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顏說罷心中暗笑,我話說到如此份兒上,你們都老老實實做人吧。省得我拉着皇上,將你們嘴裡的甜棗搶了。
歡顏心中笑罷,轉頭望向楊玉枕,“玉枕姐姐和妹妹一同進宮,明明是大好的前程,卻被王麗敏連累了個夠嗆。想必也早就想明白了。妹妹也不多說。”
“妹妹送姐姐一句話,當初也曾說給蕭姐姐陳姐姐聽,小心做事,謹慎做人。若有不明白的不好處理的事兒,隨時找妹妹商量便好。”
“妹妹若拿不定主意的,還有德妃姐姐賢妃姐姐,實在不行還有皇后太后兩位娘娘。總之都會與你做主的。”
楊玉枕站起身來,深深施了一禮,“臣妾妄稱一聲姐姐吧!姐姐在此謝過妹妹關照。”
歡顏起身扶起,拉着在身旁坐下,“自打姐姐受了王麗敏的連累,便與妹妹不親近了呢。這深宮裡的日日夜夜如此漫長,姐妹相扶着纔好過些。”
擡頭望向範月瑤,“範妹妹,按例呢,初次侍寢後要去坤寧宮聆聽皇后娘娘訓誡的。”
“皇后娘娘尚在養病,我既得了皇后的令暫領中宮,今兒便提前將那番話說了,省得明兒一早賀喜的人多了,耽誤你應酬。”
“去年與妹妹一同選秀進宮的,只封了兩位正二品嬪,尚未過上幾日便是一位薨了,一位妄圖行刺被殺屍骨無存。一位婕妤降爲庶民進了落芳宮,還有一位婕妤降了寶林遷往西六宮。”
“想必妹妹心中也清楚,除了先淑妃,其她的都是做了惡咎由自取呢。”
“如今便只是妹妹位份最高,眼下又將侍寢,再按例晉上一級,如此看來,妹妹纔是福分最深的一位呢。”
“再說姐姐我,不要說後宮裡,就算朝堂上與民間都知道姐姐專寵,甚至罵姐姐是妖妃奸妃的也大有人在。姐姐今兒跪求皇上雨露均沾,卻不是爲了挽回這臭名。”
“都說人做事,天在看,我既問心無愧,誰願罵便罵去,奈得我何?”
“試問世間哪位女子,願與她人分享夫君?就算是個民間的普通通男子,他的妻想必也是不願他納妾的。何況咱們的夫君是皇上。”
“我今兒這作爲,便是任由她人分薄了皇上對我的寵愛。這寵愛不單是寵愛,還是一個女人以及她的家族在這穆朝的榮耀啊。”
“不是說我便能做到不嫉妒不傷心不難過,我也是個人,是個想要夫君寵愛的小女人。但我保證永遠將那嫉妒放在心裡,不任由它跑出來禍害人。”
“妹妹今兒一旦侍寢,便真正成了皇上的人。明兒的冊封旨意,會與那三位姐姐的一同昭示。”
“姐姐只送你八個字,送人玫瑰,手留餘香。妹妹既是大家閨秀,這字裡字面兒上的意思,便能理解吧。”
“姐姐分出些皇上的寵愛,卻能令姐妹們不致在這宮中孤獨終老,有所失便有所得。”
“只要姐妹們能和睦相處,便能令皇上一心朝堂之事。如此莫說分薄些寵愛,再讓姐姐多奉獻些別的什麼,也是值得的。”
範月瑤站起身來,向前兩步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臣妾範氏月瑤,多謝娘娘教誨,從此後定當深刻牢記娘娘訓誡,以落芳宮中的庶民們爲戒,以幾位娘娘爲楷模。”
歡顏滿意的點頭,伸手扶了範月瑤起身。
遍觀在座的幾位,除了朝霞,還未有人生得皇子,誰知以後生了皇子後,又能否如今日?
能擋得一刻便擋上一刻吧。若是等得都將這恭謹善良形成了習慣,也就好了。
衆人又笑談了片刻,便紛紛起身。德妃笑道:“今兒大夥兒討饒了顏妹妹,便算開了先例了。眼下天氣正好,便時不時出來走動走動吧,輪流做東閒聊片刻,總比悶在自己寢宮裡好。”
餘下的幾人皆點頭稱是。李朝霞開口道:“既是如此,下次便我來吧。我那孃家帶來的丫頭,能做得一手北邊的小食,味道獨特的很,與這宮中的精緻點心大不相同呢。”
“過上個三兩天,我囑了她做得,便去姐妹們宮中請人。”
德妃笑道:“既是賢妃妹妹先開口了,又勾了大夥兒的饞蟲,我便不搶這個先兒了。賢妃妹妹做了東後,我再來便是。”
衆人鬨笑,皆道往後口福不淺,其樂融融的樣子,令歡顏也真正開懷起來。
回了永禧宮,進了暖閣,見得穆霄啓靠在軟榻上發呆。走上前去抱過他,倚在懷中輕拍。
“啊,咬我作甚!”歡顏低呼。
穆霄啓憤恨的望着她,“你說你不該咬麼?今兒明珠閣裡那事兒,誰都說得做得,只有你不行。”
轉瞬又低了頭,查看歡顏被咬了的胳膊,“還好我未用力。”
穆霄啓忙着看她那胳膊,只覺得幾滴淚噗噗落了下來,擡眼一瞧,歡顏委屈的淚水含了滿眶。
“咬疼了啊?”穆霄啓小心的問道。
歡顏搖頭,“這個和心疼比起來,算得了什麼。若沒有這一日日的栽贓陷害,你當我願意如此麼?”
“你是皇帝,我是貴妃,無論如何也離不了這個位子這個宮廷去,如此說來,也只有今兒這個安排方纔算得上策。”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只要你的心依舊在我這裡,我就知足了。”
“也許明年的明年,也許明年的明年的明年,等我生上個一子半女,便連你的心我都不要了,我帶着我的女兒兒子,在這宮中安穩過一輩子便可。”
穆霄啓又氣又笑,“什麼明年的明年,明年的明年的明年,好好說話都不會了。若是你生了孩兒便不要我了,我寧可你一輩子都不生。”
“總之是我對不住你。再約來世的話說了多少遍了,再說也說絮了。我的心,永遠只放在永禧宮,只放在歡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