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位於整座郡城的正東方,雖然談不上有多麼的氣派但是可以算得上是莊嚴肅穆,在郡守府前以及最近的幾條街道,無數身着黑衣甲冑的秦國士兵幾乎每隔幾步便會增加人手,他們將這裡防範的滴水不漏。
身爲幕僚的呂高遠將楚南等人迎了進去,“大人經過一路的顛簸要不要先去休息一下。”
“不了。”楚南說道,東郡的事物這麼久沒有處理過了一定沉積了很多政務不如先處理這些政務。
楚南本來想着這時候應該履行一下郡守的職務,然而在下人們將捧着厚厚的竹簡呈上來時他便後悔了,可是這些都僅僅是一個開始,越來越多的竹簡被人呈了上來。
楚南的眼睛幾乎都盯直了他出聲道:“這些全部都是要處理的政務。”
呂高遠雖然心中生疑但是仍舊恭敬的回答道,“這些只是這半月之中的,郡縣內還有半數沒有拿上來,大人是否現在過目。”
“不,不用了楚南忙答道。”
以前在軍中的時候他就知道軍中的法律制度極爲嚴苛,沒有想到在處理政務上也這般的麻煩,然而這些卻還算少的,想想着三十六郡縣中有多少需要處理的政務,然而這些任務都幾乎是嬴政一個人完成的很少讓其餘人插手,這也是嬴政對於自己的權力極爲的集中事事親力親爲,雖然有力但是也有害,在嬴政死了的時候整個秦國便分崩離析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楚南手中的筆尖在竹簡上小心的寫着,他寫得很慢幾乎這麼長的時間才處理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卷軸,反觀一旁的趙青卻是極爲的清閒,不時在這府邸內走走看看悠閒之極。
呂高遠看着這名身着平常服飾手執長刀的男子,見楚南都沒有說什麼也不好過多的干預。
呂高遠在官場這麼久哪裡不知道楚南在想些什麼。
他開口道,“其實郡守大人這些事情我們這些幕僚是可以代勞的,”他指着其中的一大堆竹簡,“其中的一大部分都是平常的一些瑣屑之事,只有一些重大的事情才面上郡守大人,需要郡守大人的印鑑。”
“重大的事。”楚南似乎是捕捉到了一些貓膩,“那些事情纔算是重大的事情呢?”
呂高遠輕輕地咳了兩聲,“比如軍糧的調動以及郡城的軍隊佈防情況。”
“偌大的一個郡衙,不會只有你一人吧!說吧他們人呢?”
呂高遠在這個時候卻忽的止住了聲支支吾吾的回答,“郡尉步漠他們……他們去城內查訪去了。”
查訪其實是去花天酒地去了吧!
呂高遠其實並不擅長撒謊,楚南一眼都看了出來。
便在這時,一名身着鱗甲的中年軍官走了進來,那人大約四十歲上下,面色尋常只是一雙眉頭甚爲濃密,這人的步伐沉穩,身上有着一股明顯的戾氣,那是從屍山血海中出來的氣息,對於這樣的氣息他十分敏感。
“卑職東郡副將曹榮拜見郡守大人。”
曹榮說話很是沉重,就像是從胸腔間擠出來的一般顯得格外沉重。
聽着這人的聲音,楚南迅速的回憶起來眼前這人的身份,曹榮原是魏的的一名先鋒將領,在魏國被滅之時,投降秦國後來因作戰勇猛特地被提拔爲了東郡的一名參軍副將。
楚南起身,“原來是曹副將,以後東郡的事情還需要多多的注意。”
這些差不多都只是一些客套話罷了。
曹榮卻是面不改色恭敬地問道,“聽說大人最近去了東郡正在調查有關於前任郡守的死因,卑職這裡有些情況可能對大人有些幫助。”
曹榮一五一十的將情況對楚南進行了說明。
“你是說軍中的弩機被人偷走,用於射殺自己的部隊。”
楚南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透露着一種吃驚與憤怒,弩機無論在哪裡都能夠算得上是一種大殺器更何況是一下子遺失了五十具,這些弩機能夠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他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單獨面對五十具機弩。
“有沒有什麼線索?”
“卑職無能,到現在還沒有查到。”
“軍中的軍需官呢?”
曹榮道,“在郡守死的第二日便在城中發現了那名軍需官的屍體。”
“殺人滅口的確是一種不錯的手段,你帶我去城外的駐紮地。”
東郡的軍隊大部分都駐紮在離郡城十餘里之外的大片空地上,整片大營佔地極大足以容納超過萬人的軍隊,這支軍隊作爲東郡最大的武裝力量一旦各縣發生緊急情況便能夠快速的調動以確保在最短的時間內到達各縣。
然而當楚南到達大營的時候只是在大營的外面見到了少數的士兵,整座軍營看上去也極爲的空蕩,碩大的秦字旗有氣無力的在營中飄蕩。
“快去將士兵們集合起來,郡守大人到了。”
曹榮的怒吼聲響徹整片校場,他的面上也有些掛不住。
稀稀拉拉的士兵之營帳中跑了出來,有些兵士手中還沒有兵器,甚至有些人還穿着尋常的粗布麻衣。
別人手中的士兵倒還算是有點士兵的樣子,秦軍號稱虎狼之師,怎麼自己手下的這羣軍士全是這副樣子倒不像是士兵而更像是農夫。
“這是怎麼回事?”楚南厲聲道,軍隊是他的根本即便是他現在臉色也越發的難看起來。
曹榮道,“這些人本來便是東郡臨時招來的士兵,還未有經過正常的訓練。”
“因爲北方狼族壓境原本的東郡調取了一萬名軍隊,其實不光是東郡其餘各郡的情況也都是如此,少了趙國與燕國的屏障這些邊疆駐地全部都需要秦軍駐防。”
對此楚南也是無可奈何。
“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我不想要看到半個月之後這些人還是一羣散兵遊勇另外這位是校尉鍾離昧他會待在大營中。”
曹榮看着這位鍾姓的校尉,眼中閃着莫名之色。
楚南將鍾離昧安排在大營中,等於是爲自己插上了一雙眼睛,這偌大的軍營交給別人他實在是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