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一共坐了三個人,中間就是那個革委會主任,右邊是那個眼鏡男,左邊是那個王彪。
至於那個主任是不是沈映雪的老公公,沈雲芳判斷不出來。就她知道的,沈映雪的老公公應該是副主任,面前的是主任,按理說應該不是同一人,不過沒準人家在這段時間升職了呢。再說國人說話很有藝術性,一般副主任副市長什麼的,下屬在稱呼的時候往往把前面的副去掉,換上姓氏來代替,所以在不認識真人的情況下,還真的很難確認對方的身份。
不過即使對面的人真的是沈映雪的老公公也沒什麼太大的幫助,沈雲芳估計平時沈映雪也不帶說她什麼好話的,所以還不如都不認識來的更加安全呢。
“你就是沈雲芳?”中間的趙主任拿腔拿調的問道。
沈雲芳這邊還沒說話呢,旁邊的眼鏡男就獻媚的說道:“主任,這就是沈雲芳,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錯不了。”
趙主任斜眼看了眼鏡男一眼。
眼鏡男還毫無所見的點頭哈腰的。
對面的沈雲芳真想大笑,瞬間覺得拍馬屁其實也是一種學問,要是碰到那些沒有眼力見的,弄不好拍不着馬屁反而就拍馬腿上了。
“行了,交代一下吧。”趙主任沒管眼鏡男,接着趾高氣昂的對着對面的沈雲芳吩咐。
“請問讓我交代什麼?”沈雲芳好脾氣的問道。
其實即使她想發火也不能發,都說識時務爲俊傑,她都身陷囹圄了,還不知道收斂,那可真不想好了。
這次趙主任看了眼鏡男一眼,眼鏡男雙眼發亮的猛拍桌子一下,確實嚇的人一機靈,不過是屋裡的人都被嚇到了而已。
“你給我老實點,趕緊的交代,你是怎麼偷國家和集體的糧食的。”
沈雲芳一臉的驚訝,“我沒有啊,我啥時候偷糧食了,你們可別給我亂按罪名,這麼冤枉我我可是不答應的,我家八輩貧農,我爹是烈士,我男人是軍人,我是軍屬,看到沒有,我這肚子裡還有……”
“哎呀,行了行了,閉嘴吧,沒問你的話都不準說。”眼鏡男不快的打斷了她的話。
轉頭低聲在趙主任耳邊嘀咕了起來。
趙主任點了點頭,看着沈雲芳的眼神就有些耐人尋味,“你的情況我們基本上都掌握了,現在不是擺身份的時候,明白的告訴你,你就是天王老子,在這裡你也得給我貓着。當然政府也是有人情味的,你的身份確實很特殊,這樣吧你先把自己的罪行交代清楚,我們在根據情況給你論罪,爭取寬大處理。”
沈雲芳木木着一張臉,看了對面三人一眼,然後耷拉下眼皮,嘴裡堅定的說道:“我沒罪,我也沒有偷集體的糧食,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你們不能誣賴我。”
“哼哼哼~”趙主任從鼻子裡哼了幾聲,“小同志,這麼跟你說吧,要是沒人舉報你,我們不可能知道你是誰,既然能把你抓到這裡來,就已經說明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即使你不承認,我們一樣能定你的罪。”
也就是說有人舉報沈雲芳,而且這些人已經掌握了沈雲芳偷糧食的鐵證。
“我不知道這是得罪誰了,誰想害我,不過我也很肯定的說一句,我真的沒有偷集體的糧食。我自己每年都能分四百八十斤糧食,就我自己吃,雖然還達不到頓頓吃乾飯的程度,但是養活我自己肯定是沒問題,所以我沒有必要冒險偷集體的糧食。我自己家的糧食夠吃,我偷集體的也沒肚子裝了,我何必呢。”沈雲芳說的都是大實話。
可是對面的幾個人可不是這麼認爲的。
“哼,你是吃飽肚子了,那你就說說,你家那……”趙主任說不下去了,轉頭看眼鏡男。
“三十五隻。”眼鏡男趕緊說道。
“你家那三十五隻雞是拿啥喂的?”趙主任終於把話問完了。
沈雲芳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鏡男一眼,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她家的雞應該是四十一隻啊。
當初在家裡留了四十三隻,工作組來了給抓去兩隻,剩下的是四十一隻啊。咋這個眼鏡男一過手就變成了三十五隻呢。
“拿蚯蚓喂的,你們去我家的時候,應當看到過我家西屋養的蚯蚓,我平時就是用些野菜攙和着蚯蚓餵雞的。”沈雲芳解釋道。
趙主任看向眼鏡男,眼鏡男趕緊的又湊到領導耳邊解釋。
他們去了裡裡外外的把沈雲芳家搜查過了,也確實在西屋看到了一箱箱成坨了的蚯蚓,哎呀,別聽當時多膈應人了。沒有想到,原來沈雲芳養那些蚯蚓是用來餵雞的。
“你不用狡辯了,我就沒聽說過誰家養雞不喂糧食,就喂蚯蚓就行的。”眼睛男不相信。
“我沒說不喂糧食啊,只是加了蚯蚓進去之後,糧食就可是少加了,每天也就抓兩把苞米麪或者糠皮就夠了,我自己家打糧食剩下的糠皮就夠餵雞的了。”沈雲芳無辜的說道。
對面的人面面相覷,他們知道雞吃蟲子,蚯蚓肯定也吃,這麼說她可能真的不用太多糧食就能把這老些雞喂活了。
趙主任斂着眼皮,心裡琢磨,舉報信裡的內容可能是假的,不過既然雞已經抓來了,人也帶來了,沒有道理就這麼給送回去,昨天食堂就燉了兩隻小雞孝敬上來了,要是今天人沒罪給放出去了,那些吃了的被人拿了的小雞怎麼辦,那些可是還不回去的了。
趙主任陰狠的小眼睛往對面的沈雲芳處掃了過去,這人即使真的沒有問題,他相信只要在這待幾天就有問題了。
只是白瞎這麼個白白淨淨的女人了。
趙主任眼睛往下掃到她那挺着的肚子,厭煩的轉開了臉,這麼不知檢點的女人,活該被定罪。
沈雲芳要是知道趙主任現在心裡的想法,肯定撓死他的心都有了。你個臭流氓老流氓,我一個本本分分結婚懷孕的人是不知檢點,那你個惦記別人家女人的又算個什麼玩意,豬狗不如的東西。
眼鏡男和王彪都是跟着趙主任幹過不少缺德事的人,所以光看着趙主任的臉色就知道要怎麼做了,哼哼,只能是跟對面這個小媳婦說對不起了。
眼鏡男站了起來,“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你坦白的機會你不要,那就別怪我們下狠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