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兒隨在三人身後說笑着出了萬德樓門口,正遇上一輛馬車剛巧停下。車簾被一個幹練的中年人掀開後,跳下一個身着黑衣的青年公子。
等青年公子站穩仰頭打量着萬德樓的招牌,三人和綠兒已經走出去了一段距離。歡顏偶爾一回頭,看見了青年公子的側臉,覺得此人好生面熟。一路上想着,到底也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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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三人悄悄溜回府中,各自回房清洗小憩。歡顏吩咐綠兒道:“你去跟紅蓮說一聲,就說等孃親午後醒來,一定要她幫我跟我娘說,我們三個人早早就回來了,不敢打擾母親午睡,都回房各自休息了。”
綠兒點頭應了,一刻鐘後匆匆走了回來,前腳才進了門說:“小姐,夫人醒着,白果姐姐說二少爺回來了,午飯前到的。二少爺回來後就和老爺進了書房,好像老爺還大發雷霆來着,搞得夫人連午飯都沒吃好。”
歡顏正在窗旁美人榻上歪着看書,聞言坐了起來:“白果說沒說是爲了什麼爹爹才發脾氣的?”
綠兒搖頭:“這事兒夫人好像都不大清楚,正在房裡傷神呢。”
歡顏偏腿下了榻,“綠兒,把我前幾天新做的那套紫色綀子麻衣裳取來,我去孃親那兒看一眼。”
綠兒打開衣櫥將衣裳取出。這綀子麻是由精選的細長苧麻纖維製成,成品精細至極。又有個別稱筒子麻,哪怕是制工繁瑣的一件大衣裳也能捲成小小一卷塞進小竹筒中,夏季穿着清涼離汗。
歡顏前世在現代生活的時候原本就很喜歡天然的棉麻製品,夏天的衣服除了麻布就是純棉。剛入夏時在鳳娘房中見了那匹新進的綀子麻,顏色又是自己喜歡的淡紫色,簡直是愛不釋手。
鳳娘見歡顏喜歡,便將整匹布都給了她,她卻不捨得都用了,只量體裁了一件高腰短襦一條長裙,其餘的讓黃芩收好,說現在身體長得快,做太多件幾天就穿不下了,想等過兩年自己身體長成後再做喜歡的樣式。
鳳娘聽了直笑,“傻孩子,這個綀子麻咱們齊府還是消受得起,可別委屈了自個兒。”
當時樂顏瞧見姐姐自己選布很是眼饞,不許他人幫忙,也選了匹鵝黃色的通體扭絞羅織紗,興高采烈的抱着走了。
歡顏一邊更衣一邊想,多虧這個時代的衣服穿起來還不算那麼繁瑣複雜。不像書中所說的有些朝代什麼小衣中衣層層疊疊的,否則即便這夏季衣料再輕薄,一層層穿到身上也得活活兒捂出一身痱子了。
內衣是純紫色提花棉布裹胸合襠小褻褲,樣式是歡顏自己設計的,當時就畫了個簡易圖,跟琴姨請來的成衣莊女師傅簡單解說了下,做出來還真像那麼回事兒,總比原本那種寬大無襠的褻褲舒服些,至少不感覺四處跑風。
歡顏還記得當時跟鳳娘琴姨說那種寬大褻褲穿了和沒穿沒啥區別,就像小孩子穿的開襠褲,鳳娘倒是沒說什麼,琴姨捂着嘴笑了半天。
內衣穿戴好,歡顏拿起那套淡紫色提花綀子麻襦裙。綠兒過來幫忙,她很是不習慣,“綠兒你忙你的吧,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穿衣不喜別人幫忙。”
綠兒很疑惑:“小姐,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丫頭綠兒。”
歡顏笑說:“除了我自己,別人都是別人,明白嗎?”綠兒似懂非懂的點頭。
襦裙分別穿好後,她脫下在房內常穿的軟緞鞋,換了雙純紫色家常千層軟底鳳頭履,鞋幫上繡着清淡別緻的銀色流雲紋。
翹起的鞋尖恰到好處的托起長裙下襬,微微露出尖尖鳳頭上分別挑着的一朵淺粉色千層茶花。兩顆無色透明的琉璃珠子各鑲在花朵中間充做花蕊,滴溜圓亮晶晶顫巍巍。
這種年代琉璃本屬少見,在齊家竟然還鑲到鞋子上,真是奢侈啊!連雙家常的鞋子做工都這麼繁瑣,歡顏懷念起了自己在現代常穿的夾腳人字拖來。哪天一定找個鋪子做上一雙,就算不能穿出去見人在自己小院兒裡穿穿也好,還能給自己的腳趾頭好好放個假。
歡顏穿過通往鳳娘院子的小門來到鳳娘門前。先進了偏廳,白果正在窗下的小几上擺弄着幾付花樣子,見了她進來,忙豎起一根指頭在嘴邊:“夫人剛睡下。”
歡顏端了把椅子坐到几旁,小聲問:“聽說爹爹生氣了,娘也沒怎麼好好用午飯,怎麼回事?”
白果悄悄的說:“二少爺回來了,把老爺請到二進院書房說有事和老爺商量。沒一會兒就見老爺陰沉着臉回來,我只聽老爺和夫人在房裡說什麼萬不能讓齊家子孫進官場一步,這是祖訓什麼的。夫人追問是誰想要做官惹老爺生氣了,老爺只是嘆氣。”
歡顏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一會兒娘醒來你就告訴娘我來過了,見她睡了沒敢打擾,晚上過來陪她一起用晚飯。”
她悄悄挪步出了偏廳,往前院兒走去。心下想着既然這兒沒問出來所以然,事兒又是齊江引起來的,還不如找他探探口風去。加上他這次回來距上次都四年了,也該趕緊見見不是。
還有還有,得打聽打聽小七兒呢,自己這兩年還怪想他的。歡顏一邊想着一邊來到三進院兒,直奔西園而去。
齊府是個坐西北朝東南的四進院子,進了正門兩側分別爲各成一間又相連成排的廂房,護院們和守門人住在這裡。東西廂房上有頂蓋,中間相連成爲一個諾大極寬的走廊頂,廊頂佈滿花鳥走獸的手工浮雕。
穿過走廊迎面是一個大型影壁,上雕壽石牡丹全。繞過影壁進到正院,院內左右爲廊,兩排廊前種着繁茂的花草。院子中間一條寬寬的青石板路,路旁分別擺着青花白瓷大缸,缸裡養着紅鯉種着睡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