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續清愣在那裡足足有兩分鐘一句話也沒說,本以爲皇上會大發雷霆,甚至當場治自己的死罪,令趙秉鈞無論如何沒有想到的是,皇上在愣了半晌之後,竟然仰面大笑起來,趙秉鈞頓時有點摸不着頭腦,壯着膽子擡頭看了皇上一眼,只見對方的面色已經和緩下來,把自己攙扶起來說道:“智庵,何必如此呢?別等公主還沒有找到,先把你嚇出了毛病,到時候朕少了一位股肱之臣,如何自處?”
“皇上……可是……”
“曉月的脾氣朕還不知道嗎?溫良恭德樣樣都好,唯獨這脾氣秉性有些古怪,她想要做的事連朕都沒辦法阻攔,莫說是你和龍雲了。泡-書_吧()這件事怪不得你,你們不必太自責了。”
“皇上……”
關續清一擺手說:“曉月不過是一時貪玩罷了,肯定沒有走遠,不會有事的,朕晚膳時還準備考較一下她的功課呢?放心吧,天不黑就回來了。”
“可是臣已經派出保安局的人京城內外查訪了一遍,連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關續清攔住他的話說道:“朕相信朕的女兒,鴻運當頭,不會有事的,即使出事,她也有辦法化險爲夷,否則她就不配做朕的公主!”
關續清的話說的鏗鏘有力,不容置疑,趙秉鈞擡頭看着皇上,就好象看到一座高山,永遠無法看到頂峰的高山!
他的眼淚再也抑制不住,撲簌簌落了下來,叩首道:“皇上……臣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您對我恩重如山……您放心,我要是找不回曉月公主,絕不回來見您!”
關續清點了點頭說:“你的忠心朕當然知道,不過朕告訴你,這件事事關國體決不能對外宣揚,即使是在安全局內部也不要擴散,否則引起北京震盪,會有別有用心的人趁機作亂。最重要的一點,朕要看到你、龍雲和曉月一起回來見朕,懂嗎?”
“臣……遵旨!”
帝國安全局局長辦公室。
“查的怎麼樣了?”趙秉鈞坐在陰暗的角落裡,面色陰沉的問道,他對面站着的就是保安局局長龍雲。
“我找到北京市規劃處副處長王旭東的家裡,*迫他交代了一些重要情況。”龍雲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可以看出他已經疲憊已極!
“根據種種跡象,我們懷疑公主的失蹤與那個流氓公子王旭晨有關。王旭東近年來在北京從政,一路扶搖直上,在北京的人脈、官聲還是不錯的,他的胞弟王旭晨性情乖張、頑劣,專門經營賭場生意,據說和美國的摩根集團過從甚密,他這次來京主要是想找王旭東幫忙,在北京開設一處地下賭場,商談購地事宜,兩人在影院分開之後,王旭東徑直回到公署,就不知道弟弟的去向了,而且我們還摸清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什麼消息?”
“王旭東和王旭晨兩人的父親是天津市當年鼎鼎有名的斧頭幫幫主,王亞樵!”
“哦?”趙秉鈞倒吸一口氣,王亞樵他怎能不知道,想當年那是津滬兩地赫赫有名的人物,號稱中國第一殺手!
在風雨飄搖的近代,亂世中橫空殺出—條好漢,此人來自安徽,爲在龍蛇混雜的上海灘安身,召集一幫在上海的安徽同鄉組織起“安徽勞工上海同鄉會”,王亞樵孤軍奮戰,建立黑幫恐怖暗殺組織——斧頭幫。爲求自保,衆人打造了百把利斧作爲防身武器,以不擇手段的實現自己的報國理想。此後,這一百把斧頭將上海灘殺得昏天黑地,斧頭幫從此聲名鵲起,這個神秘的人物行蹤飄忽、神出鬼沒,屢屢出於不凡。封建餘孽他殺,髒官貪官他殺,外國**勢力更是他的下酒小菜。他揮刀舉槍馬不停蹄,一路暢通殺得好不瀟灑,從合肥殺到上海,從上海殺到南京,從中國殺到韓國、日本、沙俄、歐洲┅┅一言以蔽之,天上飛的地下走的,上至達官貴人下到爪牙爬蟲,沒有他不敢殺的。
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期間,日本海軍第三艦隊旗艦“出雲”號在舞鶴軍港被炸;日本駐朝鮮最高司令官白川義則大將在所謂“朝鮮戰爭祝捷大會”被炸,命歸西天,是整個朝鮮戰爭中被中國人擊斃的日軍最高級別軍官;炸傷日本駐華公使重光葵等,震驚中外。
在剿袁戰爭中,馮玉祥由於顧忌當初袁世凱對自己的提攜之恩,在關鍵時刻放走了袁世凱,差點兒釀成大禍,此事過後,馮玉祥收到王亞樵一封血書,警告他要端端正正做人,老老實實當官,正邪分明,秉公辦事,否則遠在千里也要去馮的性命。
除此之外,王亞樵還刺殺過一些各地的政界要人,但需要指出的是,這些當年被王亞樵集團所刺的要人,或是千夫所指、魚肉百姓的獨夫民賊;或是包藏禍心、出賣民族利益的袁逆餘黨;或是以權謀私、吮吸百姓血汗的吸血鬼,他們的死傷,是令百姓們拍手稱快。
在上海連名震一時的青幫頭子黃金榮和杜月笙也要讓他三分,稱他爲“江淮大俠”。王亞樵具有愛國心,講江湖義氣,但殺人卻不擇手段,所以政府和百姓對他的評價褒貶不一。由於他不是活躍的政治人物,其活動也極其秘密隱匿,故隨着時間的推移其人其事鮮爲人知。
當初,聽說了王亞樵的事蹟之後,關續清就曾經風趣地說過:“世人都怕魔鬼,可魔鬼卻怕王亞樵。”但只是一句玩笑話說過便過去了,對王亞樵以及旗下斧頭幫既沒有下旨獎勵,也沒有明令剿散。一方面王亞樵殺得是惡人和外國**勢力,憑藉一顆炎炎報國之心對帝國做出了突出貢獻,也受到上海百姓的愛戴;另一方面,王亞樵的暗殺行動都是個人性質的,從來不顧及法律的約束,所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雙手沾滿鮮血,政府又不能坐視不理。爲此,上海市警察廳曾多次出動警力緝拿王亞樵,後來帝國日漸強大,再也不用受外國的欺凌,各地秩序風氣井然,王亞樵產生了金盆洗手的念頭,於是帶着斧頭幫弟兄,來到天津成立了津門貨運公司,搞起了正當生意,王亞樵重江湖義氣,不願意捨棄原斧頭幫幫衆,於是就把這些人重新組織起來,成立了喬亞保安公司。
隨着年齡的增長,王亞樵熱血消退,爲了躲避江湖上的是是非非,移居到了澳大利亞,把長子王旭東扶持到了政界當官,把自己的所有生意全部交給二兒子王旭晨打理。
與上海、廣州、臺北這樣的國家化大都市相比,天津的開放程度是最低的,還保留着許多的前清遺老遺少和封建殘餘思想,雖然國家禁黃、賭、毒,但天津的大小賭場星羅棋佈,妓院暗娼比比皆是,鴉片煙館雖然沒有,但私下裡從過國際航運線購買吸食鴉片的人也不是沒有。
王旭晨接管生意之後,尤其是在賭場方面最爲用力,在天津小河堰設立了北中國最大的賭場——金帝豪,不僅是天津當地人,甚至吸引了環太平洋各國的商人、政要們前來一試身手,賭場生意也一躍成爲王旭晨最爲吸金的生意。王旭晨本人年少多金,與天津各界都有交際,影響力一度超過父親,但此人風流成性,自以爲是潘安再世,鑽石王老五,身邊美女無數,由於他上面有一個哥哥,兩個姐姐,排行老四,被人稱爲“津門四少”。
“局長,這件事的責任在我,我保護公主不力,我請求您賜我殺人執照,馬上奔赴天津,查訪公主下落。”龍雲誠懇的請求道。
趙秉鈞從密碼箱裡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證照,上面蓋着帝國皇帝的玉璽和安全局的大印,這就是安全局執行特殊任務時向屬下頒發的殺人執照,持有這個執照的人,可以在必要時候誅殺帝國二品以下大員,調用安全局下轄所有武器、軍備和人員,有權指派地方官員提供一切必要的幫助,包括人力、財力、物力。
這種執照安全局只有一份,不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趙秉鈞絕對不會輕易發放,而且一定要發給最信任最有能力的人才行。
趙秉鈞把殺人執照交給龍雲,十分嚴肅的說道:“皇上已有旨意,公主失蹤一事事關國體,要高度保密,所以這次我最多隻能給你派三個幫手,都是你們保安局的人,陳劍南、劉懷裡和黃濤。48小時,事態緊急,我只能給你48小時的時間找回公主。”
龍雲答應一聲,轉身剛要出門,趙秉鈞忽然喊住了他,龍雲一回頭看着對方,趙秉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長長嘆了口氣,揮了揮手說:“一路保重!”
龍雲用力點了點頭,轉身出了辦公室的門。不用過多的話語,他知道這件事的輕重緩急,要是找不回公主,別說是他,就連趙秉鈞也沒有臉面再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