷偷的問王平:“是不是爲了鼓舞士氣才這麼說的。”王平還是哪句話:“應該不遠了。”給我惹急了:“你狗日的讓毒蛇咬了舌頭是不是,不會說別的。”王平像是發燒了,迷迷糊糊道:“丞相,已經不遠了。”氣得我也不在往下問了。
剩下兩萬人,繼續前進。披荊斬棘的跋涉在大澤深山中五天,前方忽然,峻嶺擋路。卻不見周倉和王平的前鋒軍。這一路走了差不多七百里,連一個人影子都沒見到過。我尋思着這個山嶺應該是摩天嶺了。果然,山腰上,大書摩天嶺三字。
裴豹像一頭豹子,竄行在山石之間,轉瞬來到眼前:“丞相——不好了——過——過不去了,前面是真正的懸崖了——”
這事我早就一清二楚了。看他那死了親爹的模樣,大聲呵斥:“胡鬧,叫喚個屁,就你這個還想要封邑,擾亂了軍心,我砍你的腦袋。”
裴豹嚥了口唾沫,倒順了氣,冷汗直出,點頭哈腰:“丞相,丞相,末將該死,不過,你快去看看吧,不得了了,周將軍和王平將軍正在山上抱頭痛苦呢。哭的跟個狗熊一樣。哭的山崩地裂,日月無光呢。他們兩個才真是影響軍心呢。那五千士兵,差不多都要哭死了。”
你說這狗熊周倉,我忘了囑咐他了。本相,還是有辦法的!
“哭什麼,都給我站起來!”我站在嶺上跳着腳的喊;“都給老子起來,快起來——”王平哭的撕心裂肺,像個娘們一樣:“丞相,全完了,摩天嶺西面,全是峭壁懸崖,萬仞摩天,垂直而下,根本無法開鑿。我等歷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全都白費了。丞——相——”
我低頭一看,孃的,三國演義裡說的太籠統了。我也想哭,方纔呵斥周倉的豪氣,全都跑到歐洲去了。要知道這裡如此險峻,打死我,我也不敢來呀。
我覺得,三國演義上說了假話。鄧艾基本上不可能從這裡滾下去。就算真的是滾下去的。兩千人也活不下一千。這是——我的娘——
羅貫中沒有經過實地考察,說的話很不負責任。這是斜坡嗎?這他孃的是直坡。直上直下的。那裡有坡度?
有,一百八十度!!
這可怎麼辦,不但是一百八十度。而且整個高兩百米上下的山麓上,光禿禿的,像陳佩斯的腦袋。別說,還是有些區別的,上面遍佈了很多亂石,有的像鐵錘一樣,蹲踞在那裡,有的呈三角形,鋒刃如刀,有的像猿猴,有的像木樁。零零星星分佈於山麓上。形狀不一樣,有一樣是相同的——腦袋撞上去肯定爆裂如西瓜。肚子撞上尖石,也會被刨婦產無疑。
要從這裡翻滾下去,需要無限的勇氣。
這兩萬人都要有敢死隊的犧牲精神纔可以。
要組建敢死隊,必須要有錢。錢,老子有。我讓藏霸將所有的士兵全部集合上來,大聲動員:“弟兄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貴險中求。大軍到了這裡,已經走了七百里。咱們受了多少苦,遇上多少劫難。能回頭去再走一遍嗎?過了摩天嶺就是益州的江油城,你們也知道,咱們沒糧食了,身上的鍋盔吃完了,不但是你們吃完了。丞相我袁熙,我也吃完了,我沒比兄弟們多帶一張鍋盔來。往回走,大家死路一條。眼下就只一條生路,就是江油城。誰願意跟隨本相下去,成功之日——讓你們在城中搶劫一天。所有的金銀都是你們的。”
最傳統的激勵士兵的辦法。很多有名的戰役都是靠這樣打贏的。
老子以前在電視上看過攀巖!
“來呀,把這五百隻長鏨全部楔入石縫,一定要結實,然後將身上的繩索捆紮在長鏨上。手持利斧,學着本相的樣子,下山。” 不就是攀巖嗎,啥了不起的?拼啦!我將浸過水的二十股合成一根的纜繩,系在腰間,緊了又緊。看着周倉用盡全身的力氣,把長鏨的十尺身軀,砸入黑褐色的石縫。那石頭好堅硬,一錘子下去,連個白茬都沒有。周倉用了半個時辰才做到的。這樣更好,結實。
我雙手拉拉繩子,把一把利斧插入後腰,做了最後一次的試探。雙手一鬆,向下墜去。突然,左右兩股大力,把我硬生生的拉回來。
文丑和甘寧周倉張繡全都跪下痛哭流涕:“主公,不可、不可。”文丑衝過來解我身上的繩子:“如果要鼓舞士氣,我也可以,不用丞相親冒奇險。”
張繡、周倉也過來了,都要搶繩子。我乾笑了一聲道:“都要下去的。這樣吧,繩子多得是,我們一起下。讓宣高、王平在上面督促士兵好了。”
文丑冷峻的臉上,現出剛毅的笑:“丞相萬金之軀都不怕死,我等爛命一條,有什麼好怕的。弟兄們,你們怕不怕?”文丑轉身狂吼。
“不怕,不怕——”士兵們喊叫的聲音挺大,其實心裡都嘀咕,這玩意能不怕嗎?太高了吧。
看着張繡、甘寧、文丑都被掉在半空,我心中突然有些害怕。萬一攀巖的辦法不靈,我們全部摔死,歷史將會怎樣演變?
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喊了一聲:“大家小心——”雙腳一蹬,身子極速向下墜去。文丑的眼睛,猛地閉緊了。
我的身子隨着纜繩的波動,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又慣性的貼緊了巖壁。大聲喊道“沒問題,下吧。” 甘寧和周倉一看,覺得還挺好玩的。相視一笑,全都鬆開手,蹬腿送繩子,向下攀爬。我一次次的鬆放纜繩,腳尖在山麓的石堆中來回踢蕩,不覺得已經到了半山腰。手上磨起了水泡,腰部勒緊了,難受的乾嘔,快要窒息。
甘寧卻越來越靈活,越來越得心應手,周旋於虛空和光禿禿的巖壁之間,猶如靈猴。還一個勁的哈哈大笑。彷彿做遊戲一般。
文丑等人也找到了規律,速度正在加快——
我第一個到達谷底,踏上平地。跟着就是甘寧、周倉、文丑、張繡、龐德。繩子迅速的被收了回去,受到鼓舞的士兵,順着五十隻鐵鏨,魚貫下落——
摔死了五十人。我想,肯定比鄧艾的損失要小的多了。
八十里外,江油城。
我下到谷底的時候,夕陽剛好落下山腰。天空披上一件黑色的大氅,遮住了所有的光。衆將都主張紮營休息,士兵們太疲乏了。
王平獨排衆議;“我軍此刻如天兵降臨,如果趁着夜色攻打江油,一定不費吹灰之力,進了城在休息,豈不更好。” 我道:“周倉帥五千人在此紮寨,沿着山嶺開鑿一條階梯,方便後續部隊通行。另外派人通知李典胡車兒率兵前來會和。”
文丑看了看夜色山勢,顧慮道:“不知道江油城誰在駐守?”我笑道:“這好辦,裴豹帶人先行一步,打探清楚,千萬不要暴露了行蹤。”裴豹應聲是,揮手招呼幾個特種兵,順着官道跑下去。
“玉宇,整軍出發。”
“是,丞相。”
大軍距離江油城二十里,裴豹已經轉回來:“丞相,已經打聽清楚了,駐防江油城的是曹將胡質。”
張繡在馬上大笑:“無名小卒,今天活不了了。”龐德突道:“丞相,末將有一計,可以生擒胡質。”
龐德這人粗中有細,有勇有謀,是難得的將才。我點頭示意他說下去。龐德道:“我們可以詐稱是司馬懿派來求援的使者,混入城中。胡質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到袁兵會突然到了江油城外,一定不會懷疑。”
文丑道:“胡質認得我們?”裴豹傻笑道:“他不認得我?丞相,讓末將去吧。”我沉吟道:“你一個人不行,讓王平跟你去,他和胡質也沒有打過照面。記住,最好生擒活捉。我們用他再去騙開劍閣關。”
大軍偃旗息鼓,藏在十里之外。王平、裴豹穿着便裝在江油城下叫門:“快開門,我們兩人是司馬懿大人派來的,要去見丞相。”城牆很高,城頭上十幾步有一隻火把,紅紅的火光穿不透黑夜,被風吹的左右搖擺,士兵的視線在朦朧中混淆。 守城的校尉一聽,你說開門就開門,你們家呀?“有沒有公文?”裴豹一聽就知道他白癡,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公文在此。快開門。”校尉搖頭:“把公文遞上來,我要看看。”裴豹勃然大怒:“你他孃的是誰呀?別說是你,就是你們太守胡質,也無權拆閱。你到底看不開門,不開的話,老子就回去覆命了,到時候,你狗頭難保。”
軟的不行,就來恐嚇。
這招挺管用,校尉害怕了:“別別,這就開門,這就開門。”
胡質正要休息,一條腿爬上榻,忽然有人報告:“將軍,司馬懿大人派人來了,說要見你,有緊急軍情。”
胡質心叫倒黴,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他對司馬懿不太滿意,孃的,爬的這麼快,轉眼就成了炙手可熱的紅人了。
“你們兩個來幹什麼?”胡質正眼不看兩人,大大咧咧的坐在矮几後。也不讓兩人坐,擺明了瞧不起司馬懿。
王平心中暗笑。裴豹低頭託着一卷竹簡,輕輕的走過去,恭敬道:“將軍,司馬大人,是來求救兵的。請大人放我二人出城,我們要見丞相。司馬大人還說了,讓我們二人從江油城暫時抽調一萬人馬,去迎敵。”
“放屁——”沒等裴豹說完,胡質就拍案而起了:“狂妄,狂妄,他司馬懿以爲他是誰,他有什麼權利,擅自調動我的部隊,老子又不歸他節制。回去告訴他,沒有。老子這裡人還不夠用呢。”
裴豹給王平使了個眼色,又向前邁出一步道:“司馬大人料到將軍會這樣說的,大人囑咐過我們兩個:如果胡質不識擡舉,不肯借兵,一定會啓奏丞相,治他的罪,讓他小心自己的狗頭。” 王平道:“對對,大人說,胡將軍你最膽小了,跟你一說,你一定會答應下來的。”
胡質彷彿被人澆了一身開水,差點跳起來,把屋頂挑開。氣的渾身發顫,衝過去揪住裴豹的脖領:“你個混賬東西,老子讓你胡——你——反了——”胡質的胸口突然一涼,一柄藍汪汪,淬毒的匕首,刀尖已經輕輕的劃破了薄綢的長袍。
“這是怎麼回事,瘋了你們?”胡質瞪大眼睛,驚駭的說。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流到鼻尖。王平一看就知道他是外強中乾的窩囊廢。冷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兩個是丞相派來的。程昱先生和司馬懿已經把你告了,說你準備投靠袁兵。我二人方纔是在試探你呢。你不發救兵,分明是反賊。乖乖的和我們回去見丞相,不然宰了你。”
胡質半天才緩過神來,結巴道;“我——我沒有——”裴豹道:“想要證明,你有沒有做過很容易,你開城門,把夏侯惇將軍的部隊放進來。丞相就明白你的心意了。” “開、開,來人開城門,快開城門,迎接夏侯惇大將軍。”
王平對裴豹道:“你在這裡等着,我去請夏侯大將軍來。如果他不老實,就地正法。”裴豹陰笑道:“放心好了,只要我稍微的用點力氣,過不了半響,他就毒發身亡了。”胡質心想,我本來就冤枉,幹嘛反抗找死。
“不敢,末將不動,末將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