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燕的心態發生了改變,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發生了改變。
雙毛肚、吃火鍋,與同桌的熟悉的、不熟悉的人聊天、說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也沒有那麼多需要琢磨的事情,輕鬆、自在。不自覺,一頓火鍋,吃到半夜。
直到宋家現任當家人,宋慈親自來找,才結束了這頓晚飯。
宋慈本來像往常一樣從書院回家,聽說女兒和父親一起出門赴宴去了,他還十分驚奇。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京都風頭正勁的陳蕭然,請客吃飯。
宋慈一聽說請客的人是陳蕭然,便琢磨出了女兒爲何要跟去了。雖然宋慈一直以讀書人自居,但自從接任宋家以來,他也不能免俗地要爲家族考慮。雖然宋家在中原屹立了幾百年,一直有入朝爲官,輔佐皇帝。
但在宋慈卻因爲從小看透父親忙於事業、冷落母親,以至於母親英年早逝的緣故,對入朝爲官一直興趣缺缺。再加上府上唯一的女主人也早早過世,只留下他們父女兩人相依爲命。
民間更是傳言宋家男子都是克妻命,宋慈當然聽說了,但卻沒有制止謠言的傳播。在他看來,有了這樣的傳聞,他就不用再被人惦記着續絃的事情。也能安安心心將女兒培養長大。
宋家的情況,宋慈當然知道。雖然他們這一脈是宋家主脈,因爲只有宋燕燕這一個女兒,不但被宋氏旁支覬覦,也被京都其他勢力覬覦着。
本來,宋慈也是看重蔣毅的人品,再加上女兒從小對蔣毅十分喜愛,若兩家能成爲姻親,也是件不錯的事情。但蔣毅這小子,一直對自己的寶貝女兒愛答不理,讓女兒平白受到許多冷嘲熱諷。這讓愛女如命的宋慈,心裡也不高興了,但架不住,女兒對蔣毅情根深種,作爲父親的宋慈也不忍女兒難受,只能睜隻眼閉隻眼,隨他們年輕人而去。
但今年先後發生了蔣將軍夫婦在黑木崖遇難,蔣毅失蹤兩個多月,更是傳出蔣毅要爲父母守孝五年的消息。這讓宋慈淡定不了了,不管女兒多麼喜歡蔣毅,也不能任由女兒胡鬧。
宋慈可不敢拿唯一的女兒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小孩子才十二歲,還不知道五年對一個女人意味着什麼。女子十四歲及笄,意味着五年後,女兒都已經十七歲了。這在其他人家,十七歲的女子都已經爲人妻、爲人母了。
宋慈當場就不樂意了,明令禁止女兒再將心思放在蔣毅身上。但這些日子以來,女兒宋燕燕一直再與自己抗爭,這讓宋慈也十分頭疼。不過,好在,蔣毅身在西南,平日裡,蔣毅也對女兒愛答不理的。宋慈本以爲控制了送往西南的信件,就能斷了女兒與蔣毅的聯繫。時間長了,小孩子的感情自然就淡了。
雖然宋慈想法是好的,但沒有料到,蔣毅卻從西南迴到京都。本來,宋慈還怕女兒去找蔣毅。但沒想到,京都突然傳來一個消息。說蔣毅在西南的時候就與新晉全國廚藝大賽冠軍的陳蕭然有來往,並關係密切。更是傳出,蔣毅爲了陳蕭然扔下了闖王殿下,惹怒了皇帝,降了職位罰了俸祿。
蔣毅更是爲了重傷的陳蕭然連夜請來了京都的名醫,並馬不停蹄趕往靈覺寺找惠能大師求醫。蔣毅這樣反常的舉動更是坐實了他與陳蕭然的關係。
宋慈聽說這件事情,沒有像其他百姓聽八卦的興奮,反而是因爲蔣毅與陳蕭然的關係而鬆了一口氣。在他看來,蔣毅與陳蕭然的緋聞傳出,女兒肯定會對蔣毅絕望,從而放棄掉對蔣毅的堅持。
但女兒仿若魔怔了一樣,非要親口聽蔣毅那小子說出事情的真相。所以,當宋慈聽府裡下人說女兒和父親一起前往陳蕭然府上赴宴的時候,他就已經猜測到了蔣毅會出現的可能性。
雖然宋慈希望女兒今天見到蔣毅後會徹底死了心,但也害怕懷春少女的心思失敗後會一蹶不振、自暴自棄。身爲人父的心情是複雜的。宋慈一個人在宋府,如坐鍼氈。
但一直等不到女兒和父親回來的消息,直到進入了下半夜。隨着外面二更天打更聲傳來,一直心情忐忑的宋慈終於坐不住了,招來了府裡的門房,問清楚了陳家地址,便馬不停蹄趕了過來。
到了陳府,看到陳府小而溫馨的院子,纔想起來這座院子是陳蕭然這個丫頭最近傷愈下山後才新購進的。因爲擔心女兒,所以,宋慈才讓人盯着陳府和將軍府,所以,陳府發生的事情,宋慈也是第一時間就知道。
至於是誰買通了原來陳家租賃房屋的房主,宋慈也是知道的。至於,誰傳的陳蕭然和蔣毅的緋聞,誰又幫助陳蕭然闢謠,誰又幫助她買房子,宋慈通通都知道。就因爲知道,所以,宋慈纔會聽說女兒去找蔣毅那小子的時候,忍耐下來,等着女兒聽到答案後徹底死心。
但當宋慈進入了陳家後,才發現女兒沒有想象中的傷心,反而卻有些興奮莫名。這讓宋慈十分驚訝,不知道是不是哪裡出現了問題,還是蔣毅那小子欺騙了自己的女兒?
宋慈眼神不善地看着蔣毅,什麼話都沒有說。
“咦,慈兒,你怎麼過來了?”宋文柳發現兒子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陳家,甩了甩頭,清醒一下頭腦。今晚上十分開心,見到得意門生,吃到火鍋,孫女也沒有再胡鬧,心情好,免不了多喝了幾杯。
“父親,天已晚。我來接您和燕燕回家”宋慈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語氣沒有一點與父親的親暱感覺。
“啊?阿大,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很晚了嗎?”宋老爺子因爲年齡很大,所以也不敢多喝,只比平日多喝了幾杯水酒而已。
從最初看見兒子的恍惚中回神,才意識到這頓晚飯吃得確實夠久了。
“老爺子,剛已經打過三更天了。已經是深夜了”老爺子難得高興,所以一向十分喜愛喝酒的杜大,卻不敢,怕老爺子喝醉,總歸要留下一個清醒的人送老爺子和孫小姐回家纔是。
但今晚的氣氛太好,不知不覺他也忘記了關注時間,沒想到已經這麼晚了,難怪大少爺會來到陳家,親自來接老爺子和孫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