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那日,李氏和鄭寡婦二人相談甚歡之後,兩家便走動的比較勤了,林小橋也時常趁着陳學文在家的時候,去他的書房打打晃兒,讀讀書認認字之類的。
整個夏天,林小橋都躲在家裡頭啥事也沒做,心血來潮的時候也會偶爾繡繡花,寫寫大字兒。
現在她也能看看一些簡單的書籍了,陳學文便按着她的喜好給她帶過兩本遊記之類的圖文書,林小橋也是讀的津津有味的。
日子就這樣細水長流的過着……
這段時間裡頭,鎮上的秦業也曾來了他們家兩次,第一次登門還帶上了好些豐厚的禮品,說是慶賀他們家搬入新居的。
林小橋也就把他簡單的介紹給了李氏等人認識,李氏聽了自然好生的招待了一番兒,做上一大桌子的農家菜。
而秦業也是個不認生的主,來到他們家,竟然一點兒少爺脾氣都沒有,人也表現的甚爲謙虛隨和,惹得李氏等人又是一頓好誇……
很快便到了夏末時節,天兒也沒那麼熱了,人的心情也跟着舒暢了許多。
這天,林小橋姐妹倆正跟着李氏在廚房裡頭研究琢磨着一些小糕點之類的精緻吃食。
起因便是,每回鄭寡婦登門都會帶上些她自個兒在家做的小糕點,而這些精緻的糕點在林家很是受歡迎。
尤其是那紅豆沙涼糕,做好之後,放入井水之中鎮一鎮,吃着特別有味兒,林家老少皆喜食用。
所以,李氏便向鄭寡婦專門討教過,也想找個時間做給孩子們嚐嚐,但是由於天氣炎熱,大家都不願動彈兒,所以一直都沒有嘗試過。
今兒個看着天氣頗爲涼爽,林小橋便鬧騰着要自家也試着做做,母女三人便來到廚房一塊兒忙活着,做那紅豆沙涼糕。
正在母女三人期待着她們頭回做的新鮮糕點將要出鍋的時候,此時一個不速之客卻登門而至了。
林小橋姐妹倆看着林二牛身後的劉氏,俱是瞪大了雙眼,沒想到這個毒婦居然還敢上門!
李氏看到她,面上立刻就不好看了,開口問道:“二牛,你咋什麼人都往家裡頭帶啊?也不怕給咱家招禍。”
林二牛站在那裡明顯很尷尬,他面色有些微微的漲紅,知曉自個兒媳婦還在記恨着先前流產的那回事兒,可是他就是個老實人,劉氏作爲他的長嫂,都來到家門口了,要是真把人趕走了,這樣的事兒,他也確實是做不出來!
於是他微微瞪了瞪後頭站着的劉氏,對着李氏有些討好的說道:“媳婦,不是我帶她進來的,我聽到前頭有敲門的聲音,就跑去開門,哪曉得她自個兒趁我不注意就溜進來了。”
李氏聽完,臉色兒稍微好了一些,但是還是看得出來她隱藏的憤怒,對着劉氏說道:“大嫂,今兒個過來有啥大事兒沒?如果沒有便走吧,咱就不送客了。”
劉氏今兒個也是硬着頭皮過來的,她最近在村裡頭幾乎是走到哪兒都要被人指指點點的,但是看着二房一家子這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她就眼紅的厲害。
所以,今兒個纔不顧臉面的想跑來打打秋風,以她對李氏夫妻二人的瞭解,只要她臉皮兒厚些,怎麼着也能撈上些東西回去。
於是,她聽完李氏的逐客令之後,扯了扯麪皮,腆着臉笑着說道:“二弟妹啊,這是在做啥子好吃的啊,聞着味兒怪香的咧。你幾個侄子侄女在家都沒啥吃的,要不分點兒給他們嚐嚐。”
林小橋真沒想到當初那趾高氣昂的大伯母,今兒個卻這麼沒臉沒皮的,在對他們一家,做下那樣的惡事兒之後,還能如此淡定厚臉皮的跑到她家問他們要吃的。
於是,她哼了一聲,說道:“這還是咱那整天昂着頭走路的大伯母嗎?今兒個咋學着人家叫花子上門討飯來了啊?”邊說邊用着十分不屑的眼神兒看着劉氏。
劉氏聽了此話便有些羞憤,揚起手來想打林小橋,後來想到二房已經不是以前的二房了,所以只得蔫蔫的放下手來。
此刻,她也不再裝了,便直接伸着手理直氣壯的說道:“我這次上門是來要些糧食的,咱家糧食不夠吃,爹孃每天都吃不飽飯咧。”
李氏一直都對之前的流產事件耿耿於懷,只是平日裡不想讓家人跟着擔心,所以才一直把那傷痛埋藏在了心裡頭。
可是此時,看到劉氏又恢復以前的霸道模樣,一點兒愧疚之情都沒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便斜着眼睛冷聲說道:“爹跟娘要是吃不飽飯,就讓他們自個兒過來跟我們說。今兒個你要是想從我家拿走一粒糧食,就試試看。哼……”
劉氏沒想到李氏居然態度變得如此強硬,以前她總是一副老實巴交,不肯吭聲的樣子,尤其是在婆婆面前更是溫順。
她今兒個一來就搬出周氏和林老爺子,拿他們說項要糧,原以爲是不會被拒絕的,李氏好歹也要給上一些打發打發她。
可是,卻沒想到李氏一口回絕了,她此刻有些氣兒不順。
但還是有些質問着說道:“李氏,你想讓咱爹孃餓死啊?哪有長輩自個兒上門討糧食的。你要是還孝順的話,就趕緊裝上一百斤糧食給我帶回去。還有咱娘最近胃口不大好,有些中暑的症狀,看來是要去鎮上瞧瞧郎中了,你們也拿些藥錢吧。”
林二牛聽說他老孃病了,面上便有些動容,可是看了看李氏母女三人的臉色,最終啥也沒說。
林小橋聽完劉氏的話有些無語了,這糧食還沒要到,又開始要錢了,這劉氏是不是腦子進水啦,沒看見她孃的態度嗎。
於是,她搶聲對着劉氏回道:“大伯母,上回分家的時候,可是都說好了的,爺爺奶奶歸你們管,咱們每年只要出個二兩銀子就可以了。而且爺爺奶奶咋會吃不飽咧,就咱們孝敬的那幾畝田地的收成也夠二老吃了,難道是大伯母剋扣了爺爺奶奶的口糧。這可就是件大事兒了,咱們可得找些鄉親,好好的說道說道。”
劉氏看着李氏和林二牛一點兒也沒打算管管這個小丫頭片子,就由着她擠兌自個兒,心裡恨得牙癢癢的,今兒個這糧食還真不能要了,這丫頭說的有理有據的,如果她再要糧食,可就成了她苛待老人了。
眼瞅着站在一邊一直不大說話的林二牛,此時面上也是多了許多疑惑之色,於是,她想了想,只得忍氣說道:“我怎麼可能苛待咱爹孃咧,咱家就屬爹孃吃的最好咧。是咱娘看着她孫子孫女在家吃不飽飯,心裡頭心疼着,便讓我過來瞅瞅,指着孩子他二叔二嬸,能幫襯着些,咱這不都是一家子人嘛。”
林小橋聽完,那表情就像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呵呵兩聲,然後鄙夷的說道:“一家子人?大伯母不要搞錯了啊,咱可都是早就已經分家了咧,現在都是各家過各家的,大伯母可別拎不清楚,白白鬧笑話。您可也別再說啥子骨肉親情的話啊,咱可擔待不起那樣的骨肉親情,我娘可是好不容易在你們的骨肉親情之下,才撿回了一條命的,到現在還時常的頭暈體虛的咧。大伯母,可別再指着這骨肉親情,推卸自家贍養爺爺奶奶的責任了哦。當初,咱那分家文書可不是寫着玩的,白紙黑字的寫的清清楚楚,那可是在里正那裡存着檔咧。另外,大伯母,可別忘了,咱們一家子可是淨勝出戶的,沒從林家老宅帶走一針一線,咱有這樣的房子住,可都是我姥姥姥爺接濟的,你們還好意思上門佔便宜嗎?”
林小橋說的這番言語中的最後一句話其實就是說給林二牛聽的,因爲她剛剛看到林二牛聽說周氏病了,明顯面上有些動容,只是礙於她們母女三人才沒有說什麼!
林小橋並不能保證要是周氏等人私下裡衝他哭訴一番兒,林二牛是否能頂得住壓力,不接濟她們,所以她現在便要用話先堵着林二牛,提醒他咱家這一切都是靠着李氏的孃家才得來的。
雖說這些話說出來了,對於林二牛這樣一個大男人來說,有些難堪和殘忍,可是爲了他們一大家子,以後不再受周氏等人的拿捏,她也只得這麼做了,希望林二牛能夠拎的清遠近清疏,不要犯糊塗了!
再則,其實林小橋並非是捨不得那幾兩銀子,關鍵問題是若是讓劉氏得逞了一回兒,肯定會有二回,三回,四回……
林小橋不想自家被當做冤大頭一樣,更何況周劉二氏上回做下的那等罪孽,本就是不可寬恕和原諒的,可是林老爺子那時明顯包庇和偏袒的行爲,已經讓她們深深的絕望了!
對於老宅的那些與他們“血濃於水”的所謂親人,他們早已不想再有任何瓜葛,若不是那些不容逃離的親情羈絆着,禮教約束着,林小橋真的很想跟那邊脫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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