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參見太子殿下。”
望着眼前一如當年般年輕美麗的上官婉兒,李顯一時間也是不由得愣了。
回到洛陽已經三個月,可在這三個月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上官婉兒。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十四年,整整十四年過去了,少女依舊猶如往日般的美麗,好像還跟自己十四年前見到她的時候一般,沒有任何改變。
歲月是遺忘了她嗎?
看着少女白嫩而又絕美的臉蛋,凝望她額頭那抹嬌豔綻放的紅梅,李顯不由而然的嚥了一口唾沫,望着婉兒的眼神也不自然了許多。
縱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四年,可李顯依舊沒有能忘記婉兒,他也忘不掉。
因爲正是眼前的這個嬌弱而又絕豔的少女,讓他失去了皇位,過了整整十四年的苦寒生活。
但李顯並不恨上官婉兒,說來有意思,過去的十四年裡李顯恨婉兒恨得要死,每天晚上做夢都想殺掉這個讓他失去了皇位的女人!
不過還不止這些,人嗎,總是一種複雜的動物,李顯雖然恨婉兒恨得要死,可他的心裡卻還總是有那麼一點捨不得放不下,簡稱,又愛又恨。
不過更多的還是恨意。
因爲那所謂的愛只是精神層次的,很少。恨,卻是實打實的。
看看他這十四年過的生活吧,提心吊膽,生不如死,現實的磨難將精神層次的愛壓得死死的!所以李顯對上官婉兒更多的還是恨。
不過今日,當婉兒再一次站在李顯面前時,這位四十多歲的太子爺,在那傾國傾城的臉蛋,和楚楚可憐的面容前,心中竟是連半分恨意都提不起。
那些恨意在見到少女的第一眼,似乎就......一江春水了。
留下的,只是唏噓,只是憐惜。
對於男人來說,美人無愧於穿腸毒藥之名,即便某一日她殺了你,估計你也很難發自內心的恨她,搞不好還會來上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但經歷了這麼多年,李顯也成熟了很多,他不再是當年那個被**支配了一切的愣頭青。
只見李顯恭恭敬敬的拱手回禮,在婉兒的面前,他不敢有絲毫的託大,“見過姑娘。”說完,李顯又退後了一步,拉開了和上官婉兒之間的距離,也很可能是擔心少女身上自帶的清香,會讓他的腦袋變得昏沉,再做出一些自尋死路的事情。
對於李顯的改變,婉兒微微一愣,隨即不着痕跡的笑了笑。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變了,呵呵,對啊,人都是會變得,我......
婉兒的臉上掛上了甜甜的笑容,直視蒼老了許多的李顯,道:“殿下今日又來看望陛下了,當真是孝心可嘉,實不相瞞,陛下最近很滿意殿下,她經常私下裡告訴我,說殿下是個難得的人才,只不過沒有經歷過太多的風雨,才做出了以前那種事。不過現在,殿下已經變了,已經變得成熟了,陛下日後或許可以放心的將李唐江山交還給殿下了。”
聞聽婉兒的話,李顯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也蒼白了不少,很是鄭重的朝婉兒行了一禮,賠罪道。
“過去是孤不懂事,冒犯了婉兒姑娘,還請婉兒姑娘不要記恨孤,孤在這裡保證,日後只要婉兒姑娘開口,孤一定盡力而爲,已償還昔日之罪。”
婉兒等的就是李顯這句話。
少女臉上的笑容陡然變得玩味了起來,婉兒鈴鈴的笑了起來,“好,那婉兒現在就想求殿下一件事情。”
“但說無妨。”李顯一伸手,很是大方道:“只要婉兒姑娘能不計較孤當日的所作所爲,孤定當竭盡全力。”
“我要你娶我。”
毫無預防,婉兒就這麼輕輕的說出了這五個字,說出了這足以讓李顯頭腦一片空白的五個字。
“我要你娶我。”
這一刻,這句話,在李顯的腦中迴盪不斷,他不知道在夢中自己聽到了多少遍這句話,他也不知道年少的自己又究竟是有多麼的希望,少女有朝一日能親口對自己說出這句話。
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李顯除了張着大嘴呆呆的望着眼前國色天香的少女外,什麼反應都沒有,顯然,他已經被嚇傻了。
但這些年的歷練並不是白費的,用了一分鐘,李顯就從失神的狀態清醒過來,隨即急忙一個後撤,連連擺手搖頭,苦笑道:“婉兒,婉兒姑娘說,說笑了,孤,孤配不上你。”說出這句話,李顯臉上的神情很是苦澀。
而他的反應卻是大大的出乎了婉兒的預料,他沒想到這個色膽包天的人,現在居然變的自己都認不出來了,按照她的想法,他不是應該在聽到自己說出那句話後,便高興的語無倫次嗎?怎麼.......
這就是婉兒的失策了,她有些過於低估李顯,過於低估李顯這些年所受到的磨難了。
事實上,在第一眼看到婉兒時,李顯心中的愛意便好似火星觸碰到乾草般,熊熊燃燒了起來,可很快,象徵着愛意的火苗,便被理智和自知自明所象徵的冷水澆滅了。
少女縱然美麗,縱然是這個時代的大唐第一美人,可她就好像是一株帶刺的玫瑰,常人永遠也無法得到她,不然,還沒等觸碰到花瓣,便會被荊棘刺的鮮血淋漓。
這是李顯用自己過往的悲催經歷所領悟的人生真諦!
這輩子,他可以得到所有女人,但唯獨有一個人,他終生也不敢碰!
略微思索,少女便猜出了李顯的心思,輕輕一笑,婉兒眨動着流光的雙眸,款款走到李顯身邊,低聲道,“殿下,你能聽我好好說說嗎?相信,我可以說服你,而且我們之間,只是一項單純的交易而已,難道,你就真的不想娶我嗎?哪怕只是名義上的擁有?”
“你應該很想吧?”婉兒笑眯眯的眯起了自己的雙眸,注視着一旁臉色急劇變化的李顯。
她相信,這個男人一定會同意她的要求。
.......
現代。
別墅後的大湖邊。
黃小偉一個人坐在湖邊的奇石上,雙手拖着下巴,默默地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
很快,一隻羽毛靚麗的白鷺由遠方的高空中飛來,在湖中心盤旋了半刻,隨即高速衝下水中,長鄂精準的叼中了水下的草魚,拍動翅膀,揚長而去。
目光自半空那隻離去白鷺的身上收回,黃小偉依舊愣愣的注視着湖水,心緒早已飛到了一千多年前。
這時,一陣歡笑聲將黃小偉的思緒拉回了現代。
“我說劉大耳啊,你昨兒釣着魚了嗎?”
“呵,那還用問,肯定比你這個老東西強就是了,昨兒我可釣了兩條大魚呢,哪像你魚簍子空空的,啥也沒有,你就丟人吧你。”
“哎呦,你個老東西,還跑到我這兒耍起威風了,不錯,我昨天是沒釣着魚,但我抓了三隻大螃蟹啊!你昨晚沒吃是不是。”
“啊呸!這特麼淡水湖上哪兒抓特孃的海蟹!要我說你個老王八蛋真是越來越混蛋了,上次你就拿海魚冒充是自己釣的,結果害得我也跟着倒黴,你就說,因爲這事兒,咋倆被小偉那個混小子嘲笑了多少天?這次你還玩這手,還嫌那小混蛋沒笑話夠是不是!”
“哎哎哎,我這次還真沒騙你,昨晚那三隻大螃蟹確實是我抓的,不過是我在岸邊撿着三隻死的,你可能還不知道,最近咋們市又開始動什麼大工程了,但具體是個什麼工程我也沒記住,反正大概是什麼引海吧。”
“你等等,我怎麼記得上個月咋們跟市長喝酒的時候,他好像提過這個事兒,好像是說......媽的,都怪你這個老東西,在酒桌上擺什麼臭臉,非拉着我提前走,我說曹阿瞞,你以爲你是誰啊,還以爲這裡是許昌啊?這特麼是中國!人家是市長,咋倆就是倆有錢的老鄉紳,還敢跟人家擺譜,你個老東西是不是忘了當年自己怎麼打土豪的事兒了?”
“切,什麼玩意兒啊,連郡守都算不上,居然還敢跟我曹孟德一桌同飲,還讓我給他倒酒?!啊呸反了他了,老子纔沒那麼多的閒心去伺候那些小官兒了,要我說.......哎,小偉你小子怎麼在這兒坐着呢?”曹操衝着黃小偉擺手喊道。
“小偉?小偉在哪兒了?奧,鬧了半天那塊死醜死醜的破石頭是他啊。”劉備捏着鬍鬚,笑呵呵的調侃黃小偉。
劉備曹操一邊說着話,一邊來到了湖邊,曹操雖然也有老花眼,可比劉備強多了,這不麼,離黃小偉只有五米的時候,就一眼看見了他。呵,跟個瞎子都快沒區別了。
聽到倆個老頭的話,黃小偉苦笑的轉過身,“你倆,要死啊。”
“嗨,這小子又開始欺負老頭了,真不是個東西,來來來,讓讓讓,別佔着茅坑不拉屎。”劉備很不客氣的走上前踹了踹黃小偉,把他從石頭上踹了下來,然後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曹操這時也推了推站在一邊發楞的黃小偉,“邊去邊去,都這麼大人了,咋還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黃小偉:“......”
瞧着倆個老頭坐在石頭上,開始釣魚,黃小偉一撇嘴,“得,我還是哪裡涼快哪呆着去吧,就不打擾倆位梟雄釣魚了。”
說完這句話,黃小偉扭頭就走。
“站住。”坐在石頭上的劉備,半眯着眼盯着自己手上的魚竿,朝轉身離去的黃小偉悠聲道。
“幹嘛啊?”黃小偉轉過身,很是不耐煩的問道。
“呵。”劉備輕笑一聲,眸光深邃的看着眼前的大湖,頓了半響,頭也不回道。
“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們說的嗎?”
黃小偉一愣,下意識的反駁,“沒有,什麼也沒有。”
曹操搖頭苦笑一聲,“小偉,收起你那點小心思吧,我覺得咋們也時候好好談談了,說吧,你打算怎麼對婉兒?”