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蕭然收下了小茹,但暫時也不知道安排她幹什麼,也只能暫時繼續觀察一下吧。
蔣毅和龍一那天早晨將小茹留下後就走了,連早飯都沒有吃。陳蕭然看着漸行漸遠的蔣毅和龍一,心裡有點傷感,更別提崔大花了,一直在路口,向龍一他們搖手送行。
陳蕭然給了蔣毅5年的時間,讓他去完成自己的事情。同樣的,她也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事情。
來京城,是陳蕭然經過深思熟慮的,一是爲了幫助奶奶找回她的身世,另一個就是爲了能在京城這更廣闊的田地,有一番更大的作爲。
記得當時在陳留鎮的粵海酒樓,陳蕭然對來自京城珍味樓的孫長春說過,遲早有一天,她回來京城的。也許當時沒有人會相信她一個小姑娘的話,但陳蕭然一直有自己的抱負,她相信只要肯努力,必然能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
那,首先第一步,還是要考慮要做什麼。
雖然在陳留鎮賣參、賣菜和賣衣服掙了不少錢,陳蕭然離開西南的時候,除了身上留的100多兩碎銀子,還有那些已經換成了糧食的銀子,她將不方便帶着的值錢的家當都換成了天盛商行的銀票,整整有五千兩。
看起來有不少銀子,但經過這幾天在京城生活,陳蕭然已經察覺到了京城的物價極高,是陳留鎮的好幾倍。而她們現在沒有一點進項,如果一直這樣的話,只能坐吃山空,所以,這些天她一直在絞盡腦汁,要儘快的想辦法掙銀子。
崔大寶和崔小寶已經被陳蕭然送到書院讀書去了,聽說是京城有名的書院,教書先生是前朝的進士,學問很不錯。當然崔大寶一心想練武,龍一也說大寶有天賦,是個學武的材料,陳蕭然也花了重金幫崔大寶找了一個武館學武,沒有讓他半途而廢。
這一項項,都是要花錢的,每天只出不進,陳蕭然心裡都在流血,但她知道這些銀子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省的,即便再難再苦,陳蕭然也要堅持下去。
“哎”這是陳蕭然今天不知多少次的嘆氣了。
一旁的崔大花在幫着弟弟們縫補新書包,看着手裡的書包,這也是妹妹親自設計的,不同於一般用布做的布包,崔大花現在使用的都是頭層牛皮,縫製皮書包。記得當時妹妹說,這樣的書包獨此一份,不容易跟別人弄混,也結實耐用,可以用好多年,經濟實惠。
崔大花這兩天都在趕製這個皮書包,大弟和小弟這些天一回來就催着要了,她也不含糊的,再加快進度。
但現在妹妹在她身邊記着賬還唉聲嘆氣的,雖然崔大花不知道家裡的經濟情況到了哪種地步,但她對京城的物價和私塾、武館的費用還是知道的,所以,她知道妹妹的壓力是多麼大,但她又沒有辦法幫助妹妹,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妹妹說“二妹,怎麼了?家裡的情況真的那麼差了嗎?如果你的壓力太大了,就讓大弟從私塾回來吧,他一個人又去讀書又去習武,花費太高了”
陳蕭然聽大姐的話,知道她誤會了,以爲他們已經到了堅持不下去的地步了,怕她胡思亂想,陳蕭然趕緊解釋“大姐,你誤會了,我們家有銀子,再說大弟和二弟讀書習武能花幾個錢,我不是在爲他們發愁,而是我不知道要幹什麼,大弟、二弟現在每天讀書不在家,家裡就剩下我們兩個,我無聊啊”
陳蕭然有氣無力的說着,突然想到什麼“對啊,爲什麼家裡就只有我們兩個,小茹呢?這丫頭又跑到哪裡去了?一天天的,跑得見不到她的影子”
崔大花看了看外面,說道“小茹這個丫頭真的天天有事沒有的往外跑,除了晚上回來睡覺以外,我都很少見到她”
陳蕭然一聽這話,就炸了毛,這些天,她一直在忙着兩個弟弟讀書、習武的事情,疏忽了對小茹的敲打,但現在她終於有空閒時間了,是要好好管教一下小茹這個丫頭了,不然,小茹真的以爲這個家裡沒有人能治得了她了。
小茹這些天閒得無聊,每天出去吃吃喝喝、玩玩樂樂,早上一大早出門,到了天黑她纔會回家去,日子過得十分滋潤自在。從小就一直在訓練基地裡接受訓練,小茹雖然經受嚴格的訓練,但說到底還是個8歲的小孩,這些天陳蕭然忙着自己的事情,崔大花又是個拿不了主意的人,小茹就成了脫繮的野馬,哪裡還能在家待得住?
今天,小茹也是如此,在外面吃了晚餐,踏着月亮回到了陳蕭然租住的屋子。今天不像以前,門早早地已經栓上了,雖然小茹也有些疑問,但沒有想到屋子裡有人正等着跟她算賬,看了眼不高的圍牆,撇了撇嘴,一個腳下發力,輕輕一躍,進了院子裡。
沒想到,一進了院子,就看見陳蕭然已經在院子裡等着她了,小茹看陳蕭然臉色不好,知道今晚肯定不會輕易過去,也乖乖的朝陳蕭然走過去“小姐”
陳蕭然看着眼前還有些稚嫩的臉龐,雖然表面恭敬,但陳蕭然還是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了漫不經心“哼,這些日子,你可過得真滋潤啊。你是當我家是個客棧嗎?每天回來睡上一覺,白天不知跑到哪裡去,一整天都見不到你的人影。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家不養閒人,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留在這裡,你大可以現在就離開。至於你們公子那裡,放心我不會爲難你,只怪我這個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小茹本來以爲陳蕭然會敲打訓斥她一頓,但沒想到她直接讓她離開,小茹心裡頓時就慌了。雖然她不是自己心甘情願留在這裡的,但那天公子的話還在她耳邊,如果連陳蕭然這邊都不要她了,她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這些日子,她故意在外面遊蕩,就是爲了無言抵抗着,但現在真的讓她走,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心裡頓時慌了“小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樣了,請您不要讓我走。”
陳蕭然看着小茹跪了下來,服了軟,但陳蕭然沒有想如此輕易讓她過關“你不想走?我看你最近種種作爲不就是表明了看不上我這個小姐,看不上我們家嗎?我現在只不過如你所願,你又不願意走了?那你告訴我,我憑什麼要留下你,你給我個理由!”
小茹看着陳蕭然,以前一直以爲她只是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姑娘,聽說她們姐弟都是從西南鄉下過來的,就更是瞧不起了,但現在陳蕭然真的發了脾氣,小茹反而害怕了起來,過去,她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除了堂主和公子外,她沒有怕過任何人,沒想到現在面對一個村姑,也害怕起來,不得不逼着她重新調整心態。
“小姐,公子選擇奴婢過來伺候您,就是知道奴婢是最合適的人選,以前都是奴婢自己沒擺正自己的身份,但奴婢保證今後肯定端正態度,盡心盡力伺候您,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因爲我離開這裡,就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了。小姐,您就給我一條生路吧。”小茹說得真切,想到自己的身世,真的有感而發,十分悲苦。
陳蕭然還沒有什麼感覺,一旁不知什麼時候出來的崔大花倒是同情起來,看着眼前與妹妹差不多大的小茹,想到過去她們姐弟的艱苦日子,不忍小茹真的會無處可去,就主動開口幫小茹求情“然然,小茹她知道錯了,你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陳蕭然沒想到從沒有與自己“做對”的大姐也爲小茹求了情,本來陳蕭然也沒有打算真的讓小茹走,現在她身邊正是用人之際,而且正如小茹所說,蔣毅選擇她過來,說明她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所以,陳蕭然假裝思考了一會,在小茹心驚膽戰之下,緩緩說道“既然大姐都給你求了情,那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是第一次,我罰你一個月的俸祿,如果還有下一次,你就直接走人吧”
小茹放下心來,但聽說罰自己俸祿,驚訝起來“小姐,我還有俸祿嗎?”
陳蕭然看着剛纔還敬小慎微,轉臉又沒事人一樣的小茹,不得不佩服小茹的心態,真的是太牛了,“嗯,難道你幹活不要錢嗎?本來我一開始就想對你說,我準備給你一個月5兩銀子。但你一天天的不知道跑哪裡去,見不到你也跟你說不了。”
小茹聽陳蕭然這樣說,也知道最近自己太放縱了,不好意思起來“小姐,奴婢知道錯了”
陳蕭然剛纔還沒有覺得,現在聽小茹一口一個奴婢,才發覺自己從剛纔就不自在的理由“你也不要叫自己奴婢了,我們家哪有小姐、奴婢,如果你真的決定留下來給我幹活,你就像大寶他們一樣,叫我姐姐吧,反正我比你還大一歲”
“不不,這可不行,我還是叫你小姐吧,不然我又會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小茹哪敢跟陳蕭然稱兄道弟的,她就是再沒眼力也看出了公子對陳蕭然的重視,哪能佔公子的便宜呢。
“隨你,就是個稱呼,你覺得順口就行”陳蕭然也沒在糾結,同意了小茹叫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