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江心月二

“琳小姐,琳……您這是怎麼了?”一張絲帕已經開始擦拭我臉上的茶水,接着就是絮絮叨叨體己的話,而這個時候我卻一句都聽不進去了,什麼叫所有的事情發生的緊湊,什麼叫巧合?難道,難道這裡面還有我不知道的事兒?

身邊伺候來的丫頭是嶽睿淵專門安排的,叫小蝶,估計我在炎龍所有的小事兒都要讓她幫我去做,本來打算是好好對待這個丫頭,趕緊把她變成自己的人,到時候有什麼計劃之類的,有一個本地人幫忙總會是事半功倍吧,說也巧合,這個小蝶的身份也和夏廷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小蝶和父母原本是住在夏廷邊界的老百姓,邊境這幾年來一直就被外地騷擾不斷,自然俘虜也不會少,而小蝶的父母就是被炎龍的大頭兵人抓來的,在炎龍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如果戰捷則士兵所得歸士兵所有,那個大頭兵本來是要強行娶小蝶爲妻,不過還好,她遇見了沈媛,沈媛看她可憐就收了她進將軍府,說到頭來這小蝶也算得上是夏廷的人,她跟我說是因爲聽說我是夏廷的首王妃,所以才毛遂自薦要來伺候我,大抵也是想從我這裡找到機會以此回到夏廷吧!聽她這麼說,我心頭也是一酸,我現在也算的上是俘虜了吧!什麼叫脫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還好嶽睿淵對耿菲琳有點眷戀,否則我現在的處境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看到她的眼神,卻又不捨得滅掉她心中的那一絲希望,興許吧!興許有那麼一天我可以翻身,我可以再回到夏廷,再回到嘉年身邊!

“小蝶!”我吃着她給我布的菜,“那個,我問你啊,將軍夫人和將軍的感情怎麼樣啊?”

“這個啊?”小蝶託着下巴思索着,我也好奇爲什麼我跟那些達官貴人老是處不好關係,而和小蝶他們則是關係好的沒話說,我這個人啊,還真是有丫頭緣啊!“這個我也不好說,一段時間將軍連夫人的門都不登,有一段時間將軍則是對夫人極好,我也看不透將軍到底喜不喜歡夫人,不過下人們都說,”小蝶看看我,小心的說,“都說將軍喜歡的人其實是琳小姐!”我微微一怔,雖然我知道,但是這東西從別人的嘴巴里出來就向深水炸彈一樣,“琳小姐不是在夏廷的時候嫁給了攝政王嗎?那一天將軍在府裡一直喝酒,連早朝都沒有去,還被大王罵了,說是沒出息,反正那天將軍府可是亂七八糟的!將軍好像還和夫人吵架了呢!”

“啊?這樣啊?”原來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同一天還上演了這種戲碼啊!想到這裡只能在心裡默唸幾句罪過吧!

“不過,琳小姐,這次是,是要來嫁給將軍的嗎?”

“咳!”一口飯差點嗆死我,我還真的沒看出來小蝶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那種!

“小姐,您小心!”說着她一邊給我遞水,一邊給我拍着後背,“大家都是這麼說的!”

我理順了自己的呼吸,“小蝶啊!”我拉着她的手,“在這個時代女人可以隨意嫁人嗎?”小蝶搖搖頭,“那不就好了!我怎麼說也是角耳的官家小姐,也是攝政王用八擡大轎娶進門的妻子,雖然只是良娣,可是有婚書爲證的,只要攝政王沒有寫休書,我就還是攝政王的妻子,這個是誰都改變不了的,就算是把我帶到這裡,依然改變不了!”我繼續吃着東西。

“琳小姐,我們還能回夏廷嗎?”小蝶憂鬱的看着手裡的絲帕,“在那裡,有我不可以離開不可以忘記的人!我們還,回得去嗎?”說着看我的眼睛裡已經慢慢的都是眼淚了。

我笑了笑捏捏她的手,“回得去!信我,我一定會帶你回夏廷的!再怎麼說,我也是首王妃不是?”說着我就撇開眼神繼續吃自己的東西,說道首王妃,其實我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朝廷裡那麼多人等着看我笑話,那麼多人覬覦首王妃手裡的權力,嶽睿淵收兵立下三年免戰書,前方的戰事應該結束了吧!嘉年他們馬上就要收兵回朝了吧!如果我沒有回去還不知道夏侯旻那邊的人該怎麼黑我,到時候我自己的身份必然是保不住了,現在只求不要連累了嘉年纔好!人都說娶妻是給自家添喜,爲什麼到了我這裡一切都變了呢?“對了,小蝶,吃飯,你帶起去找夫人好不好?我有些話跟她說!”小蝶點點頭。

這將軍府佈置還真是煞費苦心啊!滿院子都是不能複製的石林,小蝶說這一切都是先王留給嶽睿淵的,看來先王時代,嶽睿淵可是得寵的王子啊,可是怎麼得寵的王子沒有得到自己父親的王位呢?加之路上嶽睿淵對於聶總兵提起大王的時候過激的反應,看來這兩個兄弟之間也有不小的嫌隙,又是帝王之家的故事,真是每個朝代的故事層出不窮,但是大體上都是不變的劇本,還真是想見識一下這個大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可以贏了嶽睿淵!

“就是這邊了!”小蝶站在門口,“夫人的寢閣就是這個了!”

擡眼發現這裡乍一看還真的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裡處處用了很大的心思,就這院子裡特意種植的蓮花就可以看出來了,這蓮花不好養,對水的要求也不低,如果不經常打理,這裡的淤泥還會有怪味道,可是這裡沒有,滿院子都是蓮花的香氣,誰說岳睿淵不愛沈媛了?用心到這個程度,對於一個武夫來說已經很不容易了!這裡的女人是情商低嗎?都這樣了還不肯好好的過日子!我擡腳就走了進去,院子裡還有一個鞦韆架,沈媛正坐在上面愜意的小憩着,“夫人!”聽到我的聲音,她的眉頭只是不自在的蹙了一下連睜開的意思都沒有,“我知道夫人現在一點也不願意看見我,其實說實話我又何嘗不是呢?面對着一個對自己夫君有不良企圖的女人,任是誰都願意說出一句話吧!”我這一句話一語雙關似在說自己,可是何嘗又不是暗指了沈媛呢?

沈媛睜開眼睛看着我,看了半晌之後露出一絲笑容,“怎麼,是打算罵回來呢?還是要找一盞茶潑回來呢?”

“似乎,夫人有淺度我的意思呢!我可不是那種女人!”說着我在一邊的石椅坐了下來,“聽府裡的人說,將軍好像是去王宮了!夫人不跟着去嗎?”

“一場敗仗而已,不去又能怎樣呢?”

“敗仗?”我微微一笑,“這有何曾不是夫人心裡的勝仗呢?”我微微揮了一下袖子隨意的擺在膝蓋前,“我只想知道夫人現在如何自處?”沈媛看着我,“我的意思是,夫人到底覺得自己是什麼身份?”

“炎龍大將軍嶽睿淵之妻!”沈媛想都沒有想就說了出來。

“是嗎?那爲什麼陪着我在前線演了那樣一齣戲呢?”我笑了笑,“既然夫人的心在夏廷,爲什麼有些話不肯跟我明說呢?許是我愚鈍,有些事情真有些看不明白,還想和夫人好好聊聊,夫人也可以爲我指點一二!”

“需要嗎?”沈媛拿起一邊的茶杯喝了一口,“靜靜等着就好了!你馬上就會知道的!”

“夫人不着急嗎?”我的手捏了起來,你倒是雲淡風輕,我可受不了!“夫人不想知道前線的……”

“你會繡花嗎?”沈媛只是問自己的話一點都沒有聽我說的意思。

“不會!怎麼了?”我沒好氣的說。

“回去學學吧!會有用處的!”沈媛站起身,“琳小姐還是先回去休息吧!今天剛到,就算不累也還是去炎龍的大街上轉轉吧!那裡蠻有趣的!多去繡坊看看,你也該做幾身衣服了!”說着自己就向屋子裡走去了!“我這裡是是非之地,小姐以後還是少來的好!如果有好的繡樣,可以讓小蝶送一兩件來!”說着就關上了門。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沉吟片刻似乎明白了沈媛的意思,我是夏廷的人,他是炎龍的將軍夫人,有的時候還是不要走得太近爲妙,畢竟沈媛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如果曝光了大抵也不好!我轉身就離開,“小蝶,炎龍的大街你熟悉嗎?”

“還好!”

“那好,你今天一定要帶着我轉完炎龍所有的繡房!”說着我就衝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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