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雲芳先去了農場,張春旺已經在辦公室裡等着她了。
“咱們去蘑菇棚看看,你邊走邊說吧。”昨天干活的時候就被張平的事給拽走了,蘑菇棚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她還不知道呢,工人第一次弄,她心裡有些不放心,不看看去總覺得不踏實。
於是張春旺就跟着沈雲芳一起往蘑菇棚那邊走,邊走邊報告昨天張平事件的調查結果。
到了蘑菇棚,張春旺基本上就把事情說完了,大致上和趙志良說的一樣。
沈雲芳沒說話,進了蘑菇棚。昨天一天時間,工人們把三個蘑菇棚的菌瓶都已經套上了袋,沈雲芳挑了幾個進行抽查,對成果很滿意。
她又教了一下幾個工人如何進行日常管理,這才帶着張春旺從蘑菇棚出來。
“嫂子,張平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張春旺對這件事情挺撓頭的。
都曾經是戰友,現在張平受傷了,他心裡也不得勁,想着能幫一把是一把,不過要是讓嫂子把張平所有的醫藥費都承擔下來,他又覺得對嫂子來說不公平。畢竟張平是自己摔傷的,而且不是幹活的時候摔傷的,是他自己要去上廁所導致的。
“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沈雲芳到是沒爲難,畢竟張平不是真的摔殘廢了,他那一身傷只要修養一段時間就能痊癒,“不管如何,張平是咱們農場的工人,他在咱們農場受傷了,我就有責任給他治好。不過我這也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受了傷醫院說怎麼治療那就怎麼治療,要是一些家屬看不清情況在旁邊亂開條件亂攪攪的話,我可是不能慣着。”
張春旺也知道了趙莉莉的一些事蹟,對嫂子說的這些很理解,“嫂子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沈雲芳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
“那就好,我的原則是,我的工人,受傷了醫藥費我肯定給掏,但是要是還想訛錢那可就沒門了。還有,你要通過這次的事情好好觀察下那些家屬,那些一天天把精力都放在怎麼佔便宜上的人,咱們農場就不要留了,現在雖然僱個好工人難,但是僱普通工人還是有的事的,不行咱們就多僱幾個,多花幾個錢也比弄一些這樣窮攪攪的人省心。”沈雲芳做出了最高指示。
張春旺滿頭虛汗,心裡把張平家的罵了個狗血噴頭,這樣一顆老鼠屎攪合了一鍋湯啊。
“行,嫂子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把這方面看好。”
“嗯,你也別緊張,張平這事也急不來,咱們一會兒抽空去醫院看看病人去,畢竟人還在醫院呢,咱們作爲老闆得關心關心,至於別的,可以等張平傷勢好了再說。”沈雲芳擡腿往辦公室走去。
張春旺擦了擦虛汗,緊緊跟上。
中午沈雲芳特意挑了午飯的時候,帶着張春旺、趙志良坐着大汽車又去了醫院。
在路上的時候,沈雲芳就又有了新想法,“不出門不知道,這來回的去市裡要是沒有個小轎車可真是不方便。”
雖然農場裡有好幾輛大汽車,但是基本上它們天天都在外面跑,像沈雲芳這樣的領導也只能是偶爾看車閒着才能用上那麼一兩次,總不能錢不掙就爲了自己方便吧,所以她覺得是時候買個小轎車了。
“其實坐公交車就很方便的,再說咱們去城裡的時候畢竟還是少。”張春旺聽嫂子說要買小轎車就是一身的冷汗啊。
他當了兩年多的總經理,農場的效益他是最清楚的,前兩年雖然產出不少,但是因爲在不停的置辦這個置辦那個的,所以每年算下來都是入不敷出,說白了就是虧本的。今年終於因爲一下子種了一百畝的靈芝,他準備打個翻身仗,讓農場今年扭虧爲盈,結果嫂子又起幺蛾子了,他是真怕嫂子頭腦一熱就拍板買小轎車,那他今年扭虧爲盈的願望可能又要泡湯了。
“回去咱們打聽打聽吧,有沒有哪裡賣小轎車的。”沈雲芳在市區已經看到過出租車了,估計個人買小轎車也不是難事了。
等幾個人來到病房的時候,推門進去,就看到張平兩口子正在吃飯呢。
“呦,我們來的不巧了,你們吃你們的,別管我們,咱們一會兒在聊。”張春旺進屋看兩人在吃飯,往兩個人飯盒裡一掃,就皮笑肉不笑的說了這麼一句。
張平當時臉上就臊的通紅,趙莉莉遮遮掩掩的把自己的飯盒給蓋住了。
沈雲芳到是平靜,其實也沒啥,他們吃的好點這是正常的,只是病人清湯寡水的,照顧人的人卻滿飯盆的雞鴨魚肉,這讓人看起來就不是很舒服了。
“我、我……大夫交代我這幾天不能吃太油膩的。”張平徒勞的解釋着。
“對對,大夫交代的對,你現在身上有傷,確實不能吃太油膩的。”張春旺順着他的話笑呵呵的說。
那口氣卻讓張平覺得更加難堪,他轉頭狠瞪了自己家婆娘一眼。
趙莉莉當然也接收到了,她強扯出一點笑容來,解釋道:“照顧病人可不是個輕省的活,要是吃不好,晚上就沒力氣……”
“確實得吃好點,多吃點。你別顧着跟我們說話了,趕緊的吃飯吧,張平還全指着你照顧呢。”沈雲芳輕飄飄的來了這麼一句。
“我、我出去吃,你們在這聊吧。”趙莉莉灰溜溜的拿着自己的大飯盒出去了。
其實他們這麼夾槍帶棒的,是因爲他們兩口子吃的實在是對比太強烈了。張平的飯盒裡就是大米粥,裡面還泡着點鹹菜。趙莉莉的飯盒裡卻是大米飯上面又是紅燒肉又是魚的,最少有三個肉菜。
這哪是來照顧病人的啊,這是來吃大戶的。
等趙莉莉走了之後,這幾個人就像是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笑着問了問張平的身體情況。
張平這個時候也恢復過來,很是溫和的說道:“我沒什麼事了,這次受傷也都怪我自己,我問大夫了,估計我在住幾天就能出院養着了,醫藥費什麼的都是嫂子給我墊的,等我好了一定好好幹,儘快還上這錢。”張平到是個明事理的,從內心覺得這次受傷都是他自己不注意,他也不好意思讓嫂子給他掏醫藥費。
沈雲芳聽他這麼說,神色更加溫和了,“別這麼說,你受傷是在農場,那我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醫藥費什麼的你也別操心,咱們農場負責。這不是給你一個人的福利,只要是咱們農場的職工都是這樣的待遇。”張平的態度讓沈雲芳很受用,其實不管怎麼樣,她這一筆醫藥費肯定是要掏的,但是自己願意掏和別人逼着掏的,那從本質上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