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然出了門,便去了村裡唯一的池塘。雖然池塘不大,但是聽說村裡要放水撈魚,村裡老老少少,都過來了。
每家每戶都全家出動,有帶盆的,有帶桶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陳蕭然看着池塘邊早已被圍得水泄不通了,找了半天,好不容易纔在人羣中找到了陳阿婆。
陳嬸怕陳阿婆被人擠倒,一直護在老太太身邊。好在陳阿婆也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也只在外圍看熱鬧。等孫女加入了她們,老太太更高興了。
“然然,你看多熱鬧啊。就是不知道塘裡有多少魚”陳阿婆明顯也十分高興,看着村裡其他人都躍躍欲試,就等村長一聲令下了。
陳守纔看着小窪村男女老少,幾乎都沒有缺席的,池塘的水也放的差不多了,便一聲令下“開捕”
岸上的村民爭先恐後的跳進了池塘裡,爭奪起來。
陳蕭然讓陳阿婆和陳嬸一樣,在岸邊負責將自己丟上岸的魚撿進木桶裡,自己下水摸魚去了。
一片十多畝的池塘裡,烏泱泱的都是人,小窪村本來就物資匱乏,雖然背靠大山,但因爲沒有好獵手,又因爲山裡一直傳說有野人和猛獸,膽小怕事的村民都不敢上山獵殺。一年到頭也只能指望着這一年一次的放水摸魚來改善伙食了。
雖然每年開春,村長都會買許多魚苗放進池塘,但再多的魚,也架不住僧多粥少,這個時候,拼的就是眼疾手快,還有好體力。過去,崔家姐弟,每年也來湊熱鬧,但4個小孩在人羣中一點優勢都沒有,雖然也是一身泥,但收穫最多也就是幾條沒人要的小魚,但即便只是幾條小魚,也能讓崔家姐弟十分滿足。
今年,崔家姐弟又少了一個孩子,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陳蕭然在擁擠的人羣中尋找大姐她們的身影。但放眼望去,都是一個個彎腰摸魚的屁股,哪能分得清楚誰是誰啊。
陳蕭然看着有的人家都已經有收穫了,周圍此起彼伏的吆喝聲,歡笑聲,看着自己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收穫,也不盡焦急起來。
正在陳蕭然焦急萬分的時候,身邊有人靠近“陳姑娘,我和龍一,還有我們公子都來了,我們來幫你”
陳蕭然這時,纔看清身邊的來人,原來是潘龍和龍一,身上已經換好了陳嬸拿過來的舊衣服。雖然只是普通農家的衣服,但穿在潘龍他們身上,就是不一樣,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陳蕭然看着已經加入隊伍中的潘龍和龍一,沒有看到他們公子,找了半天,纔在奶奶身邊找到了。剛纔還想說潘龍和龍一就是鶴立雞羣,現在看奶奶身邊的男人,更是太突出了,全身已經重新梳洗了,雖然臉色還是看得出來有些差,但身板高挑,在人羣中還是能一眼看到。
陳蕭然看着男子,他男子也看着陳蕭然,想到剛纔陳蕭然對他的一番訓斥,男子臉紅害羞的轉開了頭。
陳蕭然看着害羞的男子,癟了癟嘴,沒有繼續望着他,回過頭,對潘龍和龍一吆喝道“潘龍、龍一,你們加把勁啊,能撈多少就撈多少,撈到大魚,晚上就做頓好吃的,撈得比別人少,晚上就不要指望着吃飯了”
“好嘞,陳姑娘,放心吧,看我和龍一的,保證你撈得今天最多”潘龍和龍一本來就是有功夫在身的,尤其是龍一,身手了得。在他們說話的工夫,龍一已經手起魚落,一條條大魚準確無誤的扔到岸邊陳阿婆的腳邊。
周圍看着潘龍和龍一兩利落無比的身手,都驚訝無比,眼看陳阿婆盆裡的魚越來越多,馬上就要裝滿了。
岸上的好多農婦都急得不得了,對着池塘裡的丈夫和兒子嚷嚷“當家的,快啊,加把勁,看看別人家都撈到多少了,現在不使勁,晚上別想在老孃身手使勁”
聽着農婦的葷話,周邊的人都笑開了花。那名農婦的丈夫被說的面紅耳赤,頭都不敢擡起來,但手上的動作明顯加快了。
陳蕭然看着陳阿婆手忙腳亂的在岸邊收魚,而身邊的男子雖然因爲身體動作比較緩慢,但還是無比優雅的收着掉落在草叢中的魚。
陳蕭然她們熱火朝天的,身邊不知道何時跑出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二花,你讓你家裡的男人幫我們撈魚吧,你們家就那幾口人能吃多少啊,我們家可人多,你爺爺、大伯,你堂哥他們都可能吃了。”崔家大兒媳,崔大花大伯母劉英,完全沒有將上次在陳阿婆家的事情,放在心裡,剛纔就看見陳蕭然家撈的魚又多又大,眼紅不已,偷摸摸的靠近陳蕭然。
“劉嬸,你別和我套近乎,我們不熟。想別人幫你家撈魚啊,你自己去問他們啊。他們可不是我家的人,只是住在我家的客人而已,我可指揮不了他們”陳蕭然可不想搭理劉英,說完話,就跑去其他地方。
“呸,死丫頭,家裡不知道從哪裡勾來這麼些野男人,不知羞恥”劉英在陳蕭然那裡碰了釘子,對陳蕭然口出惡言。她看自家的魚盆,再看看陳阿婆的魚盆,眼紅不已。看龍一的大塊頭不敢上前,便扭着腰板,跑到潘龍身邊“小哥,京城的客人。我是二花的大伯母,都是一家人。我看你們身手這麼好,能不能幫我家撈魚啊”
潘龍看着眼前的農婦,皮膚黝黑,身材健壯,滿眼的算計和精明,他剛纔可聽見了陳姑娘和她的對話,當然也聽見了她剛纔背後嘀咕的話,雖然他不像公子一樣冷若冰霜,對誰都沒有好臉色,也不像龍一一樣,像個榆木疙瘩一樣,但好歹,也是人精一樣的人物,好賴人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二花?誰是二花?我可不認識二花。我們只是借住的客人,撈魚就是爲了好玩的。你別擋在我這裡,打擾我”潘龍裝糊塗,表示自己只是個陌生人,誰都不幫。
劉英看着轉身而走的潘龍,看着周圍的人,越想越氣,“你們都不幫我,難道我自己就不行了?”氣呼呼的跑到丈夫身邊,吼道“老大,還不趕緊抓魚,再不快點,都要給別人家搶走了。我們下窪村的魚塘,怎麼還讓外面的人進來了,還有沒有人管管了”
劉英嚷嚷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本來就對陳蕭然他們有想法,誰讓他們動作太快呢?聽劉英說這話,便各個都看起了好戲。
“你要能找人,你也去找啊。他們可是我家的親戚,自己願意來幫我的。你嫉妒也沒用”陳蕭然可不搭理劉英,知道他們都眼紅自家的魚最多。
“然然,夠了,我們的盆已經滿了,再多也沒有地方裝了。多了,吃不完也要壞了,到時候就可惜了”陳阿婆看着周圍人的不滿,也知道要適可而止,出聲告訴孫女。
陳蕭然看着奶奶身邊帶來的一個大盆和一個木桶,都已經裝滿了魚,也實在要不了那麼多的魚,看着村裡其他人不滿,也知道不能做的太過分了,便吆喝潘龍他們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